唱这首歌,跳这支舞,有人觉得轮回在炒作,有人觉得轮回要火……但是,“大叔”其实只是想哄一个小女孩开心,在她生日的时候。
结果他哄得满场欢笑,欢笑过后,人们也看到了他的认真和用心。只是人们不知道,这份认真和用心其实仅仅是给一个人的,其实,与他们无关。
轮回第一次公开演出的第一首歌,在一片掌声和尖叫声中结束了。
观众们发现,台上五个人中,三个退场,两个留在了台上。
现场的观众和记者们都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原来是这样”,他们想着,“真的轮回,要来了。”不管他们对于之前那首歌最后的认可度如何,大家的感受都是一样的,那应该不是轮回。
“也许那只是为了烘托母校校庆气氛,热热闹闹的一次玩票吧,不过真的好用心啊!”
“那么接下来呢?”
人们期待着,果然……后台两名工作人员匆匆跑上台来,支好两个话筒架,插好话筒。然后呢?观众们看见两个小女孩正抱着吉他往台上跑。
“项凝……项凝。”苏楠楠拉着突然失神发呆的项凝的手臂,拖着她往台上跑,说着,“快点啦。”
苏楠楠把吉他交给了付诚。
“谢谢。”付诚微笑着接过吉他,在话筒前站好,手指拨动琴弦,仅仅是试了几下音,台下掌声和尖叫声就跟着响了起来。
项凝把吉他捧在手里,站在许庭生面前。
她抿着嘴唇,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缓缓在她面前俯下身来,轻轻捧住吉他的男人,她看得很认真,很仔细,看他的细碎的一点点胡茬,看他的头发,看他的嘴巴,看他的眼睛……
项凝觉得自己可以肯定了,因为他的眼神,他每次看着自己,就是这样的眼神,一种项凝不懂,但是会让她感觉温暖和安心的眼神。
许庭生看着项凝的眼睛,温暖的笑着,低声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所以,他是大叔,所以,他不是新岩中学的毕业生……那么,他为什么会来?他知道我的生日,我听到了,他刚刚说……生日快乐。”
项凝看见了面前的这双眼睛里,有温和的阳光,还有满满的宠溺。
“骗子大叔?”项凝试探着,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
“嗯。”许庭生点头,是呀。
“那你……”
“来唱歌给你听,来祝你生日快乐。”
项凝十五岁,十五岁的女孩,已经懂得什么是感动了,她突然说不出话,如星辰一般闪亮的双眸里渐渐有了水光。
“嘘,秘密。”许庭生眨了眨眼睛。
“嗯。”项凝点头,忍住眼泪。
此时的许庭生是背对观众,也挡住了项凝,所以,没有人看到两人的互动。有人觉着他们应该在对话,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满场嘈杂中,连旁边的付诚和苏楠楠都没听见。
人们觉得这应该只是小粉丝在对轮回表达自己的喜爱,女孩们羡慕着,妒忌着,……
“项凝,走啦!”
苏楠楠过来,拖着小项凝往台下跑。
许庭生轻轻摆了摆手。
“你今天怎么老发呆啊?是因为见到轮回乐队太激动了吗?”苏楠楠问项凝。
项凝茫然的“啊”了一声,没有说话,她又不能告诉苏楠楠:“轮回乐队?我总是见呢。他还给我做饭,给我打伞、挡雨,还给我讲课,……还告状,还……”
舞台上,付诚拨动吉他,《夜空中最亮的星》,柔和的前奏响起,……
单是这轻轻短短的前奏,人们就知道,这又是一首新歌,而且是跟刚刚风格完全不同的一首新歌。“久不出声的轮回,为母校校庆第一次公开演出,而且一下子拿出两首新歌……真的好用心。”
这是现场所有观众和记者的想法。所有人中,只有一个小女孩知道:这只是大叔来给她庆祝生日,跟新岩中学没有任何关系。
她还小,不知道有一句话叫,万千宠爱在一身。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听着。
付诚先开口: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人们听出来了,这就是轮回乐队最重要的那个声音,而且,因为轮回原来录制歌曲相对粗糙的关系,人们此时的感受中还多了许多惊叹:原来他的声音这么好,这么迷人。
先前,曾有人分析轮回放在网上的几首歌,得出的结论是,主唱的唱功还有些稚嫩,但是嗓音特质很好,它很温暖,最难得是,它连高音都那么温暖。
此时付诚的声音里依然有着那种温暖,但是多了一些苦楚和迷茫,人们仿佛能从其中听见回忆,听见追问,听见他的孤独和不舍。
这样的声音可以把所有经历过感情沧桑的男人拖进回忆。这样的声音可以在顷刻间牢牢抓住女孩们的心……有人莫名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陷入了一样的情绪,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想一个人,曾经的那个人……
付诚其实已经忘了现场的每一个人,他只是在跟一个人说话。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
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那个突然消失的身影,是付诚最美好的回忆,也是他最痛苦的失去,和孜孜不倦孤独的追寻,就如他总是坐在车窗边,仔仔细细的看遍每一条夜色中的街道。
人们仿佛可以听见他的孤独,可以看见,那样的画面。
“他真的可以红到爆。”
有记者说。旁边每个人都对他竖起手指,“嘘。”他们中有不少人因为跑过太多发布会,演唱会,其实都可以算是半个内行。
所以,他们知道,这首歌,这个版本,也许一生只有这一次聆听的机会。
他们之所以这么想,轮回很可能不出道是一个原因,其实他们更知道,哪怕台上那个男孩最终出道,也未必能再一次唱出这样的感觉,而影像的记录,也许传出去之后会打动无数人……
但是,仍然肯定无法和此时此刻的现场相比。
这就像那部分曾在80年代中期有幸现场听到崔健第一次演唱《一无所有》的人常说的,没有任何一个版本能和那一天的现场相比,哪怕是后来的老崔自己。
付诚转头看许庭生一眼,两个人一起: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oh~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oh~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指引我靠近你”
现场悄然无声,连掌声都没有。
“你失去过朋友,失去过恋人……然后,你有多久没有安心的放肆的哭了?不怕人笑话……有多久,不敢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为他(她)勇敢了?……还有,你是否也想念,曾经那个傻乎乎的自己,有着一颗透明的心灵。”
现场的孩子们或许只是觉得好听,但是年龄稍长一些的观众们,甚至老师们,都在不自觉的自问。
许庭生的嗓音略低,略有点沙哑。
两个声音相衬,人们发现这个声音未必像之前的那个声音那样好,但是它更成熟,仿佛带着无尽岁月的沧桑,它似乎能给之前那个声音里的孤独一个安慰,……
这个声音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仿佛他一开口,就让人不自觉的认为,他的述说,是关于一个无比久远的故事……
到底有多远?也许有沧海桑田,生死轮回那么远。
人们似乎突然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这支乐队的名字,叫做“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