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阿财等人听了郎山妮的意图以后,都劝说郎山妮不要冒险。春芽着急地望着郎山妮,问:“弄回来的那个大家伙,眼有点晕。”她着急地拽着郎山妮的手说:“小姐,不要拆好不好?想其他办法搞炸药,一样的。”
“是啊,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搞炸药。”阿财也这样劝说。
“不要劝了,这主意不是我出的。放心吧,我有狼大仙附体,李志高不会出事。”郎山妮主意已定,任谁劝说都没有效果。要动真格的了,李志高和江五羊都胆大,但拆卸日军航空弹,也是第一次。
空场上,李志高和江五羊研究了一阵子,江五羊也有些年头没见过航空炸弹了,但以前做过各种炸弹,所以胸有成竹,可就在准备动手时,却发现这枚日本人的炸弹已经改进,看起来不一样。江五羊必须亲自操刀,他对别人不放心,于是让老李他们疏散,自己去弄。
“江大哥,你等我一会儿。”春芽说完,告诉他不要动。她连忙跑到厨房,找来做饭用的锅,还有吃饭用的盆子等物品,求江五羊把东西绑在前胸和后腰上。
“江大哥,把这些东西绑在身上吧!”
“傻丫头,这家伙要是炸了,十口铁锅也没用。只是,我需要一个人帮忙。”江五羊笑着说。拆卸炸弹需要力气,江五羊一个人不行。丁大雷过来帮忙说:“我来。”
郎山妮也担忧地建议:“锅必须捆上,能阻挡多少,就是多少。”江五羊和丁大雷拗不过,捆了两口铁锅在身上。郎山妮担心出事,一定要亲自陪着,她自己则把那口小锅绑在前胸位置,把春芽找来的盆子绑在后腰,又搞了一个破洞的钢盔戴在脑袋上。
丁大雷掏出缴获的伪军的墨镜,端端正正地戴上,在大家的注视下,和江五羊一起用力,抱起那枚大炸弹,往前挪步。那里早就挖好一个浅坑,炸弹可以放里面,这样稳当。看到大家有些担忧,丁大雷满不在乎地说:“你们怎么了?不就是个炸弹吗!鬼子轰炸咱秦望山,也不是没见过。不要这么担心啊,离远点儿啊!想我丁大雷是造雷能手,拆这么个炸弹,不在话下,你们都远点儿瞧着,学着点儿。”丁大雷要大家都退后了三十米,其实说大话,也是给自己壮胆。
春芽不希望郎山妮冒险,也担心丁大雷;一枝花担心江五羊,也在后面愁眉苦脸地看着。春芽难过,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整这玩意儿,制造炸药的方式很多,小时候他爷爷就是石匠,她懂。春芽上火,一直哭,眼睛都哭红肿了。阿财见春芽哭得伤心,就过来说:“你哭丧呢!小姐好好的,你哭啥,晦气!”
“就你,都不拦着!”
“放心吧,江大哥、咱小姐,还有丁营长,那都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的,不会有事。”
“就你心宽。你不懂,那家伙下面有个引信,引信你懂不懂?就是一碰就爆炸。”
“我不懂?那它现在为啥不炸?”
“那我怎么知道!”
“所以呀,不要担心。”阿财说着,眼睛也红了,看着小姐,心酸起来,暗地里嘀咕:这要是出事了,咱大家伙儿可咋办。
心中毫无把握的丁大雷可嘴里硬气,他晃着膀子,看着眼前这个大家伙,慢慢凑近,跟江五羊先听听动静。江五羊很严肃,他小心地取出扳手,看了一阵,渐渐下定决心。从来没近距离动过这么大的炸弹,甭说拆卸,见都是第一次见,他心里也很忐忑,担心这样做的后果。这枚大炸弹足有二百公斤,突然爆炸,自己小命不保倒也罢了,可身后就是丁大雷、郎山妮和“小狼队”的其他人。
丁大雷不懂其中厉害,以为用扳手拧开螺母,就万事大吉。殊不知,拆弹可是技术活,要是手头不利索,稍微碰撞,引信就可能引发大爆炸。丁大雷笑呵呵地把炸弹绑在桩子上,提防它突然倒下,然后回首看郎山妮。郎山妮站在他们身后十五米处,看着江五羊和丁大雷,给他们壮胆。
“大雷,别总向后瞅!”郎山妮叮嘱。
“我不瞅,我是怕你害怕。”
“耍滑头,你照顾好江大哥,我给你鼓劲儿。”郎山妮轻声对江五羊和丁大雷说,“江大哥,丁大雷,你们别怕!你们可以的,大家都相信。”郎山妮尽可能喜悦地激励,虽然她知道爆炸之后,这方圆三十米都会寸草不留。
丁大雷看着郎山妮,突然严肃地问她:“山妮,要是我能活着把这枚炸弹拆了,能不能收我这倒插门的相公啊?你答应我,我心里就更有底了。”
听了丁大雷的话,大家都开始起哄了。“哦,哦,哦!”
郎山妮听丁大雷这么说话,也轻松了,使劲地瞪他:“丁大雷,我说你找死啊!赶快,好好把炸弹拆完。”
“是!队长!这么说,你默许了!”丁大雷一本正经地代为回答,郎山妮脸红了。
“快干活吧,我们的事,不能在这儿说。”
“我们的事!好咧!”丁大雷听到“我们”,激动了,看了郎山妮一眼。“大仙给我鼓劲儿,江大哥,咱就干吧!”他的话又引起了大家的哄笑。
江五羊没那么轻松,他一直没说话,比画几下后开始拆。他小心翼翼地拿扳手,伸进尾翼的叶片里,一点点拆下尾翼螺帽,十分钟过去,已经满脸是汗。随着动作用力,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现场气氛变得凝重无比。郎山妮一直盯着江五羊的手,生怕他有一点闪失。江五羊边琢磨边干活,觉得方式没错,就让丁大雷过来帮助使劲,又拆下一颗螺母,不小心碰了航弹引信末端一下,那枚炸弹似乎有了点动静。场面顿时凝固了,郎山妮的心都要蹦出来。
“要爆炸?”丁大雷连忙捂住脑袋窜到几米开外,护着郎山妮。
“别怕。”江五羊说,“真爆炸了,二十米之内,咱都是肉泥。”丁大雷回来了,“老江,你手重,我来。”
“小心啊,大雷。”江五羊也出汗了,嘱咐丁大雷。
“多加小心!”郎山妮轻喊起来。
丁大雷侧耳细听,几秒钟以后,那枚炸弹停止了振动,原来是尾翼的惯性运动,虚惊一场。炸弹依然稳稳当当地躺在地上,大家的心这才定了下来,看到丁大雷没事,郎山妮也暂时放心了。丁大雷在大家的注视下,终于有惊无险地拆完了最后一颗螺母,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半。江五羊过来,极端小心地将手探进去,双手托着引信,慢慢拖出来。丁大雷赶紧接着,两个人脸上、身上已经全湿透了。
大家热烈欢呼,李志高激动地过来,帮助两人将弹体稳定。丁大雷轻轻拿着引信,和江五羊、李志高一起,将它放到松软的土堆上,等着继续拆解里面的火药。
丁大雷走向郎山妮,郎山妮身上的绳子已经被春芽解开,拿掉铁锅。望着郎山妮,丁大雷动了动嘴唇,刚想说话,郎山妮已经倒好两碗酒,递给丁大雷和江五羊,两人相视一笑。
“不行,干活儿可不能喝酒,等拆完了引信,一起把酒喝干。”江五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