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我干爹吧,以后俺有时间,就带你出去玩,怎么样啊?”丁大雷笑嘻嘻地看着小黄瓜,但他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儿紧张,因为认干儿子,分明是冲郎山妮去的。他一直盯着小黄瓜的嘴巴。
“好啊,好啊!干爹!”小黄瓜同意,嘴巴还挺甜。
“那光有干爹,也不行啊,还要有干娘才好。你是不是很喜欢郎山妮姐姐啊!让她给你当干娘怎么样啊?”丁大雷笑看着小黄瓜。
“好啊!”小黄瓜现在才不管什么称谓呢,他确实喜欢郎山妮,而且这丁大雷似乎也不招人讨厌,称呼他搞不太明白,所以爽快答应丁大雷以后管郎山妮叫干娘。丁大雷高兴坏了,徐十法溜过来,说这计策高。
从那以后,小黄瓜见到郎山妮,真管她叫“干娘”了。郎山妮猛一听到这称呼,觉得很是奇怪,后来她发现当小黄瓜叫自己干娘的时候,丁大雷就在一边坏笑,而且小黄瓜管丁大雷叫“干爹”,郎山妮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郎山妮约了丁大雷到后山,说有事情要找他商量。其实郎山妮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丁大雷一顿,没有想到,丁大雷早就做好准备,就在他们去后山的路途中,郎山妮被途中的一棵大树绊倒。在郎山妮准备站起来的当口,从两棵树中间,落下大网,把郎山妮网住。
“你这家伙,是不是你干的!”郎山妮大声质问丁大雷。
“当然是我了。”丁大雷得意扬扬地脱下羊皮褂子,又拿出酒壶打开盖子喝一大口酒后,用手理理头发,扬起脑袋看着被吊在半空中的郎山妮,“怎么样,想下来不?你开条件吧,只要我丁营长能办得到,你就得嫁给我,怎么样?”
“好吧,好吧。你放我下来说话吧!”由于被倒挂着,郎山妮的脸涨得通红,心想好你个丁大雷,居然敢想出这样主意捉弄我。但郎山妮只好先答应丁大雷,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再说。
丁大雷走上前去,解开绳子,把郎山妮放了下来。被放下来的郎山妮举起右手就要抽丁大雷的脸,丁大雷一下子就接过挥来的手,然后用右手从脖颈处拉出一根红线来,那根红线上系的是一颗子弹。
“你看,知道是什么吗?这颗子弹就是当初你给我的。我丁大雷的命都是你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看着丁大雷脖子上挂着的那颗子弹,郎山妮定了一下,很感动,可她嘴上却说:“我告诉你丁大雷,以后不准你耍这些花样,知道吗?否则我会狠狠收拾你!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我……谢谢你。”
“这算什么,谢谢是什么意思?”丁大雷正在思考郎山妮的话,谁想到牛和尚找到了后山。牛和尚见到郎山妮就急急地告诉她:“大当家的,小黄瓜失踪了。”
“怎么会失踪呢?”郎山妮和丁大雷一起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从早晨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看到小黄瓜。”牛和尚说。
“那赶快找啊!”郎山妮和丁大雷都急了。
听到小黄瓜失踪的消息,丁大雷和郎山妮连忙跑回去叫人,打算下山找小黄瓜。有人告诉郎山妮,小黄瓜可能掉到悬崖那边去了。原来,小黄瓜在山上玩,看到悬崖那边的野果儿很好看,就想过去摘些给干娘郎山妮,结果爬过去摘到以后,却怎么都无法爬上山来了。
这孩子啊,怎么这么调皮呢?郎山妮很着急,心里充满了焦虑,因为山那边是悬崖,摔不死也会重伤。她连忙命令“小狼队”的一些队员去救小黄瓜。
顾小辉却要求大家冷静:“悬崖那边就是皇协军第三旅防区,这样去找小黄瓜,很容易暴露。现在独立团不在,我们要是暴露,被鬼子包围,咱就无法突围!”
郎山妮看着顾小辉,恳求地说:“指导员,这孩子有多重要,你知道吗?如果他落入鬼子手里,一问他,他就会说父亲是江五羊,到时候日本人就会大举进攻这里。江五羊是造武器的,安西不会让他在八路军这里,我们一样危险,所以必须尽快找到他。”
顾小辉也无奈,他不得不正视这个残酷事实。“好,大家注意隐蔽,都带上武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开枪。”顾小辉建议。
“好,指导员,那我带人去了,你和我爹他们守家,我一定把孩子找回来。”郎山妮亲自带着一些人去悬崖那边找小黄瓜。
原来,小黄瓜被挂在一处山壁上边,他前边是很多野果子,下边就是陡峭的悬崖峭壁,看上一眼就会让人心惊好久。小黄瓜哆哆嗦嗦地困在那里,不敢再动了。他有好几次想抓住上方的一棵树,踏住几块凹凸不平的石头攀爬回去,但都没有成功。还有一次他都够到了那棵树,可是脚下一踩空,一些碎石块当时就滚下了山崖,吓得小黄瓜再也不敢动了。
而挂在悬崖上的小黄瓜,因为几次行动未果,终于引起山对面驻防的日本兵注意。他们乱叫着,胡乱地向小黄瓜藏身的悬崖壁上开了几枪,小黄瓜吓得哭了起来。郎山妮在悬崖上边看到小黄瓜处境危险,也急坏了,她连忙叫人把绳子拴在自己腰上爬下悬崖,给小黄瓜腰上也系了一根绳子,然后护着孩子爬了上去。
郎山妮在小黄瓜的后面,对山下突然出现的几个日本兵开枪,枪声过后,日本兵倒在地上,可还是有一个日本兵在郎山妮开枪之前就跑了,等郎山妮收拾完近处几个,逃走的鬼子已经超出了郎山妮的射程。郎山妮意识到,“小狼队”暴露了。
顾小辉狠狠地批评了郎山妮,郎山妮哪里会不知道自己闯祸呢,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看小黄瓜涉险啊!
果然,那个跑回去的日本兵,向安西大佐报告了发现郎山妮踪迹的事,原来“小狼队”就在那座山崖后面。安西气得要命,敢情扫荡了几十里,“小狼队”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安西马上让上原枫派兵搜索“小狼队”,如果真在山区,一定要围剿得干净彻底,一个不剩。
严团长率领独立团,已经跳出了鬼子合围的山区,但他时刻惦记九峰山守根据地的“小狼队”,所以派侦察分队回来。侦察员回来的时候,正赶上鬼子合围九峰山,就知道根据地出了事。侦察员携带指示,快速来到九峰山“小狼队”驻地,见到了放哨的徐十法。
根据上级指示,“小狼队”要立刻转移到四明山地区,那里山高林密,相对要安全一些,距离九峰山有六十华里。郎山妮接受严团长的指示,正要组织突围,却发现安西联队的日本鬼子有一个大队五百多人,皇协军独立旅两千多人,已经在九峰山下设置重重封锁,想要突围出去,有一定难度。
怎么去四明山呢?郎山妮把“小狼队”集中起来,然后把队伍分为几个小部分,这样以便化整为零避过敌人的搜索后,再穿过敌人的封锁线突围出去。
顾小辉吹响紧急集合的哨子,“小狼队”队员和刚到的八路军侦察分队很快集合完毕。郎山妮这才发现,平时训练还真起了一定的作用,队员们很整齐,这在突围前,就保证了纪律性。郎山妮简单说了突围路线,并将严团长的指示说了一遍,要求大家务必高度警惕,所有带声音的东西都要包好,夜里突围。
“大家记住,鬼子集中优势兵力,必然是以一个中队为作战单位包围我们,但敌人人少,不可能铁桶一个,定会有缝隙。来之前,八路军侦察连同志已经查清敌情,有两处空当,敌人没有兵力,我们就在这个空当里钻出去,明白了吗?”郎山妮看着面前的队员们,一句一顿地说。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鬼子没敢在黄昏时上山,也害怕被打埋伏,他们人不是很多,一个大队其实人马不过五百,这与抗日初期鬼子的编制不可同日而语。如今鬼子后方捉襟见肘、兵源奇缺,所以五百人想围住这么大的九峰山,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而那两千多伪军的战斗力更大大缩水,这些人只要没有日本人盯着,绝对不会真替鬼子卖命,这一点安西是很清楚的。
上原枫带着一队人马,慢慢靠近“小狼队”前哨的一座山,他们想在“小狼队”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突击上去。“小狼队”按照郎山妮布置的方法突围,这些战士在山上如走平地,在夜色和荆棘丛生的山里,和刺猬差不多,根本见不着影儿。
上原枫带着一队日本兵正慢慢靠近九峰山“小狼队”的大本营,想到马上就可以再与对手碰面,甚至还可以置对手于死地,上原枫觉得兴奋而紧张。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遇到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就有种特别的兴奋感觉。每日和土八路游击队打交道,他都很想遇到真正的对手,而八路军也没给他什么实战机会,历来重视夜战近战。所以,上原枫的枪法虽好,却没多少机会在阵地战中射杀对手。
这队日本鬼子终于找到九峰山“小狼队”的宿营地,发现空空荡荡,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山顶寒风劲吹,上原枫有种登上天梯的感觉,这里除了风和破败的屋子,就没别的,甚至连一点灶坑火炭都没发现,似乎“小狼队”根本就没存在过,沉寂的四周,只有猫头鹰在咕咕叫。上原枫泄气了,很显然“小狼队”刚撤走,可他们消除痕迹的手段,比日本人高明多了。上原枫判断了一下,立即命令手下追。
“一定要追上他们。”上原枫重重地说。
因为对地形比较熟悉,“小狼队”队员提前设下了陷阱和机关,上原枫带领日本兵顺着山路追击,结果吃了不少苦头,不是有人掉进了陷阱,就是有人被野兽夹子夹住。
接连的失败让上原枫很无奈。他带领一队日本兵越走人越少,徒增伤兵,队伍很快变得疲惫。他没想到,其实“小狼队”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行军,有时候和鬼子差点就碰面了,但都避开没被发现。郎山妮和顾小辉要求纪律很严,行军的时候大家都捂着嘴,没半点儿声音。上原枫折腾了大半夜,因为搞不清“小狼队”的突围方向,只好认倒霉,抬着伤兵下山了。
“小狼队”从日军夹缝里突围出去,很快就与接应的独立团一营的联络员会合。在这次突围中,“小狼队”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破了上原枫设置的层层封锁线。在山下张家屯,他们还打掉了皇协军的一个兵站,缴获了几杆枪,而且一枪没发就大获全胜。郎山妮和顾小辉在晨曦照彻山野的时候命令部队休整十分钟,那里已经把鬼子甩在后面十公里了。“小狼队”继续行军,穿过了安西设置的下一道封锁线,在安西联队驻地不远的一公里处溜了过去,向距离九峰山三十公里外的四明山区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