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决战世界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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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同一个世界,同一种货币(1)

导读

超主权国际统一通货临世,不一定等到全球政治统一,只要世界各国达成最优货币区的条件,“同一个世界,同一种货币”有望提早实现。

超级强权、货币霸主美国,和当代发展最快、规模最大的新兴经济体中国,是这场划时代大变局中举足轻重、攸关沉浮的两大要素,为此不拘一格,分别专论,要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可抱乐观态度的理由。

孔子在《礼运大同篇》中描绘了这样一种理想的社会形态:大同社会正道盛行,天下为天下人之天下,实行选举贤达能人主事的民主政治。男女平等,琴瑟和谐,相处美满。人际关系讲求信任、和睦。人们不仅孝敬自己的父母,爱护自己的子女,还有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做到老人安享天年,壮年得展所长,少艾成长良好,鳏寡孤独和残疾病人都能得到妥善照顾。那时生产发达,财富充足,只怕物资多得失诸浪费,人们不必为生计困乏而烦恼,但以多多贡献自己的力量为人生乐事。社会秩序之佳,阴谋诡计、抢劫偷盗和破坏活动绝迹.,人们真正可以享有夜不闭户、免于恐惧的自由。

一朝世界大同,“同一个世界,同一种货币”美梦成真,应毋庸置疑;但孔子描绘的这番良辰美景究竟还有多远?是不是非得等到那一天才圆得了梦呢?

上一章设计的初级世界元,并非世界单一货币,本质上是一种与各国主权货币相互配合运行的共生体。然而,有了初级世界元,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除今日普天之下无体系的体系的烦恼。世界从此不再有货币霸主,谁也不能享有铸币税特权或转嫁通货膨胀,特里芬悖论忻然谢幕,外汇储备和套汇投机走进历史,国际汇率问题因内化而消弭于无形,山雨欲来的全球性货币危机警报至此解除,全球化前景变得更为公正、透明、健康和美好。

从此,世人不必再为世界货币体系现状的不合理而忧心忡忡,义愤填膺,惶惶不可终日。各个国家和地区尽可保有自己不忍释爱的主权货币,各行其是,各领风骚;随着政治、经济、文化和各方面条件的成熟,稳步开展多种形式的货币合作,循着由繁而简的共同效率追求,去实现“同一个世界,同一种货币”的梦想。

世界元前景展望

是不是一定要建成统一的世界政府,消灭了国家体制,才能有世界单一货币呢?

事实表明没有绝对的结论。

诚然,在一个统一的政府管辖下,统一货币是顺理成章的事。

秦统一中国后,“以秦币同天下之币”。美国取得阿拉斯加和夏威夷主权后,那里都使用美元了。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在英国,苏格兰和北爱尔兰发行的是另类英镑;中国实行一国两制,在香港和澳门特区保留使用原来的货币。

通常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货币,由中央银行发行和控制。有人以为,只要存在国家,且不论政治分歧,对本国货币的崇拜就是货币一体化难以逾越的障碍,实则未必。前文介绍过的区域性货币一体化便是例证。

古往今来屡有多个国家自愿使用同一种货币,例如19世纪法国、意大利、瑞士、西班牙等14个国家组成的拉丁货币同盟,稍晚的斯堪的纳维亚货币同盟等,这些同盟内部自由流通等值货币。

一个国家也可以选择别国货币作为法定流通货币,比如上世纪90年代开始,拉美国家一度出现美元化风潮,巴拿马、萨尔瓦多、厄瓜多尔实现了美元化,阿根廷实行过准美元化。不同国家的货币还可能使用相同的名字,比如,在法国、卢森堡和比利时使用欧元之前,它们和瑞士的货币都叫法郎。

当今欧元区国家包括欧盟的16个国家和非欧盟6个国家,直接使用欧元的人口达3.3亿,加上与欧元固定汇率的货币,欧元影响到全球4.8亿人口,范围尚在逐渐扩大中。马克、法郎、里拉等久负盛名的传统货币会在记忆中长存,但其历史使命已在同一天宣告结束,其中一些国家原本还是不共戴天的世仇呢。此外,西非经济货币联盟八国统一使用西非法郎,中非经济与货币共同体六国统一使用中非法郎,也取得了成功。

后冷战时期,意识形态森严壁垒已成明日黄花,市场经济取向的全球化大趋势不可阻挡。货币合作的真实动力,在于经济利益最大化。蒙代尔的最优货币区理论已得到证实,区域货币合作的效益立竿见影。如果多个国家能够达成共识,不妨开通本币结算业务(不仅边贸可行,远隔重洋又何妨,比如中国和巴西),结成自由贸易区,实行区域货币一体化,甚至跨区域货币一体化。

“最优货币区”是指从货币联盟中享受净收益的国家组合。最优货币区理论(A Theory of optimum Currency Areas)首先由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蒙代尔于1961年提出。蒙代尔认为,如果通过适当的方式将世界划分为若干个货币区,各区域内实行共同的货币或固定汇率制,不同区域之间实行浮动汇率制度,那么就可以兼顾两种汇率制度的优点,而克服两种汇率制度的弱点。这样的安排既有利于该地区微观经济效率的提高,又有利于宏观经济政策在受到外部冲击时作出灵活反应,从而实现预定的发展目标。

最优货币区理论创始之初,蒙代尔、麦金农等经济学家分别从要素流动程度、经济开放度、产品多样化、金融一体化等角度阐明了组成最优货币区应备的条件。后来哈柏勒、弗莱明等又分别提出加入通货膨胀率和政策一体化等为最优货币区的标准。

最优货币区的主要标准,可归结为对称性冲击、名义工资弹性、劳动力的国际流动性、对外贸易开放度、产品的多样化程度、金融一体化和资本的可流动性、通货膨胀率的相近程度、财政一体化和政治一体化程度等项目。

一般认为,建立最优货币区的最大收益是提高了货币使用效率,其中包括降低区域内汇兑、储备和支付成本。其他好处还有:地区间的收支不平衡可以通过金融资本的流动而迅速得到融通;长期存在通货膨胀的国家可将区域内固定汇率安排当作内部名义锚(Internal Nominal Anchor),减轻本国的通货膨胀压力;可以降低官方储备以及消除投机性资本流动等等。而参与货币区的主要成本就是该国会失去货币政策的独立性,限制了自行调控经济的能动性。

待到政治、经济、文化整合条件成熟,整个世界接近甚至达到了蒙代尔等期许的最优货币区状态,也许可以说是准大同状态吧,尽管国家主权犹在,世界单一货币也有希望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那时候,初级世界元将怎样向世界单一货币——真正的世界元过渡呢?

历史经验表明,从布雷顿森林体系到无体系的体系,美元身兼世界货币和主权货币两职,顾此失彼,终归失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

上文指出,初级世界元的新概念,可以说是对现行世界货币体系中美元角色的合理化分解、更新和重组的改造形式。初级世界元具有刚性定值基准,购买力恒定不变,与购买力瞬息万变的各国主权货币相辅协同运行,得以根治主权货币代行世界货币职责的痼疾。

循此逆行,世界元就是初级世界元的反向合理化汇合、更新和重组的升级形式,不同的是,这将是一次全球规模的大汇合。

世界元合二而一(合众归一),作为全球通用的反映市场商品价格的一般等价物,只能舍弃其独特的刚性定值基准。合一后的世界元能否维持稳定的购买力,就像一切普通信用货币那样,取决于全球范围的社会生产水平、分配方式、货币供给、利率调控,以及货币政策各个方面的综合作用。

F是国际比较项目的购买力平价篮子,不再是世界货币的定值基准,但仍将作为衡量世界元购买力、评价其运行稳定性的重要指标。

因此,未来世界元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类似于欧元区的统一货币欧元。其过渡过程也大体相似。

世界元范围遍及全球,但不存在与外部货币的关系问题(汇率问题),从这个角度看,其复杂性可能稍逊于欧元。

从初级世界元过渡至大一统的世界元,大体上可分三个阶段。

1.准备阶段。制定向世界元过渡的具体进度表。

确定世界元的世界单一货币法律地位,建立实施世界元的规章制度,包括原有货币表示的合同与法律义务的有效性和延续性的保障。

建立全球中央银行及其体系,制定实施世界元的货币政策,并规范世界元的技术特征。

设立指导性筹备机构,负责监管和协助所有货币使用者(政府、银行、企事业和消费者等)定好与走向统一货币有关的调整计划,做好有利于顺利过渡的技术性安排(指资本市场及其基础构架的准备,包括报价、结算、交割、注册与大额支付系统等等)。

开展普及宣传教育活动,提供信息资料服务,鼓励企业界及早实行双重标价,促进社会各界和广大民众深刻了解这场史无前例的全球货币体制大变革的意义和具体方法步骤,争取获得最大限度的支持与协同,群策群力,顺利过渡。

2.启动阶段。宣布启用世界元,实施统一的货币政策。规定在一定过渡期内(最多三年),按确定的汇率完成原有货币与世界元的兑换。其后世界元就是全球唯一的法定单一货币。

所有初级世界元,按1:1的兑换率自动转换为世界元。

要求一级公共机构、银行与金融机构等,在财政运作(如税务、证券、债券)、大额市场活动等领域率先实现过渡,并确保其整体性和同步性。

企业界应尽快在交易、记账、经营管理、财务活动、人员管理等方面顺利实现转变。

为社会各界和广大消费者提供方便的兑换条件和充分的法律保障。

3.完成阶段。世界元兑换完毕,唯一法币地位最终确立。

银行与金融体制的转变均告完成,所有支付手段,包括企业界的业务往来和广大消费者的日常支付,都改由世界元交易。世界元正式进入全部流通领域,原有货币一律退出流通领域。

当然,在实施世界元的过程中,由于问题的复杂性与种种不确定因素,随着事态的发展变化,相关机构需要不断采取相应的策略调整措施。

我们不会充当揣摩水晶球的预言家。现在,短期天气预报还错误频出,美国每周发布经济数据,预测专家们动辄大跌眼镜,谁又能为世界单一货币的到来提出确切的时间表呢?但是我们相信,在人类曲折反复、柳暗花明的不断选择中,世界货币体系终要趋于“发而中节”、“得中致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的优化结果。

正如上一章强调指出,初级世界元到世界单一货币,都只有在世界主要国家的明确支持和积极参与下方能顺利进行。今日世界超级强权、货币霸主美国和当代发展最快、规模最大的新兴经济体中国扮演何种角色,是决定世界元前途命运的重中之重,要中之要。

美国要素

当前的世界货币体系以美元作为主要的国际通货,美国尽收铸币税渔利。推行超主权货币的阻力主要来自美国;改革顺利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美国的处境和立场。

周小川《关于改革国际货币体系的思考》一文发表后,美国新上台的总统奥巴马、美联储主席伯南克、财长盖特纳以及一些发达国家领导人迅速表示了异议,重申对美元作为全球中心-货币的信心,强调目前只能维持现状。但是,盖特纳向对外关系委员会(coLmcil for Foreign Relations)表示,对这个问题,美国持非常开放的态度,愿意就中国提出的建议进行探讨。很明显,他们担心现下针对这个问题的认真讨论可能会动摇外界对美元的信心,拖低美元汇价,使其他货币大幅升值。这种不稳定性以及伴随而来的全球利率上升,将令全球实现复苏的过程更为复杂。

金融危机催生世界元,但当务之急是度过险峰和加强监管,美国官方现时对于世界货币体系改革建议的反应是可以理解的。然而,随着金融危机最险恶的时刻的度过,救市开始见效,监管改革起步,那就是把握危机催生变革的历史性功能、谋建世界货币不容蹉跎的时机了。

2009年4月2日,英国首相布朗在第二二轮G20金融峰会闭幕后向记者解释,设立超主权国际储备货币的提议因未能取得与会国的具体共识,安排至2009年9月在美国匹兹堡举行的第三轮G20金融峰会上讨论。

当然,一切尚需从长计议,循序渐进。周小川在文章中已提到,“创立一种超主权国际储备货币”的改革方案应是作为国际金融新体制的一个“长远期”目标。国际社会只有在现行金融体制必须革新的国际共识下,在一个足够长的时间内,通过有计划的步骤,一步步地最终实现这个终极目标。

不论是美元的霸主地位,还是美国在当今世界的话语权,都来自于美国的政治、经济、军事等综合实力。不少人相信,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美国已经盛极了,在一定时期后,它的衰落是不可避免的。当下华尔街引发金融海啸,人们不禁把美国比作罗马和大英帝国,衰亡论甚嚣尘上。

未来的美国是逐步衰落,还是走出困境,仍能占据世界舞台的中心呢?对此,我们必须有一个清醒而明智的估计,才能正确认识和把握这场划时代的世界货币体系改革中美国可能发挥的影响和作用。

地中海亚平宁半岛上建国的罗马帝国,两千多年前,文治武功,登峰造极,打败了迦太基,占领了埃及、希腊、西班牙……进入全盛时期,“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