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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倪萍兰推开朱崇的手说:“你还要拆借两千万?”

朱崇毫不犹豫地说:“不要问得太多,你只管照办就行了。”

“原先给锦江海天公司拆借的两千万元,说好月利5%,半年归还,现在已经快一年了,除你拿了四十万元手续费之外,一分钱也没回来。现在哪来的钱?”倪萍兰疑惑地问道。

“你打着我这个劳动模范、省人大代表的牌子,分头到几家银行去贷款。”朱崇又把手伸到了她的胸脯抚摸着。

倪萍兰忽闪忽闪着顾盼撩人的眼睛说:“我到处跑腿求人,有什么好处?”

“3%的返回费中给你一份。”

倪萍兰那迷人的酒窝透出甜甜的笑意说:“到时说话别不算数啊。”她说着伸手紧紧搂住了朱崇的脖子。

朱崇抱着倪萍兰就往长沙发走。倪萍兰蹬着双腿挣扎说:“不要又在办公室……今晚去我们的新房吧。”

倪萍兰搬进临江住宅区的新房以后,确实兴奋了一段时间。她与朱崇不要再在外面到处打游击了。每天一下班,就按时赶回那里,等待朱崇的到来。

有一天晚上,朱崇提着一个旅行袋回来说:“快把门锁上。”他把旅行袋放到沙发上,扯开拉链说:“你看这是什么?”

倪萍兰伸着脖子一看,是满袋钞票。她满脸惊喜。

“这是六十万元,给你十万,剩下的五十万替我保管。”朱崇兴奋地说。

倪萍兰似乎不满足:“我只得十万,你得五十万?”

“我得不了那么多,明天我还要拿出三十万元孝敬有关头头。”

“哪些头头?”

“这你不要多问。”

朱崇不想让倪萍兰知道太多,倪萍兰也不想多过问朱崇的事。她喜滋滋地只顾点收钞票。

第二天,朱崇拿出三十万元送给别人以后,倪萍兰就把自己的十万元和朱崇的二十万元存进了银行。

听了倪萍兰交代,包太平问道,“你在银行一共存了多少钱?”

“一共五十万元。”倪萍兰答道:“其中有十万元是宏达公司火灾后不久,我用春兰的化名分别存到了市内沿江的四个储蓄所。”

“你的存折现在放在哪里?”

“放在我家厨房门后的墙洞里。上面贴了一块跟墙面一样的瓷砖。”

“你和朱崇是怎样跑到海北的?”包太平转了一个话题。

倪萍兰答道:“我们坐火车走的,没有到海北站就下车了。魏主任接的我们。”

接着,她交代了到海北的情况。

朱崇和倪萍兰在出站口不远的地方,坐上了魏国开的小车。

朱崇高兴地说:“我担心公安部门在海北车站安排人抓我,就要人给你打电话,提前一个站来接我。”

魏国淡淡地说:“你是脱险了,弄得我一个晚上没睡觉。

这种事又不能叫别人来代劳。”

朱崇感激地说:“魏主任真够朋友,侠肝义胆。今后魏主任有什么吩咐,我朱崇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魏国只顾开车,脸上露出了难以捉摸的微笑。

小车来到了一处别墅山庄,进入一座铁栅栏围着的单独小院。朱崇跟着魏国下车走到房内,看到这样豪华的住处,非常感激地说:“我朱崇今日落难,魏主任还如此热情接待,令我没齿难忘!”

魏国却不冷不热地说:“你们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哪里也不要去。公安部门已发了通缉令,到处在抓你们。

小倪,你在这儿坐一坐,我跟朱总单独谈谈。”说着,将朱崇带进了另一间房内。

倪萍兰说到这里把停住了。

包太平问道:“后来呢?”

“他们关在房里在谈话,具体内容听不清楚。朱崇也没跟我讲。过了两天,朱崇就回锦江了。我被留在小别墅,不准外出。”

“你们为什么要自杀呢?”

“我是不想自杀。是朱崇从锦江回海北后,魏主任找了他,他就提出要自杀。”

接着,倪萍兰又详细交代了她和朱崇在海北自杀前的情景。

倪萍兰在海北小别墅里正在看电视。朱崇推门进来,没精打彩,情绪沮丧。但见了倪萍兰,还是强打精神,与她拥抱接吻。一阵亲热过后,朱崇泪流满面地说:“萍兰,我现在是病鬼遇到阎罗王,只有死路一条了。我死了没有别的遗憾,惟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太爱你了。”’倪萍兰温柔地帮朱崇擦着眼泪问道:“什么事想不开,非得去死?”

“唉,为了你,我作孽太多。”朱崇叹息着,“想跑到国外去,又没有条件。在国内,又跑到哪里去呢?与其抓住被枪毙,不如自己了断干净些。”

“魏国他们就不替你想想办法?”倪萍兰睁大疑惑的眼睛问道。

“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顾我们?我只能当替罪羊了。”朱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倪萍兰既是劝慰也是哀求。

“该想的办法我都想过了。收拾东西吧,出去潇洒潇洒,等一会魏国会开车来接我们。”朱崇要在生命结束之前再潇洒走一回。

倪萍兰含着泪在收拾行李。她确实不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对生活还有粉红色的梦。但在朱崇面前,她只能是一只顺从的小羔羊,听凭宰割。

傍晚,魏国驾着一辆豪华小轿车驶进了小别墅。垂头丧气的朱崇和神态茫然的倪萍兰只得上了车,踏上走向死亡的道路。

魏国将小车停在小天鹅宾馆大厅前的车道上。朱崇提着简单的行李,把倪萍兰扶下车。他们进人大厅,魏国开车走了,好像出租汽车司机丢下两个毫不相识的乘客。

朱崇和倪萍兰住进了魏国帮他们预先订好的单间房。朱崇洗了澡,换了一套自己最喜爱的衣服。接着,催倪萍兰去洗澡换衣服。经过一番梳洗,他们来到了彩灯迷幻的卡拉OK歌舞厅。服务小组将他俩安排在情侣座。朱崇要了饮料、点心和两杯高级洋酒。倪萍兰平时来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感到周围的一切都是非常协调和谐。今天晚上,她心里总像堵了一块棉絮,闷得慌。朱崇见倪萍兰神思恍惚,就举起酒杯:“来,我们干了这一杯,去跳跳舞。”倪萍兰木然地与朱崇碰杯,机械地将酒灌进嘴里。然后不由自主地随着朱崇进人人影散乱的舞池。舞曲欢快而热烈,但他们的舞步沉重而迟钝。倪萍兰感到双脚像灌了铅一样,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轻盈与飘逸。朱崇又去点了一首歌——《无言的结局》。他们俩站在麦克风前,唱着那缠绵凄婉的歌词,不禁泪流满面。

朱崇想尽情疯狂地再潇洒一回,但怎么也潇洒不起来。他扶着倪萍兰,扫兴地回到房间,又强打起精神,与倪萍兰拥抱接吻,上床作爱。然后朱崇抱住倪萍兰痛哭说:“我对你是情深意厚,一片痴心。本想作逃命夫妻,但我现在活不成了,你跟我一同做地府鸳鸯吧。”朱崇穿好衣服,从提袋里拿出四瓶安眠药。“你也穿好衣服吧,我们各人吃两瓶。”

倪萍兰惊恐地望着朱崇:“我真的也要死?”

朱崇满脸煞气:“穿好衣服,陪我一起上路。”

倪萍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得穿好衣服。她没有想到,死亡的一刻竟然来得这么快,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朱崇见倪萍兰木然地站着,就把四瓶药打开,交给倪萍兰两瓶:“我们俩当面都把药吃了。你不吃,我会先送你上路。”

倪萍兰无可奈何地把药放进嘴里,用水吞服。她在留恋生命的最后一刻。

朱崇端起一杯水,几口就把两瓶药吞服了。

倪萍兰突然说:“我要擦擦身子,换一套好衣服,死也要死得干净漂亮些。”

朱崇没表示反对。

倪萍兰进入卫生间,急忙将嘴里藏的药片吐进抽水马桶,她又用食指和中指插进喉咙,让自己呕吐,但没有呕出多少东西来。然后,换好衣服出来,朱崇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倪萍兰就慌忙翻找宾馆服务台的电话,她拨通后急促地说:“304号房请救命,304号房请救命,304号……”倪萍兰说着说着身子就瘫软下来,滑到了地面。

倪萍兰的交代,为深入查处锦江案件扩展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