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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找个别的理由整我,给我穿上透明的水晶小鞋,也叫人难受呀。我现在动不动就挨戚新国的训斥。”张毅诉说着内心的苦衷。

司马民望安慰和鼓励张毅说:“省纪委很清楚,你现在的处境非常艰难。但作为战士就要打仗,哪能顾明枪暗箭,哪能怕炮火纷飞?当然,我们也要提高警惕,防止狗急跳墙乱咬人。”

“我话虽然这么说,但还得勇往直前去战斗。在部队,我是国家的卫士;搞纪检,我是党的卫士。我决不会辜负纪检工作的神圣使命。”张毅神态庄重,像战士临上火线宣誓一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黄达生赞赏说:“对!我们纪检监察干部就要有这种气概。”

“方刚和达生同志,你们这次出省调查,时间较长,家里有什么困难没有?”司马民望关心地问。

黄达生嗓音宏亮地答道:“没有什么困难。”

方刚表态说:“请领导放心,有困难自己可以克服。”

谭明从锦江回来,听说省纪委决定派调查组去海北,就约了司马民望晚餐后散步谈心。在省委院内的林荫道上,他们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在不太明亮的路灯下移动着。谭明摸着脑袋终于开口打破了夜的宁静:“这次出师海北,你的压力,比查宏达公司火灾案就大多了。因为直接目标是省委副书记的儿子。父子情、兄弟义,是中国人的传统感情。我们查魏国,你得考虑与魏尚飞同志的关系哟。”

“我知道,查魏国,我会处于矛盾漩涡的中心。我与魏尚飞的隔阂可能会越来越深。但这也没有办法。当了撑船人,就得把桨摇。”

“你已经是省级干部,我也快退休了。其他同志今后的安排使用会不好办呀!”

“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但我想,包公只是个开明正直、刚正不阿的封建官吏,他可以不顾官位,不顾生死,严惩违法犯罪的皇亲国戚,我们这些有崇高理想、有坚定信念的共产党人,应该比包公做得更好。不然,我们就有愧于江泽民总书记的题词——‘党的忠诚卫士’。”

“听了你这番话,我就只有义无反顾了。”谭明神态毅然地说。

“哈哈!你是在探我的口风,怕我半路打退堂鼓是不是?”

司马民望爽朗地笑着说。

谭明摸着脑袋也咧开嘴笑了:“主帅打仗的决心与信心如何,我不得不摸准啊。”

司马民望拉着谭明的手臂:“来,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一坐。”

他们坐到了一张石桌边。

“你认为这一仗有几分胜利的把握?”司马民望问道。

“还说不准。现在只能是投石问路,走一步看一步。”

“他们肯定不会束手就擒,还会耍出许多花招。呃,张毅这个人怎么样?”

“他原则性强,有胆有识,又没有什么人际关系的干扰。”

“他在锦江没有什么亲戚?”

“没有,他就是一个人,老婆也是外地的。听说,他小时候有个孪生弟弟,十岁那年走失了,至今杳无音信。”

这时,司马民望感到脚背上有个东西在蠕动。他低头一看,是一条两三尺长的蛇在缓缓爬行。司马民望的脚一动也不动。他快速一伸手,动作敏捷地将蛇摔打在地。

谭明吃惊地问:“你在干什么?”

司马民望轻松地说:“有一条蛇在我脚背上爬。”

谭明站起来一看,那条蛇还在作垂死的翻滚搅动。他赞叹说:“动作真快!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就把一条蛇摔死了。”

司马民望笑了笑:“我在农村跟一位抓蛇能手专门学过抓蛇。对付蛇,我还是有些办法。”

“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呀。”

在这同一天晚上,锦江市江心公园静谧而神秘。园里的楼阁亭榭和路树竹丛,在明亮的灯光照映下,显现出迷人的倩影。江中,来往的游艇,翻起层层浪花,波光耀眼,飘动摇曳,多姿多彩。

公园湖畔的一棵大树下,停靠着一艘豪华的游艇。游艇内,桌上摆着一瓶人头马和几样冷碟。魏国举着酒杯对戚新国、胡国民说:“今晚我包了这艘游艇,请二位领导尽兴玩一玩。来,干了这一杯。”他把酒倒进了嘴里。戚新国端着酒杯,神色诡谲地问道:“魏公子,今晚相邀,只是请我们观赏江水和灯火?”

“魏主任,有话直说吧,我们之间就不要来过门了。”胡国民也忍不住催促说。

“好,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宏达公司的案子已经把海北扯进去了。司马民望肯定会顺藤摸瓜,我们得想想对付的办法。”魏国毫不含糊地说出了今晚相约的本意。

戚新国端起酒杯干了说:“这就看你的了。我们是黄牛掉枯井,有劲使不上啊。”

胡国民也跟着把酒干了:“洗耳恭听魏主任的高见。”

魏国凑近戚新国和胡国民说:“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戚新国挥动着手说:“你看着办吧。刀把子在你手里,主意由你拿,我们只能敲敲边鼓。总之,不能让人家抓住把柄就行。”

“我的想法,不管怎么样,不能太越轨。万一翻了船就麻烦了。”胡国民神色不安地说。

魏国把酒杯往桌上一顿:“怕什么,翻了船也只有脚板深的水!”

戚新国趁机火上加油:“魏公子向来胆气过人,怕过谁?

何况头上还有大伞,可以挡风避雨遮太阳。万一出了漏子,也可以脚板底下涂猪油,溜到境外。”魏国边倒酒边说:“我个人干,决不连累你们!反正我不能伸着脖子挨刀。”

“够义气!”戚新国翘着拇指说,“来,我们干一杯。”

三人端起了酒杯……

方刚去海北的当天傍晚。方刚九岁的女儿小芳背着书包放学回家,一路上蹦蹦跳跳。路边,站着一个留有八字胡的干瘦中年人。他头上戴着旅行遮阳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墨镜,双手插在裤口袋里。他见小芳路过,突然赶上去,将一张纸塞进小芳的书包说:“回去交给你妈妈,叫她小心点!”边说边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小芳回过头,那人已走远了,一双摆动的手戴着白手套。

小芳匆匆往家赶。到了二楼的家门口,她把脖子上挂的钥匙取下来,开门进去拉开灯,又把门关好。小芳放下书包就拿着钢精锅淘米,然后坐在小凳子上择青菜。

方刚开门进来,小芳斜靠在墙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棵没择完的小白菜。看见这种情景,方刚泪水夺眶而出,双手将孩子搂在怀里,泣不成声地说:“好孩子,妈让你吃苦了。”小芳被弄醒了。睁开眼,见妈妈在流泪,就柔声细气地问:“妈,你怎么了?”方刚擦掉眼泪说:“没什么,你好好睡一觉。妈给你做饭。”

“妈,我不困了。一个叔叔要我交给你一张纸,叫你小心点。”小芳挣开妈妈的手,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交给妈妈。方刚打开一看,是剪贴的一个骷髅头和一支手枪图画,以及从报纸上剪贴下来的几行字:“子弹是不分好人坏人的,你让别人不好过,别人也会让你过不好。”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给你的?”方刚温和地问道。

小芳摇摇头说:“我没看清楚,他戴着白手套呢。”

在她们母女说话的时候,方刚的丈夫袁平开门进来,看见了那张纸,顺手拿过来看了看,顿时脸色惨白。他埋怨道:“我叫你别干纪检监察工作,你偏不听。我经常在外跑业务,早出晚归,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看你,一张纸就吓成这样。要是在战场上,你不当逃兵才怪呢。”

“我自己怕什么?我是担心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