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公司萨满:一个商业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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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危机(1)

阵阵鼓声带你走进一条通向三个不同精神世界的神圣小路。

那里的精灵以不同的形式出现,与你坦诚相见。当萨满溜进尘世时,鼓手紧紧把守小路。这是个入口,是通往上界和下界的开端。然而,有时停留在这里的或生或死的灵魂都丧失了健康与力量的源泉。萨满勇敢地进入其中,利用鼓声保持安全。他边走边沉浸于多年所学得的知识中。

他走近一个将要窒息的人,那人用手掐着脖子,拇指按在喉咙上,似乎要把某种痛苦的事实挤压出来。萨满问道:“你为什么要使自己窒息呢?”这个掐着脖子的人没有听见,也没有回答。

那个八月的早晨,中天科技公司的CE0利昂·金敏锐地审视着围坐在会议室桌旁的每一张面孔。他没心情讲究礼节,但值得称赞的是,他还是说道:“早上好,各位。”这句问候带来一丝鼓舞,但仅持续了几秒钟。接着,他严肃地宣布:“由于竞争激烈,我决定裁员。”他停下来,以询问的目光望着负责运营的副总裁马克·斯蒂德。他还需要说明一个细节问题。

“马克要求我表彰玛利安·克鲁利,表彰她在自己部门中所取得的业绩。通常,我很乐意这样做,但这不符合今天的议程。我们要在达到既定目标后再进行表彰,而不是现在。”他略一停顿,接着郑重地强调:“诸位,目前我们还没有达到目标。”

“今天早上我们再来研究一下这件事,让大家了解现在的状况。”他一边说,一边不经意地瞥着他随身带来的记事簿,然后开始陈述事实:“目前总体经济状况很好,行业增长率为16%。

但中天科技的增长率为7%,我们的成本增长速度超过收益的增长速度。六个月前,我们裁减了300名员工。现在我们似乎要再次裁员。全行业人员更替率为16%,我们的人员更替率为29%。”

他从桌上拿起一份季度报告,晃了晃。“我们的利润正在下降,最新的产品也未达到预期的销售量。我们早期的产品曾经非常成功,但是现在这个现金牛枯竭了,而我们也无法开发出成功的新产品。因此,我们不可避免地流失了一些重要的员工,尤其是销售人员。”

他的喉咙似乎有点哽塞,他清了一下喉咙,接着说:“短期内,也就是本季度,我们将再次裁员!根据对上季度的推算,我们的业绩比既定目标低16%。”

他略一撇嘴,使眉毛下垂以便眼睛能够从下往上看,并慢慢地把报告放回到桌上。他的手仍放在报告上,呈拱型,像只蜘蛛。他的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表示强调他将要说的内容:“这简直无法接受。”

金的语气使形势更加戏剧化,成了他一个人掌握局势。他认为数字直接反映了他作为CEO的价值。当中天科技裁员时,他感到自己的脖子上似乎也带上了标牌,写着“我不具有竞争力”。他拉了一下领子,似乎要整理一下标牌。他快速地度了几步,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昨天我向华尔街的分析师们做出了承诺。我向他们保证中天科技将会达到预期的目标。因此,现在这些数字不仅是一个目标。它们也是一种承诺——我的承诺。你们都听到我的话了吗?我已经给华尔街开了支票。”他的目光停留在每个人的身上:“并且你们要来兑现这张支票”。

那天,像平时一样,金的一天总是开始得很早。当他来到纽约家中凌乱的阳台上时,天空中仍闪烁着星辰。他吸了口凉气,发红的眼睛透过卧房的侧厅凝视着。他的思绪在黑暗中飘荡了几个小时。最后,他终于停止思考,起床了。

他打开身后办公室里的计算机。离纳斯达克开盘还有几个小时,但即便是数字游戏也比重播的情感剧好。这种情感剧使他几乎一夜无眠。此刻,站在黑暗中,他承认他感到害怕。他感到他只是凭借意志力维持着整个公司。他走进高盛投资银行时,仿佛走进了一个赌场,把中天科技押在赌桌上。现在,他不仅要正确地移动纸牌获胜,他还要拧紧这个公司每个部分的螺丝:降低成本,招聘或解雇职员,必要时改进设备,扭转局势,挽救他的公司——还有他的自尊。

情况十分糟糕。公司的增长率比行业增长率低9%。成本增长的速度大于收益,而且……不,他无法再次浏览清单。这些数字令人讨厌,他感到厌恶。最好把这些残酷的细节留到会议上再说。他咬紧了牙,走进办公室,用力带上门。他要让所有的高级主管面对这一切。他已经很久没有召集他们开会了,他要表现得冷静些。如果他在会议上发脾气,那简直糟透了!往日温文尔雅的形象,将不复存在。

这些天,约翰·科纳泰罗想到利昂·金的时候,并未想到过他是个“友善的人”。作为销售副总裁,约翰经常与利昂争吵。六个月前,中天科技的总裁麦尔·霍金离职后,这种争吵变得更为频繁。约翰曾与朋友开玩笑,说金像大头针一样尖锐,像钉子一样坚硬。“所有的最高层管理者都这样,”他说道,“难怪他可以全靠自己升到这一职位。”

约翰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销售专家。多年前,当他第一次谈到他从展厅开始的奋斗史时,他就赢得了金的信任。但现在他感到再也无法接近金。“希望他能够放松一些。”约翰把晨报卷起来扔回桌子上,对妻子莉姿说:“二月份,霍金辞职时,有些不好的舆论,此后金一直受到舆论压制。昨天华尔街对他表示不满,所以我确信今天早晨他将会发脾气。而且人力资源部仍然没找到人接替汉森和克利夫特。毫无准备去开会可不行。”

他到楼下大厅去了,几分钟后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公文包。

“今晚我要捉弄一下凯文”,他说着就去上班了,并用手提电话拨通了海伦·辛格的电话号码。他的妻子知道他捉弄人比胡思乱想更糟糕。约翰的脾气确实古怪。

海伦·辛格到办公大厦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她是负责人力资源的副总裁,正在尽力解决一次影响到整个公司的保险危机。

她曾经多么地垂涎这个副总裁的位子,而过去的一年半又是多么的艰难!最后,她终于抽出几分钟查看电话留言。“你好,海伦。我是约翰,很遗憾你不在。今天开会前我们要谈一谈,这很重要。请给我回电话。”听到留言时,海伦脸上露出一丝怪笑。

海伦认为约翰想要知道销售部空缺职位招聘的结果。现在还太早,不能告诉任何人关于驻旧金山业务代表的人选。她看了看表,看克利弗兰地区是否还有人,然后要了一份关于该区地区经理空缺的报告。几乎两个月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销售额有所下降。“就这样吧,如果有什么新情况再通知我。”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海伦慢慢地品着她的第三杯咖啡,发现自己在拨约翰的电话号码时右手有些颤抖。电话接通后,她说道:“希望能告诉你点新消息”。

“听着,我知道人力资源部已经制定了完整的议程,”约翰回答道,“但是你应该知道今天利昂会对我们施压。我希望能在今天的会议上宣布新的职员名单。”

虽然海伦有一家名为海扬的猎头公司搜寻人才,但是目前市场状况良好,对人才的争夺很激烈。“对不起,”她说,“经济势头很好,很难挖掘到人才。”

约翰叹了口气,很失望。

海伦也不希望召开这次会议。“我希望利昂别再考虑裁员了,”她的话流露出焦虑之情。“现在士气已经够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