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胡雪岩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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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附录一

传闻乱弹

关于胡雪岩的发迹,有好几种说法。

这也不奇怪,年轻的胡雪岩是一个无名小卒,即使当上了阜康钱庄的老板,中国当时的钱庄何止千千万万,又有多少人能够关注到杭州城这么一个小小的钱庄呢?胡雪岩可不比中国的皇帝。皇帝身边都要有一个史官,皇帝每天做的事情都要记载下来,好用于以后写历史。

后来,胡雪岩发达了,从一个贫苦的放牛娃变成了了大清国福布斯富豪榜上的首富,自然会有很多人关注,所以他后面的那些事迹就变得很清楚。

本书采用的是胡雪岩的曾孙子胡亚光的说法,他在回忆自己家事的文章《安定遗闻》中写道:

“先曾祖光墉公,字雪岩,少式微不暇攻诗书。学贾于阜康钱庄。肆主于姓,无子。家公勤敏,有胆略,颇器重之。疾革时,招公至榻前曰:‘君才识百倍于吾,吾肆虽小,好为之不患无用武之地。’即以全肆赠之。”

因为这是胡雪岩家族中人的说法,既可信又不可信。说他可信,是因为毕竟胡亚光是胡雪岩家族中的人,从小能够听到很多自己曾祖父的故事,他说的话自然有权威性;说他不可信,是因为,毕竟胡雪岩是自己的曾祖父,当然要为他说好话,就像海盗头子被招了安,他的后代当然不能说自己的祖宗当过海盗,脸皮厚点的或许说祖宗出身于书香门第、耕读之家。

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最好是能够问和胡雪岩同时代的人。段广清是咸丰年间浙江的一个官员,并且认识胡雪岩,他在自己的自传《镜湖自撰年谱》中说胡雪岩是“骗人资本”,这不由得引起我们一阵遐想。

胡雪岩是骗谁的资本呢?如果参照胡雪岩后代的说法,段广清指的可能是骗阜康钱庄于老板的。喜欢看宫廷阴谋戏的可以这么想象,胡雪岩为了得到阜康的钱庄,表面上做得忠厚老实,最后赢得了于老板的信任,让他立遗嘱把钱庄留给自己,或者更曲折一些,在立了遗嘱之后,下毒药害死了于老板——听着怎么这么像隋炀帝杨广害死他老子夺位呢?

不过,事实上,段广清这个人在官场上和王有龄有矛盾,那么也就是和胡雪岩有矛盾,在写胡雪岩的时候,难免怀着中伤他的恶意,因此,段广清老爷子的说法也是不可信的。

不管怎么说,胡雪岩开了一家阜康钱庄。有人说这阜康钱庄是胡雪岩继承了钱庄老板的,还有人说这是胡雪岩自己开的。我们看一看后面这种说法。

胡雪岩拿钱庄的500两银子资助了穷困潦倒的王有龄,后来就被老板给开除了。不过,开除胡雪岩的不一定是于老板,还可能是张老板、刘老板,不过这不重要。这个老板估计有儿子,始终也没有把胡雪岩再叫回去,胡雪岩在外面失业了好长一段时间,过得有点惨不忍睹,直到王有龄从北京回来做上了官,拉了胡雪岩一把。然后胡雪岩空手套白狼,利用官府的资金自己开了阜康钱庄。

这种说法见于高阳的历史小说《胡雪岩》之中,既然是小说,那就不能尽信。刚开始王有龄只不过是个盐大使的小官,后来也做了好长时间的知县,手里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银子借给胡雪岩开钱庄。

这些说法都假设了胡雪岩资助过王有龄,王有龄全靠胡雪岩才能做上官,所以王有龄才和胡雪岩的关系这么好。但是,胡雪岩的曾孙子只是说胡雪岩继承了钱庄,但并没有提到他资助过王有龄。就是官方史书《清史稿·王有龄传》也没有提到过胡雪岩这个人。当然没提到过,并不意味着没有这个人。

有些人认为,是王有龄做上官以后,胡雪岩才和他“勾结”的,手段无非是送些银子什么的。但是,这不能解释为什么王有龄和胡雪岩那种生死与共的好朋友的关系。可能就是因为他们俩人的关系太好了,才有人参照战国吕不韦的例子,杜撰出胡雪岩赠金的故事。胡雪岩太像吕不韦了。

因此,比较保守而安全的说法是,胡雪岩帮助过王有龄,他们两个是好朋友。

还是有关胡雪岩开钱庄的问题。

不是有人认为胡雪岩的钱庄是自己开的吗?又有人跳出来说,我同意这种看法,不过胡雪岩不是靠王有龄的力量开的钱庄,而是另有隐情。请听我细细道来。

这一天,胡雪岩正在钱庄里面,突然来了一个湘军的绿营军官,说是奉命来钱庄借钱,开口便要两千两银子。当时钱庄老板不在,在场的伙计都不敢做主放款。就在双方僵持不下、几乎要刀枪相见的时候,胡雪岩挺身而出,做主将银两借给了官兵,这才没有惹出更大的乱子。

但是,这种说法确实就像是胡雪岩私自借钱给王有龄一样,是一种越权行为,因此老板就以超越职权、擅自做主为由开除了胡雪岩。胡雪岩虽然越权,但其实也救了钱庄。要知道当时的绿营可不是好惹的主,这些家伙打仗不行,欺负老百姓倒一个个是好手,惹他们生气了,他们真的能把钱庄铺子给你烧了。因此,胡雪岩罪不至于被开除,其实记一次大过也就够了。

过了十几天,绿营的军官竟然来还钱了。本来钱庄把钱借给这些老兵油子就没打算收回来,现在倒真是喜出望外。那个军官问借给他钱的小伙计到哪里去了,老板一怔,信口答道他病了。那军官没说什么,也就走了。

胡雪岩失业了,心里那个难受啊,就在河边瞎逛,真巧的是竟然碰到了那个绿营军官。绿营军官得知了胡雪岩为了自己而失业了,感到非常抱歉。于是,他告诉胡雪岩,自己有从太平军那里抢来的十万两银子,还没有上缴,别人也都不知道,就把这笔银子借给胡雪岩开钱庄了。

这个故事见于沃丘仲子(费行简)《近代名人小传》,更是天方夜谭式的故事,比这胡雪岩资助王有龄500两银子的故事都不可信。

虽然,对于胡雪岩的发迹众说纷纭,但大家都不会否认这个事实——胡雪岩发达了!这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