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哥们,你要疯吧?”郑飞瞪着眼睛。
“结吧,结吧,哥们我马上给你凑份子”伊文嬉笑着。
“你敢在折腾点更大的事吗?”万程提醒着我。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可你们仔细想想,既然可以结,我凭什么不能结,也体验一回当第一批的感觉。”我嬉皮笑脸地说。
“可这事听着就玄,我靠,大学生结婚想都不敢想的事,咣当一下就实现了,太突然了,我心脏有点受不了。”伊文捂着胸口靠着床栏杆往下滑。
“你别闹。”郑飞给了伊文一拳,“这事可挺大的,你别冲动,咱商量商量。”
“这事一出,肯定全校都知道了,吴欢,你最近曝光度也太频繁了吧,以后咱学校都得传,不知道校花是谁可以,不知道欢哥是谁,不能够!”伊文搂着我的肩膀。
“你们帮我琢磨琢磨,我也再想想。”说着我躺在床上,想着第一次见蓝小燃,想着吵架时蓝小燃的眼泪,高兴得手舞足蹈。想着第一次走进校园的兴奋,第一次感受现实与梦想的距离。第一次没有束缚的自由,第一次为所欲为的快乐……
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知道已经断电了,我用手机照着亮到桌子上找水,摸到一瓶水,拧开喝了起来。
“给我留点!”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吓得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靠!你没睡着啊!”我把水递给郑飞。
“没有。”他咕咚咕咚把水喝得见了底,吸得瓶子嘎嘣嘎嘣响。
“走,出去抽根烟去。”郑飞说着。
我知道他肯定是为我和蓝小燃要结婚的事发愁呢?他是旁观者也许比我更清醒地看清整件事。
走到楼梯口的灯光处,地下扔着一堆烟头,有两个还冒着烟,看来晚上睡不着觉的人不止我们俩,都是郁闷的人,愁女朋友,愁四级,愁前途,最多的人是觉得迷茫失落无聊不知所措,那是种让人慌乱而害怕的感觉。
“欢子,你真想和蓝小燃结婚?”我俩点着烟,并排蹲在墙边,靠在墙上,吸了口烟。
我明白他问的意思,他说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大学生谈恋爱一般都是无果而终,这是多少年的规律了,大多都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只要一时拥有,不求天长地久。我跟郑飞聊过对婚姻的态度,我俩观点一致,要么不结,结了就负责到底。除非女方出了轨,变了心,宁死也不跟你过了,否则绝不离婚。他是怕我一时冲动,一辈子都不开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对蓝小燃我是真的,她对我也是,既然可以结,她又想结,就结呗,其实我对这事也挺兴奋的,毕竟没试过。”
“这事的影响你想过吗?你的十佳,优秀团干部包括以后的保研可能都没了。还有大家对你的看法也会有改变的,老师也会觉得你不务正业,不求上进。”
“十佳,优秀有个屁用,将来到社会上还不是废纸一张,没本事赚不着钱,读研,续博也是白费劲。大家对我看法更无所谓了,他们现在对我印象好,未必心里不骂我,其他人就是一场过客,真正与我朝夕相处度过漫长岁月的还是蓝小燃,别的都是扯淡。”我吸了口烟。
“靠!重色轻友,我呢?也成过客了。”
“你瞎掺合什么,自己家人,不在过客之列。”说实话,我在大学里真正的朋友不多,也就宿舍这哥几个,班上几个聊得来的,男生里最交心的就郑飞了,女生里最知心的就是那拉了,也不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会做何反应,估计她这样的乖乖女是接受不了这事的,不过我想她会理解我的,她那么的善解人意。
“不过,能结婚也好,蓝小燃就可以生孩子了,这个允许吗?”郑飞忽然问。
“应该是允许的,既然结了婚就受法律保护了,生孩子是合法的,就谁也管不着了。咦!你怎么好像赞同生孩子了,你不是昨天还说蓝小燃任性吗?”我疑惑地看他。
“今我上网,看一新闻,说第一次怀孕就做人流,可能造成以后习惯性流产和不育,说得挺恐怖的,所以我现在觉得生下来也好。”
“都是吓唬人的,又是什么狗屁专家说的吧,出去打听打听,有几个女的结婚前没做过人流,第一个孩子有几个人生下来过,不都打掉了,后来生的孩子还不是生龙活虎,聪明伶俐的,都是蒙人的。”现在的医学专家都不靠谱,都喜欢夸大病情,把感冒当肺炎治,把肺炎当肺癌治,把肺癌当感冒治,不是被治死就是被吓死。
“小心着点好,咳!忽然你就要成家,要当爹了,真他妈的别扭。”郑飞摇着头。
“有啥别扭的,就是个法律程序问题,我还得上学,还得和你们住一块,还得一起抽烟,一起喝酒,一起包夜打CS去。唯一区别就是我户口簿婚姻状况一栏,改已婚了。”我觉得无限惆怅,以后哥们就不是单身了。
“罗东要知道这事还不疯了。”郑飞畅想着。
“他疯个毛,他压根就不喜欢蓝小燃,都是冲着我来的。他都他妈的糟蹋多少女生了,别的不说,为他怀孕的就不下十个。”我咬着烟嘴。
“我也听说了,靠张好脸,有点钱,三天两头换女朋友,这些女生都瞎了眼了,总以为自己能幸运地成为他最后一个女人,真够傻的。”
“对,都他妈的瞎了眼,活他妈的该!”我骂道,罗东虽然是个混蛋,但我相信他对夏朵的感情是真的,不然凭他对付女生的本事,没必要对夏朵低三下四,近乎哀求地追逐。
“听他们导员说,他没有提出让我们赔医药费。”郑飞不提这事我都忘了,当时我们还说他要真要住院,就让他住,等他快要出院的时候就再打他一顿,让他永远住在那。
“他要得着吗,要我就给他一打创口贴。”我知道罗东不在乎钱,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至于他会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来报复,我只能等待接招了。
“甭搭理他了,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你安老师去?”郑飞站起来。
“明天就去,夜长梦多。哎,你拉我一把,腿麻了。”我抓住他的手,站了起来,蹦了两下,然后郑飞扶着我,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我要结婚。”我站在办公室门口,对整理资料的班主任安老师说,她拿着一沓文件夹的手在半空僵住了,像一架失去一只翅膀的飞机。
她放下手里的资料,没有说话,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我走过去,坐下,本来刚才她仰头看着我,现在马上改成我仰头看着她了,可见并不是坐着的地位就比站着的高。
她坐在舒适的按摩椅上凝视着我,“你怎么能有这么堕落的想法。”她口气并不严厉,但却很刺耳,特别是用了堕落两个字。
“我不觉得想结婚是堕落的想法。”我忍受不了别人强加给我罪名,哪怕她是我的老师。
“结婚是神圣的,可你现在还是学生。”
“不是已经允许大学生结婚了吗?”我直接说了重点,如果让她讲起道理来,我肯定会不知不觉地臣服。
“是不禁止,不是允许。”她强调我的措词。
“这有什么区别呀。”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知道这下又被她抓住把柄了。
“有什么区别?吴欢,亏你还是咱们法律系的高材生,不禁止和允许,明显是支持程度的不同,你难道连这都不知道了吗?”她果然不失时机地训斥了我,为了让她不岔开话题,我急忙虚心地点头。
“只要不禁止,就是可以结的啊。”早知道我会有今天,当初就不学经济法,改学民法了。
“你想要和谁结婚?”她没有继续我们的话题,开了个新的问题。
“蓝小燃,您见过的。”我曾经带蓝小燃帮她准备过“‘五·四’法律知识竞赛”,当时她还夸蓝小燃聪明能干。
“哦,外国语学院的那个吧?”
“是,东语系的。”
“那这样的话就相当咱们学校两个学生要结婚了?”她皱着眉说。
“这有什么影响吗?”话出口我又悔了,今天是怎么了,漏洞百出。
“当然了,这是个量的问题。比如一个人,第一次犯罪可能是冲动犯罪,两次就叫惯犯。如果一个人犯罪叫单独作案,两个人一起犯罪叫伙同作案。”她停顿了下,“吴欢啊,你最近越来越退步了,先好好学学专业课,别的往后放,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学习知识。”
“老师,您说的我都知道,您放心,结婚不会影响学习的。”我向她表达我的决心。
“吴欢,你很聪明,做事不要冲动,爱情有时候很脆弱,你再回去好好想想,我马上要去院里开会。”她显然不愿意和我继续说下去,想打发我走人。
“老师,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一定要结,希望您能不禁止我。”我站起来。
“吴欢,这事蓝小燃也考虑好了?”安老师亲切地询问。
“嗯,不然我也不能来找您帮忙。”
“那好吧,我和蓝小燃的老师沟通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上报到学校,你提得请求是合理的,但这种事毕竟第一次,而且这对全国的教育都是有很大影响的,所以得慎重。”她理性地给我分析了一番。
我点了点头,她说的不无道理。别说她了,到现在我都一直在发慌,没想到我上大学第一次找老师帮忙的事竟然是结婚。
“好了,你先回去吧,老师会尽力帮你的,你先好好学习。别把心思都放在这上边。”安老师和蔼地教诲着我。
“好的,那麻烦您了老师。”我笑着退出办公室,从来没这么态度虔诚客气地和老师说过话,有一瞬间的感觉和朋友很接近,很奇怪又让人很兴奋。从小都是老师吩咐一句我做一句的命令制,不过也是这命令制让我走进这所大学的。
因此谁也说不好,严格死板的教学体制是好是坏,只觉得以前被管的像个犯人现在被放了羊,以前被教育得小心翼翼,现在被放松得无所顾忌。这种突变害了多少人材我不知道,毁了多少少女我倒有所了解,过了宿舍关门的时间,放眼操场望去,情侣遍地,更别说隐藏在教室里,校外旅馆里的了,当然我和蓝小燃也是其中一分子,随波逐流是我的一贯性格,其实又有几人不是呢?
我连忙给蓝小燃打了电话,告知她情况,嘱咐她和老师说的时候,就说是憧憬爱情,希望用婚姻给彼此一个承诺,以和别人玩玩而已的感情观产生鲜明的对比,但愿能以此引导大家正确的爱情观,也算是咱俩自私的同时,为学校尽一份缠绵之力。
蓝小燃说:“放心吧,这种昧着良心冠冕堂皇的话我比你会说。”
我喜欢女孩聪明,并不是希望她完全都用在我身上,更重要的是她不会轻易地上坏人的当,不中敌人的圈套,这样我比较放心,否则只要一分开,我就会提心吊胆的担心种种。蓝小燃在这点上,我完全放心。很多时候她都是我师父。她曾经告诉过我,如果犯了错误,老师批评的时候,你就顺着她的话说,老师就会越来越上升,上升到一定高度,就虚了,虚而不实的思想境界,你的错误就不值得一提了,自然就不了了之了。只可惜我始终做不到,没几句就会想什么说什么无遮无拦了。她批评我这是自由至上,玩世不恭的消极主义思想。我回了她一句:爱咋咋地。
结婚的事有了一定眉目,我兴冲冲地杀回宿舍,把郑飞从电脑前薅起来,拉上伊文,万程去喝酒了,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总之不敢静下来,心里总是发慌,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
“千里红”酒吧生意永远火爆,蔡颜的眼神还是很销魂,身材还是既暴露又性感,我趁她下场喝水的时候,拉住她说:“咱中国的蔡颜一点不比韩国的蔡妍差。”她笑着说:“她是译的,我是真的。”
“就是,你是语言的言,还是研究的研?”
“都不是,颜色的颜,就是给你点颜色就绚烂的那个。”她笑起来很妩媚,让人有些渴望。
“噢,颜如玉的颜,美女就得叫这个颜。”我奉承着。
“那你喜欢哪个YAN?”
“我喜欢绚烂的。”我深望了她一眼。
她笑了一下,把喝了一半的酒递给我,转身上了台,继续唱歌。我愣愣地看着她,不自觉地喝了口她剩下的酒,她看了看我,抿了一下嘴角,很让人心醉。
伊文把我拉回座位,“有你这样的吗?都快是有妇之夫了,还勾搭姑娘呢!”
“我就想问问她是哪个颜。”
“颜色的颜,是人都知道,你就装吧你。”郑飞坏笑道。
“啊!我真不知道。”被冤枉的滋味,真不好受可他们凭什么都知道我不知道。我四处张望,发现门口处有个牌子,灯光太暗看不太清楚,仔细望去大概知道是一些演出信息,红色的蔡颜俩字很是显眼,显然这牌子好久没换过了,因为蔡颜每周末都来,至少半年了,我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呢!刚才的美好顷刻间化作了尴尬,也许蔡颜此刻心里正骂我傻B呢,想到这赶紧扭过脸来,不敢看台上的她和她那双销魂的眼睛。
“飞子,你那女的追上没?”我想起上一阵郑飞看上个学妹。
“差不多了,不出意外马上就OK。”郑飞得意洋洋地说。
“牛逼!来,干一个。”我们几个碰了下瓶子,喝了一大口。
“看看,人家郑飞都搞定了,我的还没谱呢。”伊文抱怨着,我们都知道他喜欢蓝小燃同宿舍的冰冰,可据说冰冰和别的男生好上了。他哀叹和自己没缘分,要继续等缘分。
我说:“什么年代了,还等缘分,现在流行抢缘分。”
“抢缘分?怎么抢?”三人齐刷刷地瞪着我。
“就是把视作缘分的缘分抢过来成为真正的缘分。”我解释。
“不懂,你整通俗的。”伊文急了。
“就是看谁女朋友好,直接抢过来!”我把酒瓶往桌子上一墩。
“切,你这叫第三者插足。”伊文口气很是不服。
“我问你,你和冰冰同为一届的学生算不算缘分?”
“勉强算。”伊文答道。
“考上同一所大学算不算缘分?”
“这算!”
“这么多学生,你俩能认识算不算缘分?”
“那是因为你和蓝小燃才认识的。”伊文仰着头看我。
“甭管因为谁,因为我也是缘分,咱俩一宿舍也是缘分。”我继续蛊惑。
“对,对!是缘分!”郑飞和万程附和着。
“反正要是别人把我缘分抢走了我不干,凭什么呀,你能给她快乐,我给的比你还多,换我我忍不了。”我冲郑飞说,“你忍得了吗?”
“我忍得了!抢就抢吧,谁叫我没本事,我就这么怂了。”郑飞挤眉弄眼地说。
伊文哪受得了这挤对,当时就急了:“靠!明儿我就抢回来去,那男的敢吱声,我抽死他我。”
“看看,你当民国呢,兵强马壮,看上谁家姑娘好,直接抱家当媳妇。”我连忙劝道,“咱得讲究策略。”
“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听燃燃说,冰冰最注重的是男人的素质和人品。这样,等我结婚的时候,你和冰冰当伴郎和伴娘,然后我告诉司仪使劲撮合你俩,拉个手,拥个抱啊,燃燃结婚,以冰冰的修养肯定都配合,他那男朋友肯定在场,然后郑飞安排点人在他周围小声嘀咕,就说你和冰冰早就是一对了,说看见你俩大晚上在教室那个来着。然后起哄,让你俩也一块把婚结了。他准急,一急一闹就好办了。”我说完喝了口酒。
“这是不是有点损了?”伊文小声问。
“他抢你缘分的时候怎么没想损不损呢。”郑飞跟了句,很够火候。
“是啊,妈的!”伊文马上愤怒起来,“万一,他忍住不急呢?”
“不急的话让旁边的人继续说,就说别扯了人家冰冰有男朋友了。然后接话,扯淡,有的话看自己老婆跟别人这么腻味也不管,真够窝囊的,难怪给他带绿帽子,这样一说你们说急不急?”
“急了,准急!”三人一起点头。
“说实话,我从来没给别人出过这样的损招,总觉得不光明磊落,不爷们,这可都是为了你,我看你是真喜欢冰冰,才帮你支一招,再说我是真看不惯冰冰现在的男朋友,特娘们。”我真诚的跟伊文碰了下喝了口酒。
“欢哥为了你可算是豁出去了。”万程笑着冒出来一句。
“假不假你。”我冲他边笑边说。
“就这么干,为了我的幸福!”伊文表着决心。
“来来,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