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复活(名师1+1导读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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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生动的细节描写。如玛丝洛娃再次见到聂赫留朵夫,被他的付出所感动,对他的爱重新燃起。作者通过两个细节来渲染她的快乐,“往床边一坐,发出响亮而富有感染力的笑声”,“她同那个扎着绷带、被护士禁止笑的男孩相互看了一眼,又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两处描写,让她在聂赫留朵夫面前竭力掩饰的快乐爆发出来,感染力极强。

2.前后照应的写法。这部小说内容严谨,处处照应,这一章也有鲜明的体现。如旧照片照应第三章内容;玛丝洛娃的痛苦回忆是对她妓女生活的丰富补充;“可是她害怕医士,因为他老是纠缠她”,又为下文她被医院辞退埋下伏笔。

聂赫留朵夫到彼得堡要办三件事:向枢密院提出上诉,要求重新审查玛丝洛娃案;把费多霞的案子提交上告委员会;受薇拉之托到宪兵司令部或者第三厅去要求释放舒斯托娃,并让一个做母亲的同关在要塞里的儿子见面,为了这事薇拉给他写过信。这两件事他并在一起,算作第三件。

聂赫留朵夫来到彼得堡,住在姨妈察尔斯基伯爵夫人家里。他一到姨妈家,就落到同他格格不入的贵族社会的核心里。这使他很反感,但又无可奈何。要是不住姨妈家而住旅馆,那就会得罪姨妈。而他知道姨妈交际圈甚广,对他要奔走的各种事可能极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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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不入”写出他已与原来的生活决裂。【用词准确】

“啊,关于你,我听到些什么事啦?真是太奇怪了,”姨妈等他一到立刻请他喝咖啡,这样对他说,“你简直是慈善家!你帮助罪犯,视察监狱,平反冤案。”

“不,我连想都没有想过这样做。”

对冤狱之类的并不关心,倒是对风流韵事更热情。这反映了当时上层社会的风气。【语言描写】

“那很好。不过,这里面好像还有什么风流韵事吧。嗯,你倒说说!”

聂赫留朵夫把他同玛丝洛娃的关系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并告诉她这件事归枢密院管。姨妈听了后,说枢密院的人她不认识,但可以让丈夫说一下。

“还有,在要塞那边也有一件事。我要求他们准许一个做母亲的同关在那边的儿子见一次面。我听说这种事不归克里斯穆特管,它归切尔维扬斯基管。”

“切尔维扬斯基这人我可不喜欢,但他是玛丽爱特的丈夫。可以托托她,她肯为我出力的,我可以给她写一封信。她挺可爱。”

“我再要为另一个女人求情。她坐了几个月牢,可是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不会的,她自己一定知道为了什么,她们清楚得很。她们都是罪有应得,这批剃光头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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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青红皂白,认为入狱即是有罪,表现了伯爵夫人对下层劳动人民的蔑视。【语言描写】

不过察尔斯基伯爵夫人还是给玛丽爱特写了封信。她在信纸上留了一块空白的地方,说让聂赫留朵夫把那个短头发女人的事写上去,玛丽爱特会叫她丈夫去办的。他一定会办的。

察尔斯基伯爵是位退休大臣,交游非常广阔。他听聂赫留朵夫讲完以后,就为聂赫留朵夫写了两封信,其中一封是给上诉部枢密官沃尔夫的。另一封信,是写给上诉委员会里一个有势力的人物的。

聂赫留朵夫拿到伯爵写的两封信和姨妈写给玛丽爱特的信,立刻就到那几个地方去。

他先去找玛丽爱特。他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并不富裕的贵族家庭的少女,后来知道她嫁给了一个官运亨通的人。干净漂亮、彬彬有礼的马车夫,载着他在干净漂亮彬彬有礼的警察身旁经过,沿着洒过水的干净漂亮的街道,经过干净漂亮的房子,来到河滨玛丽爱特的房子前。

“干净漂亮”“彬彬有礼”反复出现,强调了贵族生活的奢华舒适。【用词准确】

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套着两匹戴眼罩的英国马。一个模仿英国人气派的马车夫,手拿马鞭,神气活现地坐在驭座上。门房穿着一身非常干净的制服,打开了通往门廊的大门。门廊里站着一个跟班,号衣更加干净,上面镶着丝绦,络腮胡子梳理得更加整齐好看。还有一个值班的勤务兵,穿一身干净的崭新军服,身上带着刺刀。

“将军现在不会客,将军夫人也不会客,她现在要出门。”

这时,跟班走到楼梯口,门房走到大门外,喝道:“来车!”勤务兵就挺直身子立正,两手贴住裤缝,两眼迎接从楼上下来的身材瘦小而步伐快得同她的身份不相称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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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务兵的动作,从侧面写出这位太太的显赫地位。【侧面描写】

玛丽爱特头戴一顶插有羽毛的大帽子,身穿黑色连衣裙,外披黑斗篷,手戴崭新的黑手套,脸上遮着面纱。她一看见聂赫留朵夫,就撩起面纱,露出她那非常可爱的脸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疑惑地瞅了他一眼。

“啊,德米特里·伊凡内奇公爵!”她用愉快动听的声音叫道。“我该认得……”

“怎么,您连我的称呼都还记得吗?”

“可不是,我跟我妹妹当年还爱上了您呢。”她用法语说。

“唉,您的模样可变多了。可惜我现在要出去。要不,我们回到楼上去吧。”她说着,迟疑不决地站住,瞧了瞧墙上的挂钟。“不,不行,我还有急事,您明天或者今天晚上来吧。”

一“站”、一“瞧”,说明只是嘴上客气,并不想真回到楼上,动作传神。【动作描写】

她说,迈开轻快的步子向大门口走去。

“我今天晚上不能来。”他跟她一起走到大门口,回答说。

“要知道,我有事找您。喏,这是我姨妈的信,信上讲的就是那件事,”聂赫留朵夫说,递给她上面印有很大花体姓氏字母的长信封,“您看了信就明白了。”

“察尔斯基伯爵夫人以为我在公事上可以左右丈夫,她错了,我无能为力,我也不愿过问他的事。不过,当然啦,为了伯爵夫人和您,我可以破一次例。那么,究竟是什么事?”

“有个姑娘,叫李迪雅·舒斯托娃,被关在要塞里,吃了冤枉官司了。信上写了。”

“好吧,我去试试。”她说,轻盈地跳上挡泥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皮座弹簧马车,打开阳伞。跟班在驭座上坐下来,示意车夫赶车。马车刚一移动,她就用阳伞碰碰车夫的脊背,那两匹漂亮的细皮英国种母马就被马勒拉住,仰起好看的头,站住。

“您务必要来,但不光是为了办您那些事。”她说着嫣然一笑,而且很懂得这一笑的力量。接着,她把面纱放下,仿佛演完戏放下幕布。“好,我们走吧。”她又用阳伞碰碰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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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放下面纱比作演戏放下幕布,生动形象,暗示她其实就是在演戏。【比喻修辞】

聂赫留朵夫举起帽子。那两匹纯种棕黄色母马喷着鼻子,蹄子嘚嘚地敲响马路,飞奔而去,马车的新橡胶轮胎在道路坎坷的地方偶尔轻轻跳动一下。

聂赫留朵夫想到他竟同玛丽爱特相对微笑,不禁摇摇头,对自己感到很不满意。“还没来得及反省一番,就又跌进那种生活里去了。”他想,内心感到矛盾和疑虑。每逢他不得已去讨好他所不尊敬的人时,总有这样的感觉。

聂赫留朵夫又动身去枢密院。他被领到办公室,在那富丽堂皇的大房间里,他看见许多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的文官。那些文官告诉聂赫留朵夫,玛丝洛娃的上诉书已收到,并交给枢密官沃尔夫审查和呈报。聂赫留朵夫姨父的信正好就是写给他的。

聂赫留朵夫从枢密院办公室出来,乘车到上诉委员会去拜访权力很大的沃罗比约夫男爵。门房和听差都毫不客气地对聂赫留朵夫说,男爵今天在皇上那里,明天还要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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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和听差的“毫不客气”,反映出主人的地位显赫。【用词准确】

聂赫留朵夫把信留下,又坐上车,到枢密官沃尔夫家去。沃尔夫接见了聂赫留朵夫,说:“同您认识我很高兴,当然我也愿意为察尔斯基伯爵效劳。”聂赫留朵夫请他早一点审理玛丝洛娃的案子。他答应跟同事们商量一下,礼拜三就办这个案子。

聂赫留朵夫起身告辞。天色晚了,聂赫留朵夫就乘车回到姨妈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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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与赏析

聂赫留朵夫来到彼得堡,不得不继续和贵族们打交道。他一面为玛丝洛娃及其他人的事奔波,一面引出许多人物交替登场,更加清楚地看清了贵族们的嘴脸。而玛丽爱特,这个曾经爱上过他的女人,却给聂赫留朵夫留下美好的印象,让他心动。这也为下文他同玛丽爱特的继续交往埋下了伏笔。

学习与借鉴

1.清晰的叙事线索。这一章以聂赫留朵夫的行踪为线索,引出了多个人物,杂而不乱。他来到彼得堡,先到姨妈家,见到姨妈和姨父,再由姨妈的信引出玛丽爱特,然后去枢密院与上访委员会,引出沃尔夫和沃罗比约夫。这些人物的出场,既是情节发展的需要,也为我们展现了当时贵族社会的生活风气。

2.侧面描写衬托人物。这一章不仅从正面生动地刻画人物,还有意借助侧面描写来衬托人物,使人物形象更加丰满生动。如描写玛丽爱特门前的马车夫、跟班与勤务兵,从侧面写出她家的地位与气派。写沃罗比约夫男爵的门房和听差,从侧面表现了他的颐指气使和盛气凌人。

第二天,聂赫留朵夫刚刚穿好衣服,准备下楼,听差就给他送来莫斯科律师的名片。律师是为自己的事来的,但玛丝洛娃一案即将在枢密院审理,他愿意出庭。聂赫留朵夫告诉他玛丝洛娃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由哪几个枢密官审理,他听了微微一笑。

“这三个枢密官正好是三种类型,”他说,“沃尔夫是典型的彼得堡官僚,斯科沃罗德尼科夫是个有学问的法学家,贝则是一个实事求是的法学家,因此在三人中间他最有生气。”律师说。“希望也在他身上,那么上诉委员会那边的事进行得怎样了?”

“喏,今天我要到沃罗比约夫男爵那里去,昨天没有机会见到他。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一下。”聂赫留朵夫说。

“嗯,那太好了,咱们一块儿走吧。我用车子送您去。”

临走以前,聂赫留朵夫在前厅里接到听差交给他的玛丽爱特的法文信。信中说她不惜违反自己的原则,遵嘱在丈夫面前替他所庇护的人求情,那人不久即可获释,请他专程来看她。

“这像什么话?”聂赫留朵夫对律师说。“真是太可怕了!一个女人在单身牢房里被关了七个月,原来什么罪也没有。如今把她释放,也只需要一句话。”

“算了,这种事还是不要追根究底的好。我送您去吧。”律师说,这时他们已走到大门口的台阶上。律师雇的那辆漂亮马车来到门前。

“您现在要到沃罗比约夫男爵那儿去,是吗?”

律师告诉车夫到什么地方。几匹骏马就把聂赫留朵夫送到男爵家门口。男爵在家,进门第一间里有一个穿文官制服的青年官员,把他带到书房门口,推开门,自己在门口站住。

聂赫留朵夫走进书房,看见大写字台后面的圈椅上坐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结实男子,头发剪得很短,身穿礼服,眼睛快活地瞧着前方。他一见聂赫留朵夫,那张双颊鲜红、胡子雪白的和蔼的脸就浮出亲切的微笑。

“看到您很高兴,我跟令堂早就认识,我们是老朋友。您小时候我就见到过,后来您当上军官,我又见到过。好吧,请坐,您说说,有什么事我能为您效劳。是的,是的。”他听着聂赫留朵夫讲费多霞的事,摇摇他那头发剪得很短的头说,“您说吧,说吧,我全明白。是的,是的,这事确实很叫人感动。那么,您已经提出上诉了?”

“上诉书我已准备好了,”聂赫留朵夫说着从口袋里拿出诉状,“但我要请您对这个案子多多关照。”

“您做得很好。我一定亲自把这个案子向上奏明。”男爵说。

聂赫留朵夫起身告辞,又赶往操纵彼得堡全体囚犯命运的老将军的寓所,请他通融古尔凯维奇的事。但这位老将军推脱说他做不了主,必须有经最高当局批准的法令才行。聂赫留朵夫心里强自镇定,又向他打听囚犯舒斯托娃的情况,还说自己今天得到消息,上面已下令要释放她了。

“只要公文一下来,我们当天就把她释放。我们不会留住他们的,他们的光临我们并不太欢迎。”将军说,又试图现出调皮的微笑,结果只是使他的老脸显得更丑。聂赫留朵夫起身告辞,竭力克制自己,免得流露出对这个可恶的老头又嫌恶又怜悯的复杂心情。

翌日,玛丝洛娃的案子开庭审理,聂赫留朵夫就坐车去枢密院。在枢密院大厦雄伟的大门口,已停了好几辆马车。他看见法纳林律师也乘车赶来,他们沿着富丽堂皇的楼梯登上二楼。

枢密官总共四名。首席枢密官尼基丁脸型狭长,不留胡子,生有一双银灰色眼睛。第二个是沃尔夫。下面是斯科沃罗德尼科夫,体格魁梧,麻脸,是个有学问的法学家。第四个是贝,是个样子像家长的小老头。跟枢密官一起进来的还有书记长和副检察官。副检察官是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身体干瘦,脸色很黑,胡子刮得精光,生有一双忧郁的黑眼睛。尽管他穿着一身古怪的制服,聂赫留朵夫也有六年没有同他见面,但立刻认出是他大学时代的要好朋友——谢列宁。聂赫留朵夫想起他同谢列宁的亲密关系,想起谢列宁的种种优秀品质,例如纯洁、诚恳和非常正派。

枢密官们审完第一个案子,就走出庭外。他们打算在宣布第一件案子的裁定后,不再离开议事室,在那里一边喝茶吸烟,一边办完其他案子,包括玛丝洛娃一案在内。

枢密官们在议事室里刚围桌坐下,沃尔夫就滔滔不绝地说出必须撤销本案原判的种种理由。

“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首席枢密官转身问法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