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堂吉诃德(名师1+1导读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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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骑士与骑士的相遇、决斗

吃晚饭的时候,桑丘对他的主人说:“主人,幸亏我要了赏赐的小马驹,而不是这次的战利品,否则,我就是个大傻瓜了。”“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当时我冲上前去,你得到的战利品可是皇后的那顶金冠和丘比特的翅膀呢。”“可是,那些金冠、金杖都不是纯金制的,都是铁皮做的。”桑丘答道。“戏班子的道具不用那么精致,只要看起来像就行了。”堂吉诃德说:“就像戏剧本身一样,也只是个假象,不过,我们要尊重戏剧和演戏的人,因为戏剧是人生的镜子,戏如人生嘛,我们通过戏剧反观我们的人生,思索自己的生活。尽管如此,假的终归是假的,舞台上,不管是扮演国王还是乞丐;台下,卸妆后,都是一样的演员。人生亦是如此。活着的时候扮演各种角色,死神召唤去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样进了坟墓,毫无贫富贵贱的差别。”“主人你说得好,也有人将人生比做下棋,下着的时候,各有功用,下完装在一个袋子里,就像人死了都要埋在坟墓里一样,也毫无差别。”听了桑丘这话,堂吉诃德由衷地表扬了他几句。相信我们读者也意识到了桑丘在语言方面的进步。当我们读着有点乏味的时候,桑丘幽默的语言总是让我们开怀大笑,继续跟着他们主仆俩冒险的旅行去吧。

俩人说着话过去了大半夜,桑丘已经进入了梦乡,堂吉诃德也打盹儿了。这时,堂吉诃德突然听到背后有动静,他一跃而起,摇醒了桑丘,小声对他说:“桑丘老弟,我们遇到险事了,那边肯定躺着一位骑士,我听到他盔甲发出的铿锵声了,他好像有心事呢。”“险事在哪儿呢?”“别急,我们慢慢听听就知道了。”那位林中骑士先是唱歌,接着又感慨自己的爱情。堂吉诃德听了这位骑士的话却很不认同,便同桑丘说了几句。谁知,被林中骑士听到了,他站起来,大声地问道:“谁在那儿?失意的人还是称心的人?”堂吉诃德说:“是个失意人。”“那就出来吧,见了我就知道我有多愁苦了。”堂吉诃德听了这话,就走到他身边,桑丘也跟了过去。两个骑士就这样见面了,他们见面的第一个话题就是他们的爱情。林中骑士的侍从过来挽着桑丘的胳膊说:“我们去找个地方畅谈我们当侍从方面的事儿,让这两个主人谈他们的恋爱史吧。说不定到天亮还谈不完呢。”说完,他们到一边去了,两位主人也进行了一场严肃的交谈。

且说,侍从和主人分开后,各自聊起属于他们的话题。林中骑士的侍从说:“我们这些做骑士侍从的人,日子真是辛苦。”“是啊,我们经受严寒酷暑,有时,一两天汤水未进,只能喝西北风。”“只要我们有希望得到赏赐,这一切都还熬得过去,我们伺候的骑士只要不是倒霉透顶,我们至少可以拿稳一个海岛总督的肥缺,或者一份像样的封地。”“我的主人已经答应我,让我当海岛总督,他很慷慨大方的。”“我主人已经在教会里给我留了一个职位,而且挺好的。”“哦,看样子您的主人一定是教士团的骑士,才能这样赏赐自己的侍从。我主人不是教士,我怕他去教会里当官,因为,我不是吃教会这碗饭的料。我告诉您吧,尽管我看起来像人,可做起教会的事就像畜生那样笨。”听了桑丘这话,林中骑士的侍从说:“海岛总督并非全是肥缺。有些很贫瘠荒凉,即使最好的海岛也有一大堆麻烦事,像我们这样伺候人的,最好回自己的老家去,干些轻松愉快的事,比如打猎、钓鱼之类,跟您说实话吧,我已经决定不再跟着这些骑士东奔西跑了,我打算回家教养我那三个明珠般的孩子。”“我有两个呢,”桑丘说,“他们俩都可以献给教皇呢。尤其是那女孩子,如果上帝允许,我是准备让她当伯爵夫人的。”“那位准备当伯爵夫人的小姐多大了?”“十五岁左右,”桑丘说,“可是个头长得像根长矛,鲜嫩得像春天的早晨,力气大得像脚夫。”“她有这么多优点,不但可以当伯爵夫人,还可以当绿色森林中的仙女呢。”林中骑士的侍从说道。桑丘说他希望能像上次那样,再捡个一口袋金币,然后回家过自己的舒服日子,所以现在只能这么忍着。因为他的主人堂吉诃德根本就是个疯子。这林中骑士的侍从也是这么认为他的主人。听了伙伴的话,桑丘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因为他们的主人一样疯。

他们就这么闲聊着,桑丘不停地吐痰,被细心的伙伴发现了,他说:“看刚才我们说了这么多话,早已口干舌燥了,我这有生津止渴的好东西呢。”说着,他拿出一大皮袋的酒和一大块肉馅饼。桑丘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侍从带的东西,但是他还是毫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你真是阔绰的侍从,不像我穷困潦倒,我褡裢里的干酪,硬得可以砸烂巨人的脑袋,这都怪我主人太穷,而且他总认为,游侠骑士只能以干果和野菜为生。他一直遵守着这个规定。”“我可管不了那么多,随便主人吃什么,反正这皮酒袋是我的心肝宝贝。”说着,他把那只酒袋子递给桑丘,桑丘将它竖起,放在自己嘴上,仰脸观看天上的星星,整整观看了一刻钟。喝完,他歪了歪脑袋,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哎,这酒实在是太棒了!”

这两个好侍从说得很多,喝得也不少。最后,困得不行了,才停止说话,很快就睡着了。手里还抓着那只喝了一半的皮酒袋。让他们俩睡吧,我们再来看看这林中骑士和哭丧着脸的骑士在干什么。

据记载,这两位骑士进行了一番长谈。林中骑士对他说:“骑士先生,我告诉您吧,或许是缘分,我爱上了绝代佳人卡西尔德雅·台·万达莉亚。她是这世上最美的人,谁也比不上她。我对她一片深情。然而,她对我却像赫拉克利斯的继母对待赫拉克利斯那样,一个劲儿派我干非常艰险的事。我战胜了女巨人希拉尔达,举起过吉桑都公牛巨石,还跳进过加布拉深洞,但是她对我的态度丝毫未变,居然让我走遍西班牙各省,让所有的游侠骑士都承认她是当今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而我是全世界最勇敢最痴心的骑士。我走遍了大半个西班牙,战胜了许多骑士,尤其让我骄傲的是我战胜了大名鼎鼎的堂吉诃德,迫使他承认,我那卡西尔德雅·台·万达莉亚比他的杜尔西内娅漂亮。他的战功这会儿都记在了我的账上了。”

听了这话,堂吉诃德大吃一惊,他本来想戳穿他的谎言,可是忍住了,他平静地说,怎么可能呢,也许他们只是长得像。这位林中骑士却信誓旦旦地说,就是堂吉诃德本人,他描述了堂吉诃德的长相,与堂吉诃德的基本情况丝毫不差。听了这话,堂吉诃德继续试图告诉他,被他打败的这个人不可能是堂吉诃德,他说:“你说的这个堂吉诃德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简直把他当做自己本人一样。你举的种种情节都确切极了,不容我不信你。可是我凭切身经验,知道你打败的绝不是他。看来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堂吉诃德有许多精通魔术的冤家,有一个尤其死盯着他作对。也许魔法师变了他的模样,故意打败,借此把他凭高尚的骑士道在全世界赢来的荣誉一扫而光。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就可知我这话是千真万确的。和他作对的那些魔法师只不过两天前,把美人杜尔西内娅·台尔·托波索变成粗笨的乡下婆娘了。他们照样也可以自己变作堂吉诃德的模样呀。假如你听了我这些话还不相信,那么,堂吉诃德本人就在这里呢,他能用武力保卫真理,随你要步战、马战或怎么样儿战都行。”谁知林中骑士镇定地答应了他的挑战,约好明天天亮决斗,还提了个条件:战败者必须听候战胜者的摆布,只要不损害骑士的尊严,战胜者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讲好条件后,他们分别去找他们各自的侍从,他们正在呼呼大睡。桑丘听了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林中骑士的侍从一边走,一边对桑丘说:“老兄,安达卢西亚人有个规矩:两个人在决斗的时候,他们的副手也不能旁观。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想告诉你,等会儿我们的主人交锋的时候,我们也得打个头破血流。”桑丘压根没打算动手。所以,不管他怎么说,桑丘始终坚持说他不会动手的。很快黎明到来了,这时,羽毛灿烂的种种小鸟已在林里啼叫,百音悦耳,仿佛是唱歌迎接鲜妍的黎明女神。她正在东方的大门口和阳台上露出娇艳的脸儿,又从头发里摇落无数晶莹的水珠。百草沐浴恩泽,仿佛也冒出白蒙蒙的细珠子来。这时杨柳滴着甘露,泉水欢笑,河流低语,树林欣欣向荣,草地上缀满了珍珠宝石。可是天刚透亮,能辨认东西,桑丘第一眼就看见了林中侍从的鼻子。那鼻子之大,衬得全身都小了。至于这个鼻子到底有多么骇人,我们看桑丘的反应就知道了。桑丘像小儿抽风似的手脚都痉挛起来,心上暗打主意,宁愿让这个妖怪打二百嘴巴子,也不和他打架。

这位林中骑士甲胄外面罩着一件外套,上面点缀着无数个闪闪发亮的小镜子,显得威风凛凛。堂吉诃德不像他的仆人那样胆小怕事,对方的气势反而激发了他的胆气。决斗前他想看看这位骑士的脸被拒绝了,想让对方承认他就是真正的堂吉诃德也被拒绝了。于是决斗开始了。

他们各自朝后跑了一段距离,这时,堂吉诃德看到了那位侍从的怪鼻子,惊奇不亚于桑丘,桑丘一看到他的主人朝前跑,赶紧跟上,他可不敢和这个怪物单独在一起。跑了一段,他要求他的主人帮他爬到一棵大树上。就在桑丘上树这段时间里,骑士已经冲了过来,当他看到堂吉诃德帮助桑丘上树,不由得停了下来。堂吉诃德忙用马刺猛扎驽骍难得的肚子,这匹可怜的瘦马从来没这么痛过,所以,它怒气冲冲地向骑士冲来,这骑士的马并不比驽骍难得强,所以,骑士重重地摔了下来,看样子像是一命呜呼了。堂吉诃德主仆俩从坐骑上下来,解开头盔一看,大吃一惊,居然是参孙学士!桑丘觉得肯定是魔法师干的好事,建议主人给他一下子结果他。但骑士的侍从大声地阻止了他们,因为他就是参孙学士。而这位侍从也不是别人,正是桑丘的邻居托美·塞西阿尔。这时,骑士醒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家想必猜得出,他们按照决斗前的约定办事了。堂吉诃德让骑士去拜见他的杜尔西内娅公主,并且承认自己才是真正的堂吉诃德。不过,对于二人的真正身份,堂吉诃德主仆二人最终还是没弄明白。

到底这两个人是谁?读者们心里都明白,只是堂吉诃德不明白。他心里美极了,他战胜了他原本以为武艺高强的骑士,一路上趾高气扬。骑士虽然都答应了堂吉诃德的条件,可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得先找个地方替自己疗伤。这个骑士到底是怎么回事,相信细心的读者一定不会忘记前面参孙和神父及理发师的密谋,还有他力劝堂吉诃德出行的事。这一切正是他们的密谋。当初劝阻不成,只好让堂吉诃德走,然后,参孙扮演骑士,与之决斗,战胜他,然后提条件战败者听战胜者的发落,这样扮成骑士的参孙就可以命令堂吉诃德回到老家去,两年不得出门。堂吉诃德不能违背骑士道的规矩,只能乖乖地回家。在这段时间里,他或许忘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或者疯病就治好了。

参孙接受了这一使命后,缺少个侍从,桑丘的邻居——活泼爱闹的托美·塞西阿尔就充当他的侍从,他怕被桑丘认出来,所以套上了假鼻子。他们尾随而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小镇,凑巧找到一个骨科医生,专治跌打损伤,他治好了参孙的伤。托美·塞西阿尔离开了他回家了,而参孙留在当地苦思复仇的办法,以后的章节我们还有机会看到,现在让我们跟着堂吉诃德走吧,看看又发生了什么事。

名师伴你读

品读与赏析

堂吉诃德主仆二人在树林中遇到了另外一个骑士和他的侍从,他们的侍从之间的聊天,让本章变得饶有兴趣。桑丘和林中骑士侍从的对话内容很丰富,从各自的侍从生涯谈到将来的打算,从将来的打算说到自己的孩子,最后喝美酒,美美睡去。而骑士这边却很快就约定了决斗时间,林中骑士的侍从的大鼻子吓到了堂吉诃德主仆二人,最后却以堂吉诃德的取胜结束。这章语言十分精彩,很多地方可圈可点。

学习与借赏

1.丰富的语言描写。桑丘和林中侍从的谈话十分诚恳。桑丘和堂吉诃德之间的对话意蕴深刻,例如,“就像戏剧本身一样,也只是个假象,不过,我们要尊重戏剧和演戏的人,因为戏剧是人生的镜子,戏如人生嘛,我们通过戏剧反观我们的人生,提高自己的修养。尽管如此,假的终归是假的,舞台上,不管是扮演国王还是乞丐;台下,卸妆后,都是一样的演员。人生亦是如此。活着的时候扮演各种角色,死神召唤去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样进了坟墓,毫无贫富贵贱的差别。”

2.多种手法的运用。为了描写这次决斗,本章用了比喻、夸张、对比、衬托等多种手法来体现每个人物的特征,让故事更生动。例如,桑丘夸自己的女儿时,说她“个头长得像根长矛,鲜嫩得像春天的早晨,力气大得像脚夫”,这个比喻既生动又形象地写出了他对自己女儿的爱和赞赏。写到林中侍从的大鼻子时,没直接说有多大,而是通过堂吉诃德主仆俩的反应来写,更有表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