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解放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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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血雨腥风的鏖战(3)

西线:腥风血雨的鏖战

在西线,苦战了五天五夜的警备第三旅,遵照彭德怀的命令,将阵地转移到松树岭及其东南地区。穷凶极恶的敌人跟在后撤部队屁股后头紧迫追不舍,最后对峙于松树岭前沿阵地一线。

翌晨7时,敌人在猛烈的炮火和十多架飞机的掩护下,以密集队形分几路向三旅阵地攻进。他们从两翼猛攻九股山阵地和金盆湾以北阵地,妄图集中优势兵力突破松树岭及东南阵地。战斗打响了,头上的飞机,大口径的各种火炮,把炸弹、炮弹如雨点一样倾泄在各个阵地上。呼啸的弹片像乱飞的蝗虫在腾起的烟雾中嘶嘶乱叫。从前沿到纵深。整个主阵地燃成了一片火每。接着便是整团整营的敌人涌向阵地前沿。三旅以白刃搏斗,连续击退敌人约两个团兵力的轮番冲锋。敌人伤亡惨重,在三旅阵地前沿撂下400具尸体溃退后,再次以重炮狂轰滥炸,有的阵地山头都削去好大一截子。驻守在松树岭东南的二团二营和三营八连,由于与敌人拼杀伤亡过大,敌趁虚突入防线,直接威胁到旅团指挥所,情况越来越严重。二营营长任书田冒着枪林弹雨,坚定沉着地继续组织各连力量,主动灵活地迅速把三营八连进行了调整,将其编入火线突击队,对于上来的敌人坚决给以反击。双方拼搏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敌人击退,夺回了阵地。正当任书田指挥着大家抢修工事准备对付敌人新的攻击时,一发迫击炮弹在距他不远的地方爆炸了。只见他满头是血,一块弹片打入左眼,刚刚苏醒的任营长,喊叫着坚决不下火线。这时,刚赶到的王季龙团长,急忙把他按倒在担架上,激动地说:“任营长,放心吧,只要我们在,阵地就不会丢失!”

中午,松树岭以南的磨盘山阵地陷落了。整个防御阵地失掉了支撑点,受到严重的威胁。如果不能把敌人反击下去,敌人就有可能断我侧背,对我进行迂回包围。然后,就可能畅通无阻地翻过山峁,沿着大道,迅速迫近延安。团长罗少伟、政委魏志明果断地命令把一营这个预备队用上去。在营长连承先受伤的情况下,教导员章零立即按照命令运动部队。此时,另一股敌人已经越过崾岘,直向一团阵地攻击。看来敌人是想占领侧翼以威胁解放军西线阻击部队侧背。当敌人离他们只有二三十米的地方,解放军坚守阵地的部队一阵手榴弹,炸得敌人死的死伤的伤,把伸出来的乌龟,头又缩了回去。敌军唯恐失掉这块已得的阵地,便拼命地用火力封锁道路,并不断地从磨盘山投下手榴弹,使解放军运动的部队很难接近。警卫连三班长张俊才,是旅里有名的“花机关”,副连长王克臣跑过去对他说:“‘花机关’,旅首长命令你把磨盘山上的那群敌人坚决地消灭掉!”张俊才趴在地上,操着一挺轻机枪,只听“突突,突突……”峭壁上的几个敌人应声而倒。接着,他把衣袖一撸:“我叫你顽固!”打得敌人抬不起头来。三连战士李国玉趁势扔出两颗手榴弹,借着炸起的烟雾,一个蹦子窜到山下,像壁虎一样紧紧贴着陡峭的山崖,呼呼地直往上爬。在接近山顶时,又猛地向上扔了几颗手榴弹,蹬蹬几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扑向敌人的机关枪。他飞起一脚,踢翻了射手,操机枪,哗地一声来了个大扫除。敌人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后面的战士就跟了上来,一阵手榴弹,敌人死尸咕碌碌地直往山坡下翻滚。这时,一个躲在阵地工事后面的敌军官正举枪瞄准李国玉,六班副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嗨”地一枪刺,那家伙哇地一声栽到山沟里去了。此刻,阵地东北角还有一挺敌人机枪在响,李国玉绕到山石后面,侧身向前运动,趁敌不防,一梭子结果了那两个机枪射手的性命。

黄昏,不甘心失败的敌人再次发起攻击,猛烈的炮弹撕裂了夜幕。松树岭——这是三旅保卫延安最后的一道防线。几天来的抗击,有的部队很少吃过一顿饱饭。老乡们配合运送弹药、枪支、伤员,还帮助弄点冰雪给战士解渴,也要付出很大代价,甚至流血牺牲,旅指挥所几个领导的嘴都干得起了泡。日夜战斗在阵地上的战士,经过战火的熏烤,那滋味是不难想象的,很多人干脆脱掉棉衣,光着膀子,让初春的寒意拂去这因战火和干渴而带来的燥热。他们蹲在掩体和战壕前沿,随时准备着迎接那一声出击的号令,飞出战壕……只听三营营长赵林高声喊道;“冲啊!”他刚跃出战壕,侧翼敌人一个点射,他身子一晃,跌倒在地。赵营长虽然个头不高,清瘦的身子显得十分灵活,这位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共产党员,今夫这已是第五次打退敌人的轮番进攻了。他在准备撤退的运动中遭到敌人射击。战士们见到自己的指挥员倒下去了,冲得更猛了,教导员李惠堂抱起赵营长,赵营长抓住教导员的手缓慢地说,“老李啊,一定……要抗……抗住啊……”随即团上了双眼。

战斗至18日,在松树岭阵地上,由于敌人以重兵连续攻击,解放军伤亡增大。下午,为了完成最后的抗击任务,旅领导把机关的参谋、干事等凡是能上阵的都叫上了战场。抗大毕业的教导旅护士长刘俊乔,在最困难的时刻,坚决要求留在前方。她挎着药箱,带着医护人员和民工担架,冒着激烈的炮火,在抗击敌人的前沿阵地上,舍生忘死地抢救伤员,硝烟熏黑了她的面庞,梢林刮破了她的衣裤,这位阵地上的唯一女性和战士们一起战斗到最后才转移。在西线阻击部队的防御战斗的前前后后,地方政府组织了近5000民工,不断地用人背、驴驮等办法,把手榴弹、地雷、粮食等送到阵地前沿。他们还组织了担架队、游击队、爆破组配合部队作战。从敌九十师副师长后来的回忆中,可以看出该师进攻解放军西线阻击部队各阵地时的狼狈相。他说:“解放军西线阻击部队固守着约10里的一段地区,共军坚决抗击,我军伤亡很大。到处可遇埋设的土造地雷。进攻部队在前进中,不时发生触雷事件,炸死炸伤人马不少。每前进一步,都要先派工兵进行扫雷,因之行动甚为缓慢。进攻部队再向前推进一步,发生的触雷事件就更多,每一房舍或窑洞、门槛下、灶火里、炕洞里、水缸里、门背后、窗户上都有埋设或拴上地雷的可能,只要走进房内,谁要粗心大意,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就会被炸伤或炸死。弄得人人精神紧张,谁也不敢进屋,谁也不敢动手。”由此可见,地雷战、麻雀战确实发挥了很大作用,它不但给敌人以大量杀伤,而且迟滞了敌人的进攻,对完成抗击任务起了重大作用。

北线:悲壮惨烈的抗击

在北线担任阻击的第七团,在国民党军发起进攻前,早已在茶坊镇,交道镇、牛武镇、羊泉镇一线摆开战场。团部和三营在茶坊,二营在交道,一营在牛武,二纵配属该团的一个营部署在羊泉。茶坊、交道、牛武和羊泉都有比较坚固的工事,明碉,暗堡、交通壕,观察哨、单人掩体、机枪掩体纵横交错。这些工事是解放军在1942年蒋介石掀起反共高潮时修的。这次,部队一到阵地,又对工事进行了整修和加固。许多天以来,人人忙着擦拭武器,筹集弹药,准备干粮。

交道镇在塬上。塬正面是界子河,河对面是敌人。五连和营部在交道镇,六连在营部左侧,四连在营部右侧。六连三排在前沿放了一个排哨,由排长解彦熙带领驻在河畔塬上。他们白天放出警戒哨,晚上派出巡逻哨,并在能走人的地方都埋上地雷或把手榴弹打开保险挂在路口。

3月12日,界子河对面人喊马嘶,汽车轰鸣。国民党军气势汹汹不可一世。13日凌晨,乳白色的晨雾,在长满茅草和梢林的塬畔浮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硝烟味。敌人从山梁、崖畔、沟渠。麦地铺天盖地般向二营阵地涌过来。狂妄的敌人早已利用夜幕越过了界子河,隐蔽在交道塬畔下。当敌人一窝蜂爬上塬畔时,四连、五连、六连一齐开火,手榴弹成片地泼了出去,打得敌人哇哇乱叫。

枪声一响,敌人就开始集中炮火向七团前沿和纵深猛烈轰击。拂晓以后,20多架飞机,红头的,银头的,黑色的,轮番对七团阵地狂轰滥炸。山崖的突出部几乎全被炮火摧毁,塬上的梢林和荒草被打着了火,边区的土地熊熊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