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来时路,直面人生,你会想起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最后一次约会,最初的心动,最痛苦的记忆,当你沉思时,你就把故事写给你自己吧,就当作是送给你自己的礼物。
直面人生
吴海华/北京某报社
我学会了在难中求生存,直面自己的人生。
如果让我回过头来重新选择,我还是选择离开大连,尽管那是一个美得逼人的城市。
大连北京同样有着夺人之处,独闯北京,是我经过反复的权衡,最后定下的。因为我的路在前方,浅浅的海水能给人灵感,给人以美的享受,但每一个人都要发展,都要不断地接受的新的挑战。
离开大连的最后一顿饭,我是咬牙着吃下的。那饭并不可口,有很多骨渣,还有辣椒,我知道自己是一点辣都不能吃的人,但还是咬牙把它全吃光了,这也象一种誓言,对于前方的路,再多坎坷,再多的挫折,我都不会怕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我要直面人生,咬牙一步步走下去,走出自己的风格。
在大连的站台上,我抱着沉重的电脑箱子一步一步地向开往北京的火车方向靠近,那箱子很沉,而我又不能放下来,我一直被沉沉的东西压着,而前面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咬着牙往前走。前面有一个大姐,她自己推着一个行李车子轻车熟路地在前方走着,我被她的走的方式震撼了,我常常有这种感觉,因为,这就是我和别人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路。
我离开大连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往家里寄1000元钱,我要让母亲知道,大连给了我温暖,也让她得到了爱。更主要的,总是在外面漂泊,每到一个城市,我都会很长时间不敢往家里写信,以至于不敢提到家,这充满亲情的字常常令我泪流满面。那种想家的感觉也深入骨髓。我知道,自己的动迁,总要给乡下母亲带来无谓的担心,她虽没有能力改变我处境,可总要在乡下的路口对女儿的方向望眼欲穿,而这穿透心灵的眺望却成了我的动力,我总觉得不断向前向前向前,不仅是为自己,更多是为了我深深眷恋的白发母亲。
现在的路,在心中已有一个坚定的目标,要实现它,我知道,我的脚还要被磨出许多血泡,这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于用一只伤脚走路,去接近自己的目标。我学会了在难中求生存,直面自己的人生。
情系304
吴海华/北京某报社
佛说,修十年方可同舟。我们八位来自宁城,翁旗等不同旗县的小姐妹,能在校公寓的304舍共度两载学生时光,是一种前世修来的缘分。
八张朝气蓬勃,青春焕发的脸刚刚各就各位地碰到一起,大家齐着心眼,异口同声地说:“咱一定要争个文明宿舍!”
话说到做到,每一天大家都把宿舍收拾的窗明几净。
成功在望时,舍办的黄科长亲自驾临教学楼95.2班,“谁是304的,站起来!”
八个,齐刷刷地,精神抖擞地站起来,相互望着,是黄科长?
这个人物的重要注定一件非同寻常的事物莅临。
你们临走前为何不关严水笼头?看看去,把整个楼都要淹了。
黄科长脸阴的象黄浦江的水。
“都回去给我扫水。”
清澈的自来水像泪花一样晶莹,毫无客气地拒绝了将跨进门坎子。
尽管黄科长宽容了304舍的疏忽,我们最终还是集体伤心了。
向来爱说爱笑爱跳的鱼儿也沉静下来,她扑闪着两只水草般的大眼睛:“是我最后走的,到洗手间看看好了,真是的,真是的。”
这种忧郁失落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豆儿考取了全班第一名,拿到奖学金。304舍才有了欢快的气氛。大家围着豆儿跳呀,唱呀,还把不太成型的现代舞《失恋阵线联盟》从头至尾又踏一遍。以庆贺豆儿的成功。小米带着诗人般深沉的感慨:304舍人也,争气乎。
雨点斜躺在床上有滋有味地读朋友的来信:“……愿你的心情越来越好,愿你的身体越吃越瘦。”雨点曾和我们说过,她这位同学是同病相怜,都“肥”。一次两人同挤在一张床上读《三毛》时,把木质的床板子压断了。
木子则一张一翕地读着象形文字般的日语,有人说她姥姥年青时到过日本。她也有这种想法,就提前取下了日式的名子:木子。桃儿静静地翻着《牛律大学格言集》,她的样子很清,因为她的额头有一块比较像巩俐,大家便很欣慰地叫“桃俐”,于是,每一次给朋友送礼物,她都买关于巩俐的。
我应宁城广播电视台总编的邀请,去参加建行杯首届座谈笔会,时间很急,得赶紧上路。
鱼和小米争去送我。
一个包不沉。桃俐抢背在自己的肩上,“海华,什么都行,就不敢说话,有啥可怕,就大胆地说咀,有啥说啥。”
“发挥出自己的水平,代表咱304舍,做一次青春的宣言:”豆儿夸大其辞地激励我。
我好感动,这真诚的话语,足以温暖我一路。
隆隆的列车驶来了,我踏上车厢。304舍的小姐妹被拒在站台之外,她们依恋地冲我扬着手“海华,早点回来!”
小米夹在当中,伸着手,细声细气喊着:“海华姐,满载而归哎!”
人若有情,而我,则情系304。
写给自己的故事
吴海华/北京某报社
挤在如潮的人流中,我又俄又冷,一种饥寒交迫的感觉,几欲使我落泪。
电话铃响了,姨在电话里急急里地喊:“吴海华。你过来!”我的心猛地一紧,我明白她说的你过来是什么意思。
还没有决定去还是不去,我的双腿已不由自主地往县医院方向使劲。此时是课间,得和班主任刘老师请假。
站在老师面前,我把左手放到右手上,使劲地揉捏着。
“老师,我请假去医院,我的一个同学病了,让我去看她。”
班主任慢慢地翻着《电子技术基础》。真的是同学病了吗?我心痛地点点头。
挤在如潮的人流中,我又俄又冷,一种饥寒交迫的感觉,几欲使我落泪。
家里穷,今年的庄稼又遭霜灾,可怜的爹娘己无力支付我昂贵的学费。但书是不能不念的,于是,我手里紧紧地攥着娘东挪西借的一摞温实的钞票,便开始了我边求学边打工的紧张生活。
兜里的钱愈来愈不多了,我无限地焦虑不安。爹娘满脸的疲惫和窘迫使我几欲张口要说的话被深深地咽回肚里,他们已赢弱的肩上怎能再承受本己超重的负荷?
两手空空的回校了,我走一路哭一路,我没有刻意制止自己,让泪水流个够吧,这样心里好受些。
太阳还很高,我无目的地徘徊在大街上,提着笔,在寻找一份北冰洋凄凉的感觉,寻找一份诗一般苦兮兮的感觉。在一栋印着红十字的浅白色楼前,我停住了,不管情愿与否,现在我只有必须走进去。干什么,卖血!
在二楼验血室,我静静地挽起左臂,伸给那个胖胖的护士姨,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一根银白色的长针深深地刺进我的臂膊,一种如悲如泣圣洁漂渺的感觉在心低蔓延,升腾……
胖胖的护士姨取完血样回去了,叫我等着结果。
我头靠椅背,无力地闭上眼睛,想象不久的一刻,那根游蛇般的长针再一次攀附于左臂,贪婪地,吮吸着我的血液,一滴,两滴……
门开了,胖胖的护士姨拿着化验单进来了。
“一切正常,姑娘。”我点点头。
“因为你的血型是AB型,不能贮存,得现用现取。”
这可不是我希望听到的,我的脸慢慢地变白了。
“你叫什么名子,住址在哪,告诉我,到有需要AB型血的患者我打电话给你。”她有点同情地说。
我顿觉一种感动扑面而来,快速地告诉她:“吴诗,市技校计算机班。”
胖胖的护士姨拿着笔在本子上记看,“吴诗,好文稚的名字呀,是真名字吗?”她不写了,抬头细细地打量我。
“我……”我哑然了,告诉她我的其名字让全校师生知道我在医院卖血?
胖胖的护士姨仿佛看到我的心事,“噢,别怕,就说我找你有别的事。”
“我的真名字叫吴海华。”
通往医院那条条街是人流最挤的,我不得不绷紧神经调好车把在人与人的夹缝中吃力地行着,肚里叽哩咕噜的,早晨只吃一个馒头,为了节省开支,已有很长时间尽量减少自己的饭量了,你知道什么是挨饿的滋味吗?难以忍耐的空虚,无力,想哭无泪,想笑,无力。
到了,我慢慢地把车子支在楼底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很累。蓦地,一缕缕扑鼻的油香迎面袭来,抬眼望去,一个系着蓝格围裙的姑娘正猫腰翻馅饼。
我使劲地拍抽鼻子,一颗大大的泪珠淌了下来,我不能在这时久站,担心自己经不住诱惑。
取血的在二楼,我斜倚着栏杆,缓缓地拾阶而上。
“哎呀,吴海华,你来晚了!说话的正是那个护士姨,因这个需要输血的是个急病号,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血液,等你半天还不到,我们只好又找了一位,看,站在楼那边的就是。”我不敢看那位卖血的人,担心他会相我一样苍白而贫穷。
木讷地站在二楼门口,头有点昏。我用手使劲地掐了掐太阳穴,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该离开?
胖胖的护士姨冲我示意“走吧,姑娘。”
我慢慢地转身,再一次看了“验血”两字门牌,再一次环视来来往往的带着不同脸孔的人们。两手攀着栏杆,抬脚,一阶,一阶,一阶,一阶地往下迈,心灵了随着不同脸孔的人们,两手攀着栏杆,抬脚,一阶,一阶,一阶,一阶地往下迈,心灵也随着往下坠,坠到我永远也看不到的深处。
心
吴海华/北京某报社
几个月前,我失恋了,你可以想像,我的这个夏季过得有多坏。我接受了心理治疗课程,并希望心理医生能帮我提出新生活的建议。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向意,纵然她同意了,我也不知道她会给我什么东西。
我很高兴她立即同意了,就如我预料之中的,她给了一个我完全意想不到的东西。她给我一颗心。一颗小小手工制的心。她对我说,这个是不要保存的,等我找到自己的心,就还给她。
我了解,她给我的一颗具体的心当成可预见的目标,作对我要求丰富感情的具体回应。我接受了。并期待有更深的感情归宿能够来临。
我一点也没想到,这个美妙的礼物很快就有了功效。
在治疗课程之后,我把这颗心小心地放在宿舍墙上,一次有朋友来看我,她一进屋子就对那颗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把全部的内心世界解释给她听,她怎么可能知道我要去弥补多么深的的心灵创痕,打破我旧有的生活模式,和人们去发展更深、更丰富的情感联系?
经过几个星期之后,当朋友又到我宿舍时,她送给我一个礼物,一个很精致的盒子,上面画一个很好看的心。为什么她要给我一个心理医生给我的心的复制品?
一会儿,她递给我一张她自制的卡片,上面有她一首诗。她写给我的诗是我所读到最令人感动,最充满爱的诗。让我的泪水泛滥成河,而我的心忽然打开了——
给海华
这里有一颗心
给你保存
因为你正要
努力地跳跃过去
祝你一路愉快
虽然它可能污迹斑斑
但当你到达目的
请学会珍惜
这首诗在我的心中,超过我所有的财富。
甘愿为伙夫
吴海华/北京某报社
到大连了,我背着包很憔悴地站在这块潮湿的土地上,满目沧桑。
在一家部队招待所里,穿军装的老板上下打量着我,好,留下来吧,做饭。
做饭?当大师傅,也就是人们常叫的伙夫。
这要是在几个月之前,我刚跨出学校门口,我会一跺脚就走,连头也不回可现在我不行,我必须留下来,因为我已经无路可走。
母亲病得很历害,我带上打工半年挣得1000多元钱,领着母亲到赤峰一家最好的医院就诊,在给母亲买药时,钱包被人偷去了,手里只剩下一把母亲就诊的药条子,包里的所有钱还有我的身份证通讯录等,就在那一刹那,我浑身上下不名一文,成了两手空空黑户,是让纠心的,不远处,病着的母亲正眼巴巴着向我望着。
把母亲送到开往回家火车上,我留下来,我要向法律讨还我不应失去的东西。案发地点是归南新街派出所管辖的,他们一个姓张的办事员把我把怎丢钱过程和钱包特征都详细地记下来,边记边说,明天我们去给你查一下,当派出所的所长回来时,却说他们工作范围内不管这些,把泪眼迷蒙我象打发一个要饭的花子一样支出来了。
我没有把自己丢钱的事情告诉妈妈,她血压高,受不得这种巨大的打击,我一直用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来对病中的母亲。
祸不单行,迟到两三天回到原单位,老板便把我炒了。
我提着行李离开了我所在打工的单位,流不下一滴泪,我不会勉强。尽管处境艰难。可老板为了几十块钱的电话费,却让人追到火车站。
我现在工作地点是用一个浴池改建的。我站在炒锅前,头上正对着淋浴用的喷头,用塑料布包着。军人老板把油锅下面的煤气点着,火苗子腾地一下了冲天而起,上面的油铅子滋滋条件反射地响起来,面对眼前的一切我的头一下就大了,尤其当火苗子腾空而起时,我有一种受辱的感觉。
门后放着一个垃圾桶,看了第一眼,我就不敢看第二眼,我怕自己张口就吐出来,说句不好听的话,那比家里母亲喂猪用的泔水桶还要难看,斑斑驳驳;尤其那个门面上贴着一个男字的厕所,他们的门经常敞开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时不时地扑进来。
人在什么的环境下都能生存,无论环境的好坏。越是艰难的环境越是活的精神,那才是一种本事,尤其是一个想做大事情的人,是不为环境所左右的。
剥一上午的辣椒,我发现自己的双手被辣椒刺激得通红,开始麻了,继而是疼痛,那是一种很钻心的感觉,可不好受了。在洗菜时,把两手浸在水里就不疼了,一离开水面就扎心地疼,象攥一把火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