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让我知道了做女人其实是多么美好;是你,给了我从未体验过的快乐。我该怎么报答你?我只有一个法子,就是给你生个娃娃。你不是想要个儿子来承继银饰铺吗?我给你生,要是第一胎生个女娃娃,我就再生一胎,一定给你生个儿子,要让你们郑家后继有人,让你老了做银活时有个帮手!我曾听见你爹叹气说没有给你娶个媳妇,难道我不是吗?我名义上不是,可我实际上是呀!如果吕敬仁有朝一日不再做官,如果我又死在吕道景的后头,那时候不管多大年纪,我也要再嫁到你们郑家来,堂堂正正做你的媳妇……
夫人,你要做点啥子饰物?少恒这时朝她扭过眼来,问得一本正经。一丝讪笑在碧兰眼里如鱼鹰在水面叼鱼一样一掠而过:你装得不错!
我要做一对银手镯。她把包在纸里的银子朝他递去。
啥子花样?二龙相缠。要多重?一个一两。
那样重?人戴上受得了?少恒瞪大了眼睛。
我喜欢这样沉的。她无可奈何地答。这式样和重量都是吕道景定的,她不敢改变,万一惹恼了他岂不糟糕?把整整二两银子花在一对手镯上,确实让人心疼,可又有什么办法?她最初以为吕道景把十天二十天送他一件银饰作为允许她和少恒来往的条件,并没有什么,凭着少恒的银活手艺,做件银饰有啥大不了的?可随着时间的累积增多,她慢慢感到了这条件的沉重:工费银少恒是不会要的,可打制银饰的银子呢?吕道景有时指名要打的银饰,在重量上都是最大号的,凭婆婆每月给自己的那点零花银子,怎能够?去娘家要?娘家哪有?!给少恒说明白——她至今还没让少恒知道吕道景已发现他俩私通的事,她害怕这会吓住少恒。再说,她也不忍心给他说明白,她知道他和他爹挣点工费银是多么不易,她亲眼看见他们父子俩为积钱扩建铺子而节衣缩食的苦样子,她不能让少恒把用血汗挣来的钱花到这上边。我自己来想办法吧……
来,量量手腕的粗细。少恒拿出了一截线绳。为了保证手镯做出来合适,他通常要客户们留下个尺寸。
记住把手镯子做得再松大一些。量完了尺寸碧兰又说。
松大了戴上会不爽气。
按我说的做!她用了大户太太的口气。
少恒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疑惑:干吗要做这么重这么大的手镯?我当初不是已送过她一对小巧精致的银手镯么?那是我用心用意做的,戴上会很好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