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这不是晋莓吗?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子忽然停在了晋莓身边。晋莓抬头一看,认出是县红卫兵造反总司令部的副司令蒙辛,此人早先是县文化局的一个股长,当年也曾是自己的一个狂热追求者。她知道如今不能怠慢这人,忙站起身应了一句。
是要回家吧?来,我顺路送送你!那蒙辛边问边不由分说地拉过晋莓,就要她坐在车后座。晋莓见状不好再推,只得坐上。没走多远,车至一暗影处,蒙辛的车把一歪,蒙辛和晋莓同时倒地。吃了一惊的晋莓刚要从地上站起,不想蒙辛这时已麻利地爬到了她的身上,口中还喃喃说着:可该我来尝尝味了吧?晋莓被这突然而至的侮辱气蒙了,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蒙辛推了个狗爬,同时迅疾地从地上摸了一块砖头跳起来叫:姓蒙的,小心我砸死你!
蒙辛悻悻地爬起来,讪讪地笑道:你别凶,如今不是过去,我只要看中了你,你就是我的!我是真心喜欢你,我想你想了多少年了!再说,廖怀宝有什么好,如今不过是一个我随时可以摆弄的东西——
晋莓没有再听,只是捏紧手中的砖头,转身就走,走出几十步后,才抬手去抹屈辱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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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飘着细雨的傍晚,廖老七正在做饭,忽见晋莓拉着晴儿进了院子。老七脸上笑着,把母女俩让进堂屋后说:你们先坐,我去看怀宝醒了没有。其实怀宝那阵早听见了妻子、女儿的说话声,正急着披衣起身要过来相见。老七推门进了厢房看见儿子的激动样子,忙压低了声音说:你慌啥子?先躺下!我们还不知道晋莓来是要干啥,女人的心像小孩的脸,容易变,这年月不能不防!你要告诉她你是脊椎受伤,不能动!
怀宝对爹这话有些反感,不过听出有些道理,就只好又躺到床上。老七这才过去喊儿媳、孙女过来,说怀宝已经醒了。那母女俩进了厢房看见怀宝躺在那里浑身缠着绷带,都扑到他身上哭了。怀宝那刻被妻子女儿哭得心里发酸,也流了眼泪。
在回答了晋莓的一番询问后,怀宝就开始问到晋莓她们母女的生活情况,晋莓哽咽着说:生活上难点没啥,就是文化局那个叫蒙辛的老去纠缠我。他如今是县造反总司令部的副司令,咱不敢不让他登门,可让他登门我又害怕,他总劝着要我跟你离婚,跟他过日子,我听着恶心透了。他说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我实在是怕出事,便领着晴儿回来,咱们一家人住一起,我也好照应你……
怀宝听得又气又喜,气的是蒙辛那个杂种,敢欺负我的妻子,狗东西;喜的是晋莓对自己的忠贞。一直站在一旁的廖老七,这会儿脸上的阴云却越来越多,他看见儿子冲动得想要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急忙重重地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