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李斯自传
1936500000009

第9章 四哥

虽然拿着田光的书信,却没有见到旬卿,打听了一下,说他外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个多月过去,身上的盘缠早已经用完。我垂头丧气地来到那酒馆,此时和店小二已经很熟。

“他还是没回来?”店小二见我坐下,给我倒了碗茶。我却一点都不想喝,几天没吃东西,喝茶更是搜刮肚子里的油水。

“没有”,我摇了摇头,苦闷不已。“你这里不缺人么?”我问店小二。

店小二笑了一下,“您不是没看见,就这么两个人,刚刚能糊口而已。”

“还有什么地方能找份事做?”我皱着眉头看了看他。

“唉”店小二叹了口气,“您是衙门里出来的人,不比我们,我看您实在不行回家先住一段时间,最近麦子也快熟了,您在这里干等,不两边都耽误了么?”

“麦子……”我呆滞地看着店小二,想起儿子,不由心中一阵酸痛。

这时候有人进来,“您先坐着,”店小二忙起身去招呼,“啊,四爷来了!”

我没注意进来的人,却只听见一人嗓门甚大。

“来来来,快来上酒!今天不喝完谁也不许走!”说话的是一个红脸的汉子,身材高大,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白脸,没有说话。

“小二,”红脸的人继续喊道,“给我们挑张干净的桌子,这么慢,干什么呢?”

“来了来了,”小二满脸堆笑,指着靠窗的一张桌子,“四爷,您今天来的这么早?”

“怎么着?”那红脸的两眼一睁,“来得早你们这儿没吃的是不是?”

“哪里哪里”,店小二手脚麻利,迅速地擦了擦桌子,“四爷来,不管什么时候,保证让您满意!”

那个叫四爷的很不耐烦地手一挥,“别那么多废话!好酒先上,热菜你看最好的给我来几个,炖肘子有没有?”

“有,刚出锅的!早上杀的猪!”店小二满脸陪笑。

“那就炖肘子,其他几个菜你看着办,”红脸的在桌旁坐下,“快上!”

“好嘞!”店小二一转身进了厨房。

白脸的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江湖上的规矩你也明白,那东西你知道在什么地方,但是也拿不到,你告诉了我,我拿到,保证有你三成”,红脸放低了声音,但还是很大,虽然我坐得离他不远,但是他说话丝毫不避讳。

“是,有四爷照顾,这事一定能办成,”白脸的低头应承。

转眼间店小二就端上来一摊子酒,“四爷,这是我们这儿最好的酒,您先尝尝。”

“恩,赶紧,”红脸的两眼放光,“给我们两个都满上。”

“好嘞!”店小二手脚麻利,立刻端了两个大碗,给两个人倒上。

白脸的还是没说话。

红脸的端起酒碗,“你既然瞧得起我,这碗就算是我敬你的,干!”

白脸的拿起酒碗,笑了笑,“敬四哥一杯!”也一饮而尽。

“跑堂的!”红脸的似乎意犹未尽。

“哎”!店小二连忙跑过来,

“倒酒!”红脸的声音极大。

“是!”店小二给两个人又都满上。

“四哥,”那白脸的终于开口说话了,“您也知道,我一喝酒浑身起红斑,不能多喝。”

“哎?”那红脸的哈哈一笑,“大老爷们,又不是姑娘,也不让你断胳膊短腿。什么红斑,告诉你,喝完酒我浑身都是红的,不怕,睡一觉就好了。来,干!”

白脸的没说话,摇了摇头,举起碗来,和红脸的一起干了。

店小二赶紧走过来,准备继续给两个人倒酒。

“你闪开”!红脸的一摆手,自己端起酒坛,给两个酒碗都满上,“刚才那碗你要是真不喝,我也不怪你,那是店小二给你倒的。这碗我亲自给你倒。”

我觉得这个红脸确实有些蛮横,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四哥,最后一碗,”白脸的一脸苦相。

“可以!”红脸的一拍桌子,“小二,你这个菜也上的太慢了,成心不想招呼我们是不是!”

“四爷,”店小二连忙赔不是,“看您说的,我马上给您看看去。”

一转眼店小二端了几个菜上来,有荤有素,顿时香味四溢,闻得我胃直疼。本想走出去,可是腿已经走不动路。唉,闻闻味也好,我心中十分恼火。

“成了,吃菜,”红脸的吃了一口菜,“来,把这碗干了。”

“来!”白脸的答应,两个人又是一饮而尽。

红脸的看白脸的把酒喝了,越发显得兴奋,“刚才这是饭前的最后一碗,现在菜上了,咱们重新开始!”

白脸的笑了笑,夹了口菜进嘴里。

红脸的给两个酒碗继续满上,“这酒还行,告诉你,四哥我可不是给每个人都倒酒。”

“那是那是,不过四哥,我真喝不了了”,白脸的捂着碗不让倒。

“手拿开!”红脸的脸色一变,“一口一个四哥,倒个酒你都拦着,我这四哥当着有个屁用!”

“四哥,你,你喝,咱们吃着”,那白脸的把手拿开,脸色有些慌张,“我以茶代酒,还不行么?”

“你又不是娘们儿”,红脸的酒劲好像也有点上来了,面色轻蔑,“喝什么茶水?”

“四爷!您的肘子好了!”店小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红脸的没说话,白脸的可能觉得在店小二面前必须给红脸面子,于是把护着酒杯的手挪开。红脸的满满给他倒了碗酒,放下酒坛,嚼了口肘子。

“来,干!”红脸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白脸的也把酒碗端起来,喝了一半就放下了,用袖子擦了擦嘴。

“你什么意思?”红脸的瞪着眼看着他,“我这酒可是干了,你喝一半,瞧不起四哥?”

“哪敢,四哥,我是真不行了,”白脸的表情十分尴尬。

“你这身上也没长斑呀,”红脸的嗓门极大,“你要是起了那怕一个红点,我马上不让你喝了。”

“四哥……”那白脸的似乎还要说什么。

“别说了,先吃菜,”红脸夹起一块肘子放在白脸的碗里。

白脸的看上去松了口气,嘴里说了声“好”,把筷子拿起来。

忽然红脸的站了起来,一步跨到桌对面,把白脸的双手倒剪,仰头按在了桌子上。白脸的措手不及,连筷子都甩了出去。

红脸的端起那半碗酒,对这白脸的嘴就摁了下去,酒流进人的鼻子里。那白脸的赶紧把嘴张开,可怜他嘴里还有块肉,呛了一下,连肉也喷了出来。他挣扎了两下,怎奈那红脸的力气极大,挣脱不了。

红脸的看看碗里没酒了,大喊一声,“小二,过来!”

“什么事?四爷?”店小二从后面走出来,一看这架势也惊呆了,战战惊惊地说,“您这是?”

红脸的把碗一递:“给我倒酒。”

店小二站在那里有点慌。

“快点!听见没有,”红脸的有些急了。

店小二把脚往前挪了一步,刚刚拿起酒坛,只听那白脸的喊了一声:“我看你敢倒!”

店小二端着酒坛又站住了。

“你不敢我来,”红脸的劈手夺过酒坛,看上去就要往白脸的嘴里灌。

店小二惊慌得说,“四爷,四爷……”伸手过去,想要劝解。

“滚!”红脸的甚是蛮横,一脚踹在店小二肚子上,小二退后几步,摔了个屁蹲。红脸的上身却是纹丝不动,看得出武功不浅。

他拿起酒坛,这时候白脸的求饶说:“四哥,四哥,您坐下,我喝酒还不行么?咱不用这样。”

红脸的并没有把酒坛放下,“一遍遍的劝你,你就是不喝,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让不让我吃饭了还。我让你一次喝个够,一会儿省得废话。”

“别……”白脸的还没说完,一坛酒已经对到了他的嘴边。

我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店小二,起身扶起了他,却也没有胆量去劝解那两个。

红脸的手上较劲,就看见那个白脸的仰着脖子,“咚咚咚”往下咽酒,忽然我发现那白脸的脸色没有那么白了,开始出现一块块的红斑。

此时红脸的非常兴奋:“你不是不能喝么?你这不也挺能喝的么?”

忽然白脸的手一扬,听见一声酒坛子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只见一把短刀插进了红脸的胸腔。原来他只顾得灌酒,把持白脸胳膊的两只手有点放松,不料白脸却抽出了一把短刀。只见红脸退后两步,看着站起来的白脸——这时候已经不是白脸,而是紫色的,脸上手上处处是红色的斑点。

红脸坐在了地上,对方完全没有要扶的的意思,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我和店小二还在惊诧之中,不知道如何是好。红脸的胸口的伤口和嘴里往外冒血,已经说不出话来,眼中全是惊惶,刚才蛮不讲理的态度已经一扫而光。拔刀之人的稍微靠近,看了红脸的一眼,用袖子抹干嘴上的酒,瞥了我和店小二一眼,疾步纵出酒馆。

等紫脸的走出店去,店小二才连忙跑过去,“四爷,四爷!您没事吧?”

“他是谁啊?”我也走了过去,看见那短刀已经没到刀柄,地下那个红脸身上全是血,多是从口里喷出来的。

店小二十分惊慌失措,“他是……是郭爷的外甥,他要是……在我这店里出什么事,我可是,绝不能……”说着拿起一块布给红脸的擦血,很快那布就全变成了红色。

“找医生吧,”此时我不知为什么倒是很冷静,尽管六国连年征战,每年死的人数以万计,但我这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近距离倒下。

“那……那个人”,店小二已经说不利索话了,“会不会已经找医生了。”

“不会”,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八成是跑了。”

“为,为什么?”店小二还在手忙脚乱地擦着血。

“他一看也是习武之人,多少懂得一些救治”,我说,“但是他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做,肯定觉得这个人没救了,怕有人来找他的麻烦,先跑了。”

“别,你先别瞎说,”看得出店小二已经快哭了,“你,你帮他止血,我去找郭爷。”

还没等我答应,店小二就把那一团蘸满了血的布递到我手上,“你在这儿看着,我马上回来。”说完一溜烟跑了。

我看着地上的人,他还有呼吸,但明显已经不行了,目光呆滞盯着房梁,刀还插在他胸上。

我不敢动那把刀,庆卿过去和我讲过,凡刺入身体的兵器,一旦拔出就会大出血,这个人没救了。

刚才那个不可一世,张牙舞爪,让我觉得根本不敢靠近的人,此时就躺在我的前面,一动不动。我对旁边的厨子说,“你去叫医生”。

厨子看了看我,“你怎么不去?”

我大吼道:“我又不是本地人,怎么知道医生住哪里?你赶紧去!”

厨子一声不吭地跑了出去。

我慢慢站起身,舀了瓢水,洗了洗手,把酒馆的门关上,落闸。此时酒客早已经跑光,屋里面只剩下我和这个胸口插刀的人。

我小心地绕过他,走到桌子边上,大口地吃桌子上剩下的菜,地下的血已经流了很多,我蹲在凳子上,小心地不弄脏自己的鞋。

肘子还是热的,我看了看地下的人,手中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一转眼桌上的菜被我消灭了大半,正当我准备继续战斗的时候,敲门声大作。

“李斯,李斯!”传来的是店小二的声音,看来他是真急了,平时他不会直呼我的名字。

我用袖子擦了擦嘴,跳下凳子,疾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他走进来,也顾不上看我,说着“这边,这边”,后面跟着进来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