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老金接着又说道:“当时,我太姥爷和朱七那都是久历江湖之辈,胆识、见识在当时都是一等一的角色,但是二人见了这幅诡异的画卷全都是摸不着头脑,甚至觉得此物实乃不祥,于是就顺手扔到了一边。二人看完了东西,我太姥爷一者忌惮朱七为人狠毒,二者又曾经有求于他,便说要将这批赃物一分为二,赠与朱七一份。朱七闻言大喜,二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就一直聊到了午夜,这时候忽然在一旁伺候着的我的太姥姥尖叫了一声,颤抖着叫他们快看那幅古画儿!二人连忙起身一看,却见那画儿上的怪猴此时却变成了一位白衣飘飘的绝世佳人!朱七见了大喜,对我太姥爷说道:‘恭喜大哥得此至宝啊,此画儿定是高手匠人所绘,可如同那落霞栖牛图等国宝一般随着时辰和气温变化而改变,可是这画儿居然能怪猿便美女,这可比落霞栖牛图高明的多了,再说这古画的画工古朴大气别有一番意境,看年代也远比落霞栖牛图古老的多,端的是绝世之宝啊!’我太姥爷见他如此说,便知道朱七动了将这古画据为己有的心思,他心想这古画来历不明,处处透着诡异不祥,不如便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朱七便了,于是便说道:‘贤弟高雅,愚兄万万不及,这画儿既然你这么喜欢,便拿去就是。’朱七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当下便拜谢了一番,别的宝物也不要了,单卷了这幅古画连夜告辞回老家去了。”
老金说到了这儿,手中的香烟已然吸完,我连忙又递给了他一颗帮他点着,催道:“后来怎样了?”
“后来?后来没过了两个月,便传来了消息,说朱七在陕西老家被人灭了满门,一家十七口人全都被人扒了皮挂在房梁上阴干了,家中并未损失财物,料想是这厮坏事做绝,被人寻仇报复。起初这事情我太姥爷也并未放在心上,但是有一次湖南一个盗魁做寿,邀请我太姥爷赴宴,结果在当地他居然撞见一个长的和朱七一模一样之人,不过身在闹市便也没来得急相认那人便没了踪迹。寿宴当天,我太姥爷在主桌陪那盗魁吃酒,忽然手下抬进来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大家一看却也是江湖中有名的人物,唤作神眼张达。盗魁一看居然有人在他大寿这天伤人,顿时大怒,便问张达是何人下的毒手,张达说他路上遇到点儿事情,耽搁了时间,昨夜没来得及进城,便在城外一间破庙里休息。傍晚时分庙里来了个人,却是朱七!张达虽然与他相识但是却因为身在广东,并不知道朱七被害的消息,因此便与他一同在破庙里饮酒至深夜。不成想朱七酒量不济,大醉之下忽然面皮剥落,竟然露出来一张猴脸,张达大惊,便想逃走,却被朱七抓住几把就撕扯开了头脸和身上的皮肤,好在那厮酒醉,张达轻功又是不错,奋力冲出破庙仗着脚程快一口气跑到了城外,终于体力不支瘫倒在地。好在当时有不少进城为盗魁祝寿之人,有些和他相识的,便将他抬到了盗魁的府上。听了张达的遭遇,我太姥爷大惊不已,便把盗魁拉到一边讲了那幅古画的事情,盗魁听我沉默半晌说道:‘老弟啊,据老朽看来,你盗取的这幅古画便是那传说中的山河社稷图,这画中的怪猿想来便是梅山七怪中的猴精袁洪啊!传说姜子牙伐纣兵至孟津,有梅山七个妖怪统兵阻拦,其中为首者乃一万年老猿,法力高强善避法宝,最后还是女娲显圣,用宝物山河社稷图幻化风景桃树,收了此怪。这虽是传说故事,但是必尤其原型出处,这传说中的事情可和你所盗之古画暗合啊,必定错不了,错不了!’我太姥爷听罢,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想当初要不是把这幅古画送给了朱七,恐怕他一家老小此时已经被那怪物害死多时了。”
老金讲完了这个故事,端起了面碗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面汤,然后将碗递给龙薇说道:“亲人,给咱再来一碗,你最近的手艺直追三爷,这热汤面真地道!”
老鬼此时也连忙端起了碗,西里呼噜的吃光了碗里的面,把空碗递给了龙薇,说道:“一个羊是赶,俩羊也是放,您给我也来一碗得了。”
龙薇接过来他们的碗,骂道:“我是看出来了,只要不用你们俩动手,吃啥都说香!”
我伸手将龙薇手里的空碗拿下放在桌子上,笑道:“你啊也别一碗一碗盛了,干脆你把面锅给我端进来得了。”
老金笑道:“嘿,要说不愧是大黑天啊,厨房保护神,那就是不一样,对!把锅端进来,你鬼哥喜欢抱着锅吃!”
借着龙薇出去端面锅的功夫,老金低声问道:“我说,三爷,你丫也忒不仗义了,出去玩儿也不带我们哥们儿,说说吧,咋样?折腾一宿弄点儿实际的没有?”
“弄他妈个毛,没跟你说嘛,姑娘没碰着光他妈跟那只毛猴子满屋滚了!我估计吧这厮确实是你故事里那幅古画儿上变出来的,平日里挂在房间作为装饰,实则乃是守卫房间的一道机关禁制,一旦有变破坏了屋里某些格局,禁制一破,那猴子便从古画儿中钻出来害人。也是我手欠啊,没事儿去换了那两个门牌,我白折腾一宿事小,平白的害了那几个姑娘的性命,哎……”
老鬼一边儿咂摸着嘴里的榨菜,一边儿说道:“这个埃及人不简单啊我说,这古画儿,这三钴杵,还有那串儿慈觉响,那都是稀罕物件儿,人家就那么大喇喇的摆着,哎呦,这得多大的来头。”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聊着,风卷残云的吃完了一锅热汤面,便分派好值班的班次,值守的人负责在房间里看守东皇钟,不值班的人便去睡觉。院子里有的是米面肉食,每个几天便去附近的早市买一些瓜果蔬菜,一连半个多月的时间便在这座小四合院儿里平平静静的度过。
这一天清晨,我起床接替了值守的老鬼,刚坐在椅子上点上了一颗烟,忽然门铃响了起来,我忙起身去看监视器的屏幕,却发现魏九站在门外。我喜出望外,连忙叫醒了众人,开门把他接了进来。
魏九进了屋,从后背的背包里面掏出几样东西交给了我,我一看却是封禁劳家姐弟的那尊罐子和黑虎袋,魏九对我说道:“三爷,这些东西是借用的,物归原主,你收好。说完,他又掏出来一方兽皮样的东西交给了我,说道:“这东西是刘老爷子叫我交给你的,说是你最近会用的着。”
我接过那物件儿看了看,那东西却是一个皮草做成的口袋,样子倒是跟黑虎袋有几分相似,不过上面还垂着一条又粗又长像是尾巴一样的东西,此物通体毛色雪白,摸上去似乎便如同摸在一只活物的身上相仿,不由得令人啧啧称奇。我问魏九说:“这是个啥物件儿?你见到刘老爷子啦?”
魏九拉过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又找我们要了颗烟,这才说道:“见到了,刘老爷子找我交代了一些事情,他给了我这个金牌和这个口袋,叫我来找你们。”
我拿过魏九的金牌看了看,只见上面刻着地藏王菩萨,便笑道:“看来你也加入曼茶罗了?做了地藏。”
魏九微微苦笑,拿回了金牌收到怀里,说道:“刘老爷子非说我安忍不动如大地,又常舍己救人,便说我是地藏转世,哈哈哈。我这次来倒也不为别的,刘老爷子叫我把这个口袋交给你,嘱咐你随身携带不可旁置,这东西叫白泽陷阵,是用昆仑山上的神兽白泽的皮毛做成的,至于作用嘛……跟这个黑虎袋差不多,遇有阴魂纠缠便扯住尾巴兜头罩去,便可将其收入袋中。另外,刘老爷子说我这废掉了一只手,行动起来多有不便,他有意为我从新接上一只新手,不过这事儿还得落在你身上……”
我奇道:“我又不会医术,这接续断手的事情我咋帮的上忙?”
魏九耸耸肩膀,无奈的说道:“是啊,我也是这么问他的,不过他却不肯说,只说此事成与不成都在你的身上,只看我的造化如何了。”
我一边儿收拾起几样儿东西,一边儿问魏九:“你…那块女娲泥碧你弄回去咋样?研究出啥没有?小华…能活转过来吗?”
魏九叹口气,说道:“这个我也说不好,女娲泥碧我交给了尸门还魂部长老,他说一定帮我想办法弄清楚泥碧的秘密,争取把小华救活,说实话我虽然九死一生的弄出来这块儿泥碧,不过我其实也不抱多大希望……”
中午,我下厨弄了一桌子酒菜,大家伙儿这么多年这是头一次静下心来坐下一起喝上一顿,上一次这样喝酒那还是初次在老金家胡同里遇到魏九和小华的时候。酒至半酣,我们想起来死去的小华和虫仙儿,魏九不由得便垂下泪来,他捏着酒杯打晃儿着说道:“小华,小华啊命苦,可是她也算命好,还留了个全尸,还能想法子救她,就算救不活那******也还能每天看看她,也是个念想儿,可你说老胡他…就这么的就折在地宫里头了,死的太惨了!咱们都对不起他啊……”
魏九酒量本就不大,这酒入愁肠便愈发的醉了,坐在那里絮絮叨叨个没完,听的我忽然无名火起,我一把抢过他的酒杯扔到地上摔个粉碎,然后叫老金搀着他到我的卧房里休息,魏九倒是也没有挣扎,在老金的搀扶下一边儿哭一边儿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晃晃悠悠的睡觉去了。
大家伙被魏九这么一闹也都没了心情,便胡乱吃了些饭准备休息,忽然老金从我屋里走了出来,举着我的手机说道:“三爷,你丫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