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要搞苏影的公司？！”童梦握着手机，大声喊。
“是，而且我需要你帮我。不过你若是嚷得人尽皆知，我就不需要辛苦计划了。”叶旭刻薄着回应。
童梦站在学校西墙下，紧张地四处看看，然后小声说，“我旁边没人。你到底怎么想，给我说来听听？为什么说搞垮苏影的公司和十几年前的事故有关联？”
叶旭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敛眉，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我怀疑，那场事故的背后主使，是苏中庭。”
“哦？”令叶旭意外的，童梦并不惊讶。
“怎么，你早就想到了？”叶旭觉出一点趣味。
童梦勾起嘴角，慵懒地靠在墙壁上，“以前查过14年前H市有实力的地产公司，除了消失的几家，存活至今的，也就是叶氏和S.O了。”
“哦？”叶旭饶有兴致地摆弄起指节，他觉得他的合作伙伴也不是那么笨。
“但我没有证据，你也没有。”童梦话锋一转，声音冷了几分。
叶旭眼中露出一份精明，但可惜童梦看不到，他失去了一个了解叶旭是多么慧黠的商人的机会。他悠悠说：“所以我们需要等。然后在这期间，先除掉‘影通’，磨刀不误砍柴工，是不是？”
“哼，”电话传出一声冷笑，“我怎么觉得你是借刀杀人？你需要我做那个最先冲锋的卒子，自己就做身后发号施令的统帅……叶旭，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个擅攻心计的人，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一个迟来的公道，够不够。”叶旭自信地说，他把童梦的心理摸得很准。
那头果然沉默，片刻后，他又问，“那你呢，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语气已明显松动。
叶旭笑了，轻轻吐出两个字母，“S.O。”
童梦心里一惊，随即不可思议地笑起来，原来他的最终目的竟是……真不愧是在商场摸爬滚打的人，竟能设计出这样一个精心的局。而自己，却不得不甘愿沦为棋子。
“好，我怎么做？”童梦简短地问，听了片刻后迅速挂机。
他忽然有点庆幸自己没有陷身商业，否则凭他，未必是叶旭的对手。尽管他也许足够聪明。
两声敲门，祝式微拿着一个文件夹推门而入。叶旭从窗前转身，见她一笑。
“这是11月份的股市行情和财务以及订单趋势，财务部整理好送过来的。”祝式微穿着职业装，妆容干爽干练，语句简短凝练。
十足的白领风范。
是的，她又成为了叶旭先生的得力助手。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明白了，有些事凭躲是躲不掉的。随遇而安，顺其自然，永远是既方便又有理的处世方式。于是在出院后，她又请求回到公司里。叶旭自然欣然同意，也没多说什么，彼此心照不宣。
也许，她已对苏影彻底死了心，因此无论再遇到什么，她都无所谓了。叶旭是这样想的。
“还有，叶总，要记得今天下午去疗养院看您父亲。”祝式微清冷的声音。
叶旭叹了口气，自从出院之后，式微就与他生疏了许多，时刻与他保持距离。她对叶明轩的称谓，也从“叶伯伯”变成了“总经理的父亲”，总之，她又变回了那个三份疏离七分冷漠的祝式微。
没关系，就当是副作用，过段时间自然会好。叶旭这样安慰自己，在一些事情上，他总有超脱一般人的自信。
“式微。”叶旭叫住走到门边的人。祝式微回过头，面无表情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叶旭盯着她的眼，“如果苏影的公司出了什么事，你会不会……替他着急担心？”他思考半天，还是选择直白想问，他需要知晓式微的真实想法。
祝式微眼神一动，他们之间的对话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过“苏影”两字了。她想了想说，“我从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叶旭说，“你知道，我一向有把假设变成现实的能力。”
祝式微听出弦外之音，心里忽然一沉。她看向叶旭，觉得他不像开玩笑，她一勾嘴角，“那么，就等你把它变成现实时，再问我吧。”
叶旭一怔，随即露出邪魅的笑容，他的洁白牙齿露出来，却像是会吸血的獠牙一样闪闪发光，他略戏谑地说，“那时，恐怕为时已晚了。”
祝式微走出办公室，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叶旭要做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正隐约地不安着。难道这就是她的答案？
她又想起叶旭的笑容，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包含着太多的含义。其中显而易见的，是毁灭。
但她不去想，她太疲惫了。
她看向琉璃窗外，忽然想，再过25天，就是圣诞节了吧。希望圣诞节那天，能下一场雪，一场足以覆盖一切的大雪。
*
“影哥哥，11月份的财务报表。”古馨把一张打着数字的复印纸地到苏影桌上。苏影抬起头，露出笑脸，有些小心翼翼的陪衬，“小馨，辛苦啦。”
“哪有，份内的，你客气什么。”古馨的笑容依旧明亮，若不知情的人来看，她的美丽依旧天衣无缝。然而她出院后立刻新换了发型，已很能说明问题。
苏影看着刘海齐眉的古馨，笑容有些僵硬。他每次看到浓密的刘海挡住古馨的额头，心里总会很不是滋味。记得以前，古馨是很讨厌刘海的。她说刘海太过土气，难看死了。可是如今……
其实拆线之后，那道疤痕已经变得很浅，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黯淡的粉红。说到底，古馨过不去的，只是她自己。
“影哥哥，那我先出去了。”
“哎，小馨，”苏影揣度着开口，“晚上去哪里玩吧，我叫上墨和小葵，咱们一起热闹一下。”
“不了，我有点累，下班想回去早点休息。你们玩得尽兴。”古馨婉拒，眼底透出疲惫。
苏影泄气地放下钢笔，用力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他看得出，古馨不快乐，一点也不快乐。
荆墨告诉过他，让他对她好一点。但是，他能给她什么？一个男朋友的身份？还是一份山盟海誓的诺言？但是那些，和小馨挡住伤疤的刘海一样，何尝不是自欺欺人。
苏影用笔头敲着桌面，身影显出一丝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