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式微的裙角还往下滴着酒，她裹了裹身上的西装，哆嗦着站在秋天的凉风中。
天已经不早了，在天空模糊昏楚的颜色下辨不清祝式微的表情。
“上车。”叶旭口气不好，但还是帮祝式微拉开车门。
祝式微低头看了看自己，摇摇头，她怕湿淋淋的自己弄脏车上昂贵的羊毛坐垫。
“快点，你想感冒么！上车。”叶旭又催促一遍，语气严厉了几分。
祝式微一偏头，看到了走出来苏影。她咬咬唇，迅速钻进桥车内。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苏影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了。他抬头看着天空，把指节捏得哔剥作响。
轿车内充斥着发动机“嗡嗡”的声响。司机老王很会察言观色，他在车前的播放器中放进一张抒情的音乐CD，默默按下播放。
叶旭冷着脸，一言不发。
“对不起。我又搞砸了。”祝式微小声道歉。
叶旭侧过脸，沉声问，“为什么说‘又’？”
祝式微难过地眨眨眼，沉默下去。
叶旭吸了一口气，“我问你，你是不是还……”
“别问……”祝式微连忙说，她用疲惫的眼睛看着叶旭，瑟缩着肩膀，“求求你，别问我什么了，我很累，我不想再去想了，行么？”
说完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却吸进一股酒气，她厌恶般皱皱眉头，左手紧紧攥住西装右边的袖子。
“为什么不问？”叶旭没想早早放过祝式微，他现在心里有一口气憋得难受，只要一想到苏影和祝式微贴着嘴唇的画面，他就胸口发堵。他用急于求证的语气问，“你到底还爱不爱苏影！”
祝式微捂住耳朵尖叫，“不要提这个名字，我不想听不想听！”
“为什么不提！”叶旭仿佛打定主意要和祝式微作对，他用了点力气拿下祝式微的手臂，大声问：“你敢说你不爱他！你不爱他又为什么和他亲吻！你以为没人看见是不是，你以为我也没看见是不是？！嗯？”
祝式微忘记了挣扎，呆呆地看着叶旭，问：“你都看见了？”
叶旭冷笑一声，凝视祝式微。
祝式微泄了一口气，终于嘤嘤哭泣起来。直到这时，她的心里防线才终于崩溃了，她的眼泪已受不住她的控制，直直冲出眼眶。
“你哭什么！”叶旭低吼一声，身子探到祝式微跟前，“我就问你，你到底还爱不爱他？爱，还是不爱！”
祝式微带着哭声应答，“我恨他，我恨死他了，你别问了行不行！你别问了！”
“恨他？”叶旭怒极反笑，“那你为什么吻他？”
“不是我，是他……”祝式微说不下去了。
这一点叶旭多少想到了。可是他依然怒火难平，这个笨蛋，苏影强吻你，你不会躲么，你不会叫么！
“就像这样么？”说完叶旭压在蜷缩着的祝式微的身上，把唇凑到式微唇边。
“你干嘛，走开！你别碰我！”祝式微显然没料到，她吓坏了，不断东躲西闪，叶旭却像发疯一样狂乱地在祝式微的脸颊、脖颈、耳边印下唇印。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后座一眼，又灰溜溜地转回眼珠看着路况。
“你别这样！”祝式微带着哭腔几近央求地喊出声来，她的头在躲闪时撞上车顶，发出沉闷的声响。
“叶总……”司机有点沉不住气了。
叶旭停下动作，怒视前方，“开你的车！”
“我是想问……”司机从后视镜怯怯地瞄了一眼，虚声问：“您要去哪里，您家还是……”
叶旭看了车外一眼，又瞥了用手抵住他的胸膛的惊恐的祝式微一眼，直坐起身整了整衣领，坐得离祝式微远了一点。
他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心中还有一丝庆幸。幸亏他没对祝式微做什么，否则，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这就是他和苏影的区别。她可以允许苏影强吻自己，却未必，未必接受其他男人的强迫。
苏影啊，叶旭心里轻念了一句，我的小心保护竟胜不过你的狠心伤害么？他揉了揉眉心，轻声对司机说：“去朝阳小区。”
“我不回去！”祝式微忽然反射性叫出声来，看到叶旭诧异的脸，声音又小了下去，“我这样回去学姐一定会担心。”
“那你去哪里，我送你。”
祝式微摇头，“我无处可去。”
“要么，”祝式微咬咬唇，不敢看叶旭，“你收留我一晚上……”
叶旭奇怪地看向祝式微，声音同表情一样不可置信，“你确定你没说错？”
祝式微点点头，裹裹身上的西装。
“呵，”叶旭好笑地乐出声来，“你不怕我？”这个女人的脑子是不是烧坏掉了？她刚刚还挣扎的要死要活一副被强奸了的模样，怎么现在敢往他这狼口里钻？
祝式微摇摇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旁边挪了挪。
叶旭把一切看在眼里，轻声说：“我知道了，老王，回我家。”然后想想，又苦笑着补了一句：“到时候出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祝式微沉默着没有应声。
叶旭无奈地呼出一口气，觉得疲惫不堪，轻轻合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过了很久，在车子快要驶到叶旭家门口的时候，祝式微才用细不可闻的声调说：“我知道你不会的。”
叶旭睁开眼睛，沉稳地说：“到了，下车。”
没人知道叶旭是否听到了那句话。若是，为何他毫无反应；若不是，他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两个人走下车，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