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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分:三字谜(3)

下午1点左右,“对手助理”从外面走进来,对“管家”说他和文龙约好见面,“管家”引着他去了文龙的房间。两分钟后,池天海看到“女儿”用茶盘托着两杯茶进了文龙的房间,片刻后拿着空茶盘出来了。不一会儿,“管家”离开了别墅,外出办事。

1点半,文龙送“对手助理”到房间门口,目送“对手助理”下了楼梯,然后关上了房门。“对手助理”没多耽误,离开了别墅。

之后,池天海和曹珊出了别墅大门,在后园的花园里散了会儿步,然后坐在一张长椅上说话。不过,他们俩遵守游戏规则,谈的都是节目允许的内容。

下午4点左右,从二楼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池天海和曹珊急忙跑回别墅,顺着楼梯跑到声音发出的地方——文龙的房间,“广告商”、“作家”、“儿子”已经先到了。“女儿”惊恐地指着什么,用颤抖的声音说:“父亲,他……他出事了。”几个人顺着手指方向看去,看见文龙仰面靠在一张沙发上,头歪在一边,面部表情痛苦,嘴角流出白沫。

“案件”发生了。

5

密室里,池敬文逐渐从麻醉药的作用中恢复过来,慢慢想起了更多的东西。

“那人把我弄晕后,把我弄上了一辆车的后座。后来我醒过一次,那人强迫我吞下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又把我弄晕了。”

“他让你吞下了什么?”问话的是罗诚彬。

“我不知道。那东西大概有小拇指粗细,五厘米左右长。那家伙是用水给我灌下去的。”

几人正说着,从天花板上啪地掉下一件东西,把三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一块长方形薄木板,二十厘米长,十厘米宽。木板上贴着一张纸。

三人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这才注意到原先这块木板一直被固定在天花板上,但是因为颜色与天花板十分接近,他们都没看到。把木板固定在天花板上的是不干胶条,胶条已经老化,黏性不太好,用它来粘木板,掉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宋雷和罗诚彬合作着走到木板前,看到纸上写着如下内容:

“生死游戏正式开始,规则如下:你们三人其中的一个,胃里有件小东西。手里有刀的那两个人,必须切开这个人的肚子,拿出那个东西,才能用它与外界取得联系。这是你们能活下来的唯一机会。如果你们拒绝执行,煤气罐会在中午12点开始自动漏气,我想你们已经很清楚这间屋子是个密室,没有通风设备。祝各位好运!”

看完纸上的内容,宋、罗二人不约而同地看着靠在墙角的池敬文。池敬文从二人怪异的目光中读出了点儿什么,追问纸上的内容。罗诚彬告诉了他,池敬文的脸立刻变得煞白。

墙上的挂钟指向11点10分,距离煤气罐开始漏气还有五十分钟。三个人都不说话,各自在心里盘算着。

“我想起了一个人。”罗诚彬看着池敬文说,“老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王今的人?”

池敬文点点头,“认识,是我们单位的同事。”

“你和他有过节吗?”

“没有。”池敬文肯定地说,“我和他关系不错,他结婚的时候还请我去了。”

“他有个亲戚,是他老婆那边的,叫田宗,你认识吗?”

池敬文没多想就摇了摇头,说:“他家的亲戚,除了他老婆我知道名字,别人的名字一概不清楚。”

“你参加王今婚礼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笑起来有点儿不一样的人?”

池敬文有些奇怪地看着罗诚彬,“怎么个不一样法?”

“一般人笑起来是两边嘴角同时往上咧,他是两边嘴角咧得有明显的先后顺序,先咧一边嘴角再咧另一边,看上去有点儿怪异。”

池敬文想了片刻说:“嗯,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那人不光笑起来怪,举止也怪怪的。婚礼快结束的时候,他因为点儿小事差点跟我动手,我还骂了他一句。”

“你骂他什么?”

“我骂他‘疯狗’。”

罗诚彬长叹了口气。田宗是他的一个病人,有长期的间歇性精神病史,正常的时候思维缜密,逻辑性甚至超过普通人;但一旦发病,思维和情绪都会失控。自己前段时间在试用国外心理学界新推出的一种方法对田宗进行治疗,效果不理想,反而不知道怎么的刺激了田宗。田宗不仅再没来看过病,而且在最后一次来诊所时,声称罗诚彬要迫害他,他要反抗。

池敬文看罗诚彬不作声,就问:“他绑架我,就因为我骂了他一句‘疯狗’?”

罗诚彬点了点头,“我没法告诉你太多,只能告诉你:没错,就因为这个。”说完,他扭头看着宋雷问:“我说的那个人,你有印象吗?”

宋雷说:“我这人记人脸记不住,他还有没有别的特征?比如手上什么的。”

罗诚彬想了想说:“他喜欢在左手中指上戴个戒指。”

“是不是上面刻着条青龙的戒指?”

“对。”

宋雷一拍大腿,“那我想起来了。我上个月拉过这么一主,神神道道的,一路不停地自言自语。我那天刚和公司经理吵完架,心里正窝火,碰上这么一货,没压住火就吼了他几句。”

“你对他吼了些什么?”

“那我哪还记得?!反正不是什么好听话。”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他们三人的被绑架,是田宗仔细策划并实施的。但是作为田宗的医生,罗诚彬不能随便把病人的情况透露给不相关的人,即使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候。

“老罗,你问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池敬文问道,宋雷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罗诚彬。

罗诚彬停顿了片刻,说:“我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田宗干的。”

宋雷一听就火冒三丈,“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偏偏惹上了这么个一脑袋糨糊的神经病!”

“他哪里像是个神经病?!”池敬文不相信地看着罗诚彬,“他去单位找我的时候,我根本没认出他来,现在细想,他肯定化过装,把脸稍微变了变,我说当时我看着他那眉毛和鼻子总觉得不对劲!”

“不,三起绑架,他一个人干不了。他有个帮手。”罗诚彬接着说,“否则无论他怎么化装,一进门小韦肯定会认出他来。”

“这么个变态的货,你给他看病就没看出来?”宋雷转头问罗诚彬,仍然气鼓鼓的。

“心理疾病很复杂……”罗诚彬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给宋、池二人上心理学启蒙课,“而且不像身体疾病有高效药物可用。”

宋雷不再说话,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是11点50分。

6

在度假别墅二楼的文龙房间内,众人望着仰靠在沙发上的文龙的“尸体”,不知所措。

池天海对大伙说:“大家别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我们需要报警。”

众人来到一楼,这时,“管家”提着一个邮包从外面回来,看到众人的样子,问出了什么事。“女儿”告诉了他,他一听,放下邮包,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上跑去。

墙上的对讲机上一共有两个开关,一个标着“求助”,另一个标着“查证线索/证据”。池天海按下了“查证线索/证据”的开关,里面传出悦耳的女声:“你好!请说出你的角色。”

“记者。”池天海回答。

“请说你的问题。”

“案件发生,我们需要报警。”

“好!警方已经接报。你们会在书房写字台右侧第二个抽屉里看到警方的报告。开抽屉的密码是9367。祝大家好运!”

众人回到二楼书房,从抽屉里找到一张纸,纸上打印着如下内容:

“警方接到报警赶到现场,在现场发现死者文龙。经过检测,死者系中毒身亡,死亡时间是下午2点半左右。凶手使用的是一种少见的毒药,中毒后的反应因人而异,从中毒到身亡的时间最短十分钟,最长三个小时。”

众人读完,各自在心里琢磨着,都没说话。池天海开始仔细观察文龙的房间。

文龙的房间被分隔成内外两间,外间是会客室,也是案发地点。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几张沙发,一张茶几,上面放着两杯喝过的茶。巨大的窗前有一盏落地灯,屋角是一盆常绿植物。里间是书房,房间不大,但装饰考究。一张巨大的暗红色波斯地毯,覆盖了整个房间的地板。几个顶天立地的大书架并排占据了三面墙,剩下的那面墙上的三盏暗光灯下,挂着一幅康定斯基的画。一把制作精良的靠椅旁,立着一张小圆桌,桌上随意地摆着几本书和一部电话。

“作家”首先开口:“很明显,有人在茶里放了毒,文龙喝了茶被毒死了。”说完,他盯着“女儿”。

“女儿”睁大眼睛迎视着“作家”,“茶是我泡的,难道我会毒死自己的父亲吗?!”

“谁能证明你没有下毒?!”

“谁能证明我下了毒?!”

池天海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好了,先听我说一句。泡茶的茶壶呢?”他看着“女儿”。

“在我的房间里。”“女儿”回答道。

池天海说:“茶和茶具都能化验,咱们再去查证一下线索。”众人纷纷点头。

查证结果,茶和茶具都没毒,陶玉茶壶也一切正常。

“听到了吗?”结束通话后,“女儿”看着“作家”说道。作家不再言语。

池天海思索了片刻,对大家说:“大家都去一楼餐厅,这样可以一个个询问调查。”众人点头,来到餐厅,各自找座位坐好,“管家”和“女仆”也在。

池天海问“女儿”:“是你先发现尸体的,能不能说说当时的情况?”

“女儿”点点头,“可以。下午1点‘对手助理’来见父亲,‘管家’引着他去了父亲的房间,我给父亲和客人每人端去了一杯红茶,然后就离开了,回我的房间睡了会儿觉。醒来的时候已经4点多,想跟父亲谈点儿事,就去敲他的房门,没反应,推开门一看……后面的你们都知道了。”

“平时来客人都是你负责泡茶吗?”

“是的。父亲很喜欢喝茶,而且品位很高。因为我曾在日本学过茶艺,而且在红茶的泡制过程上有些秘诀,所以泡出来的茶很合父亲的口味。他只要在家,午饭后必喝一杯我泡的红茶。父亲也喝过‘管家’和‘女仆’泡的茶,但都不合他口味,所以基本上每次泡茶都是我的任务了。那把陶玉茶壶,是我从日本带回来的。今天我也是用它泡的茶,然后倒了两杯端去父亲的房间。”

池天海把头转向“管家”,“你觉得你家主人有什么仇人吗?”

“管家”沉吟了一下,说:“主人在生意场上比较有手段,说是心狠手辣也不算过分,所以应该有不少人恨他。”

“那生活当中呢?”

“管家”看了一眼“儿子”和“女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儿子”见此情景,很干脆地对众人说:“这也没什么丢人的。我和‘女仆’在谈恋爱,我爸反对,我们俩为这件事情闹得很僵。另外,他对钱看得很死,对我和姐姐都十分抠门。我姐还好,我最近正有些经济上的麻烦,需要他的帮助,因此今天特地赶回家来。没想到他死活不给,简直是把我往死路上逼。”

“作家”听了,冷笑一声,“他一死,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遗产,也就不用再为钱发愁了,是吗?”

“儿子”一听,立刻瞪着“作家”,“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至少你有嫌疑。”

“你才有嫌疑呢。你写了本书污蔑父亲,被父亲告上法庭。你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希望父亲能放你一马,希望用一笔钱来解决官司。可是父亲不同意,于是你怀恨在心,趁人不注意在茶里下了毒,害死了父亲。”

“作家”气得满脸通红,“你胡说!我整个下午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写稿子,门都没出。”

“谁能证明?”儿子不依不饶。“作家”扭过脸去,不再理他。

池天海看着“女仆”,“午餐后你干什么去了?”

“女仆”扫了一眼大家,说:“午餐结束后,我把所有的盘子放进了洗碗机,然后就出去了,我在诊所约了中午1点钟做体检。下午快5点我才回来,才知道出事了。”

“等等。”作家转过头,看着池天海说,“我说‘记者’,光看你问别人,你自己呢?我可知道,你前段时间写了篇报道,尽管写的都是真实的,但被文龙起诉上了法庭,告你诽谤。你这次来,也是来寻求和解的吧?”

池天海点点头,“没错。文龙已经同意和解了。”

“有证人吗?”

池天海摇了摇头,“我和他之间的和解,在今天来别墅之前就已经达成了,目前没有证据和证人。但是明天,报纸上会刊登文龙已经撤诉的消息。”

“作家”听了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他又盯上了“广告商”,“还有老兄你,你给了文龙不少好处费,想让他把广告生意交给你。可是他光收好处,却始终不答应签合同,是吗?”

“广告商”说:“对,有这事。但这不意味着我想杀死他。”

“那难说。我听说如果这笔生意弄不下来,你的广告公司就要倒闭,没错吧?花了钱,最后落得一场空,这种仇恨,足够让你杀死造成这一切的人。”

“广告商”听了倒不生气,不紧不慢地说:“随你怎么说,有证据吗?”

正说着,门口传来声音,“竞争对手”和“对手助理”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管家”迎了上去,“竞争对手”说:“刚才给府上打电话,才听说文先生不幸去世,我特来表示哀悼。另外看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

“来得正好!”一看见他们,“作家”离开座位走了过来,“二位请入座,我们正有话要问你们。”

“哦,是吗?那我们洗耳恭听。”说着,二人在桌边坐下。

“听说你是文龙生意上最大的对手?”问话的还是“作家”。

“竞争对手”耸了一下肩,“没错!我和他之间的竞争,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他最近几年,连续在几桩大生意上击败了我。说句老实话,在今天之前,我很痛恨他。”

“你的助手今天下午1点来的目的是什么?”

“是这样,最近的一桩生意本来是我们的,被他抢走了。这笔生意对他来说只是他众多订单里的一张,但对我们却很重要。我们准备用另两桩生意的部分利润来和他交易,换取这笔生意的经营权。今天我的助理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谈得怎么样?”

“还好。”说话的是“对手助理”,“我准时到那里。他在二楼的会客室见我,他女儿还给我们端来了茶。我们的谈话还算顺利,至少比我预期的要好。对我们的提议,他答应考虑,说两天后给我们答复。然后我就告辞了,他送我到房门口。就这些。”

池天海在一张纸上记着什么,写完,他没说话,一个人起身离座,回到二楼案发地点。众人不明缘由,也跟着来到二楼。池天海在会客室里踱着步,然后走进书房,围着书桌转了几圈,拿起那台电话仔细看了看,放了回去。最后他走出书房,重新回到会客室。此时是下午5点多,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到茶几上,茶杯里剩下的茶在阳光下显出独特的色泽。

池天海轻轻拍了一下脑门说:“我需要去再查问几条线索,应该能破案了。”说完,他离开房间,快步走下楼。

五分钟后,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池天海回到案发的房间。他站在房间中央,对大家说:“这个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了。大家请坐,听我对案情的分析。”

大家一听,各自找个地方坐下,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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