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志成
我很少给人做序,因为我既厌于说虚话、套话,又懒于说“学者话”、“学问话”。两年前不慎,为一位很有才气的青年作家(兼学者)的集子写了个跋,不期惹恼了一位自认为是名家其实我对他又颇陌生的人物,在报上登文斥我,说是要给我这个大小也箅是教授,并且与他的某些恩师也时时称兄道弟的人,进行写序、写跋的“启蒙”。不过看他的行文,看他行文中闪露出来的隐意,是嫌我的文字不够“古典”,不够“文牍”。
老实说,要赌玩那一套古文把戏,他似乎还差着不小的资格。
但我之所以不玩那一套,就在于我不是职业的或狂热的为人做序者。偶尔为之,所选的对象一定是我既识其文,又识其人的人,说白了就是颇有一点相知的朋友。
写在友人书上的话,何必玩“模式”、玩“套路”?例如眼前这本小书的作者,笔名凸凹,原名史长义,就是我亲眼看着成长为作家的人。对他的成功之路,我早就用四个字形容过:难能可贵。
说其难能,首先是因为他生活在“农业空间”,且又久栖“基层政界”。但他没有像人多数农村青年中的文学爱好者那样,一涉写作就很惯性地匍匐在“乡土”上,醉倒在“村俗”中。他的作品,有的是研磨历史,有的是冶炼哲理,有的是对现实生活的多工序蒸馏,有的是对人生真谛的多层面思考。
这叫出手不凡,难能一也。
久栖政界而未“官化”,思维习惯和语言习惯都未落入官场模式,保持着文学思考、文学语言的鲜明个性。
这叫才情足备,难能二也。
综观作者这些年的文章,依据时间顺序人实地看一看,由幼稚到成熟,由粗疏到精致,由直白到多彩的轨迹是很鲜明的。这得力于作者边写边学,在“输出”的同时不忘“汲取”。这对于一个青年作家来说,不仅是个优良习惯,也是注定大有作为的首要征兆。
这叫大器意识,难能三也。
作者的这部小书,我愿推荐给读者,是对读者负责的。为了证明我的话言之有据,不妨拉来一个佐证:就我所知,书中的某些文章,早就收集在一本很有层次的多人合集——《名人茶馆》中。
临末,愿向作者进几言:
在这文海如潮、作家如鲤的气象多变年代,文学成功者的出现与消失都是瞬间的事,存在比出现尤难。既已难能,就要可贵,可贵无它,只在于:
不骄不躁,锲而不舍!
滴水足可穿石,不仅在于它持之以恒,而且在于它目的始终如一。愿以此与作者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