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们不会骄傲,就像人类不应该为自己发明了一种杀人武器而骄傲一样。人类希望所有的核武器销毁,人类希望所有的兴奋剂检查中心退出历史舞台……据权威人士透露:国际奥委会每年投入反兴奋剂的经费,高达数亿美元。他说,一个课题的研究经费就在100万美金以上,国际兴奋剂检测中心每年要进行9万多份“飞行药检”,每份药检至少花去数百美元……我不知道中国每年在这方面的投入到底是多少?中国是一个贫穷的国家,一些贫困山区至今连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1997年朱总理视察广西某个贫困山区,当他看农民们至今还靠着度荒用的红薯充饥时,老人流泪了……可是,我们每年却要花上千万甚至上亿圆人民币来反对兴奋剂!我真不知道顾拜旦先生始创的奥林匹克的伟大意义究竟是什么?顾拜旦先生绝没有想到:他的一番苦心孤诣,竟成了今天的骗子们施展骗术的大舞台……
悲哀的是,我们这个饱受鸦片毒害近一个世纪的民族,本来对戕害身体的毒品有着来自祖辈留下的天然遗传基因。在这方面,生存在地球的物种只有鼠类能与人类相媲美。老鼠差不多和人类一起生息到今天,人类也差不多和老鼠交战到今天……然而,人类的一次次皓首穷经研究出的灭鼠武器,被鼠类的团结战斗勇敢献身的精神一一化解。据说,它们能将人类不断研制的鼠药的种种特点和气味,深刻地记忆在它们的脑海里,并通过母鼠惊人的变异能力,由经验转为生物信号,最后刻印在它的遗传基因里,迅速传给下一代,成为它们永久性的忌讳……鼠类尚且这般,难道文明的人类真的丧失了我们与生俱来的本能吗?
当然不会!这一切均是名利的驱使。
1998年1月,在澳大利亚珀斯举行的世界游泳锦标赛上,中国游泳队再一次让国人感到震惊。中国女运动员原媛和教练周哲文,明目张胆地携带兴奋剂进入澳大利亚境内,在悉尼海关被查取,原媛随即被国际泳联取消了参赛资格……按理,中国运动员应该觉悟了。但是,几天以后,4名中国运动员赛前的尿样检查又呈阳性。
舆论界一片哗然。
人们想起了若干年前的珀斯,中国运动员林莉在这里为中国夺得第一个游泳世界冠军!于是,别有用心的人开始造谣中伤,甚至有的国际泳联的官员扬言要株连中国其他游泳运动员。这种封建专制主义的做法,最终当然没能得逞。国际泳联秘书长韦尔纳声明说:国际泳联没有理由处罚其他中国游泳运动员!虽然中国游泳队最终获得了公正处理,但是,这起事件给中国体育界的声誉带来了极坏的影响,最终殃及的不仅仅是中国游泳队,就连为人事问题和国家体委较劲的马俊仁,因为没带队参加曼谷亚运会,也被一些捕风捉影的人怀疑老马害怕新的兴奋剂检测手段而不敢去……看来,兴奋剂的危害不仅仅是伤害运动员的身体,更重要的是,戕害稚嫩的中国体育!
然而,戕害中国体育的又何只是一个兴奋剂呢?如果说兴奋剂给中国体育带来的危害是显性的,那么中国某些新闻机构给中国体育带来的危害则是隐性的。这话或许让许多人感到吃惊!其实,细细一想,有的新闻记者确实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拿陆俊所谓的受贿案来讲吧,某些记者一看主队输了,也不问青红皂白,举起笔刀就刺。结果没伤着陆俊一根毫毛,反倒赔了十万块钱。最让人可气的是,新闻界有人还替他辩护!好像“主持正义”的新闻界反而被判了败诉不应该似的。有些人老干这一手,老把自己当根葱,充当所谓的正义的化身。
事实上,新闻界掺和中国体育已由来以久。别看他们的笔细,但他们能够左右体育的发展方向。当年的中国女排夺得奥运会金牌以后,他们大肆鼓吹这块金牌的份量相当于好几块金牌的份量。老百姓不知道,那时老百姓对中国记者充满着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见记者这么一说,就信了。于是,老百姓在评选“十佳运动员”名额十分紧张的情况下,还是给了中国女排两个名额。这之后,他们又万众一心地把中国女排主教练袁伟民推了上去。可是主教练袁伟民上去了,中国女排却下来了……
其实,这之前的朱建华,也让新闻记者把给他坑了。如果说八十年代的中国记者是好心办了坏事,起码道德上还没问题的话,那么,进入九十年代以后的一些中国记者最起码的职业道德也丧失了。曾经有一段时间,谁给钱他就给谁吹。结果,造就了一大批骗子。现在老百姓也学精了。于是,他们就用“炒作”的办法让老百姓上当。
中国老百姓的文化层次还有待于提高,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活着还很盲目,别人说什么,他们是什么。我记得中央电视台《文化视角》曾经就“炒作”的好坏作过专题讨论。那一天,坐在主持人姜丰周围的有《东方时空》节目主持人白岩松和《北京青年报》的一位记者,而作家格非处在一个类似靠边站的位置。于是,几个人就围绕“炒作”的好坏侃。作家格非毕竟是文化人,他说:“炒作”让一个民族失去个性。应该说,这是一句很具“内省式”的精辟阐述。我不知道白岩松当时是走神了还是没听懂?他说:炒作本身正是炒作那些具有个性的东西,谁会拿共性的东西去炒。这句话看似有道理,也赚取了台下观众的热烈掌声。但细细一想,白岩松也只停留在一个有知识的人层面上,而缺乏文化人具有的底蕴。他是思考者,但不是一个思想者。须知:个性是不需要通地过“炒作”就已客观存在的自然物。就像白岩松不需要中央电视台炒作,就当上了《东方时空》节目主持人一样。
当然,白岩松在我的印象中还是不错的。我之所以把他搬出来,是因为他不小心成了我的论点的佐证。同样,白岩松在我的文章中和所有出现在我文章中的人一样,只是一个符码……我要说的是,像白岩松这样的高层次的人,都不能洞穿“炒作”背后的危害,何况普通百姓乎?
君不见1993年以后中国市场上各种“鳖精”为何雨后春笋般地林立?答曰:与马家军狂破世界纪录有关!马俊仁正是力透了这层纸,他在一手要官的同时,念念不忘炫耀他的“秘方”。中国是一个盛产各种秘方的国度,老百姓对这玩艺有深厚的阶级感情。就连《人民日报》也没脱了这个俗,跟着老马后边深挖细抠……结果,马俊仁富起来了,买马俊仁“秘方”的也富起来了。直到3.15曝光以后,老百姓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如果说新闻界的炒作仅仅是富了一个马俊仁,那是他们积大德了。问题绝不这么简单。他们最大的威害是让中国体育失去方向,搞得中国体育官员无所适从。本来,中国人对足球运动不那么热衷,可是媒体说,足球是世界上第一运动。中华民族是一个非常渴望当第一的民族,第一运动上不去,何谈“第一”乎?于是,中国非要化血本,让足球冲出亚洲。冲了那么多年就是冲不出去!怎么办?媒体说,中国教练不行,外国教练来试试。足协官员当然不想下岗,赶忙跑到德国请施大爷。施大爷来了,记者们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施大爷后头。可是,施大爷兵败伊尔比德时,他们又把施大爷贬得一文不值。足协赶紧把施大爷给弹劾了,换上大戚。大戚更肉,媒体又说,得给洋教练头时间。中国足协那帮家伙本来文化就低,听媒体这么一说,觉得在理!赶忙把中国足球技术顾问霍顿转正了。霍顿上任一年多,中国足球还是干不过韩国和伊朗。媒体又说,霍顿什么时候下岗?
这回足协将计就计:给霍顿时间。
老记们一看足协也他妈学精了。怎么办?报纸不能不办吧!于是,他们又把老马给想起来了。老马的钱,老马的车,老马的官,老马的损……他们就像一群鲨鱼围着一头死去的鲸,你一口我一口,把老马给整急了,老马突然对他们说:我不干了!
老马不干,并不能吓倒他们。你不干有人干。这几天,甲A又打了,新的话题又来了……先是围绕郝海东被亚足联禁赛问题,深挖了一把,结果弄了一手沙子,他们拍拍手,毫不气馁地转向万达队主教练徐根宝。3月4日万达队又被对手逼平,记者马上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下课”?徐根宝在电话里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对记者说:该“下课”的时候我就“下课”……弄得记者挺没趣的。据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中国足球观察家说:要不了几日,徐根宝准被各路记者给逼“下课”的!
我不关心徐根宝下不下课,我关心的是,徐宝根下课以后,那些喜好猎奇的记者会不会下岗?
关于中国体育,我们实在有很多话题要说。实质上,我们一直试图从社会的、历史的、文化的等诸多因素,来剖析中国体育存在的问题。无奈,中国体育太博大了,面对他们,就像面对无边无际的大海。那种感觉不是任你遨游,而是找不到彼岸……我突然感到,人类活着的全部意义,实质上就是试图在寻找彼岸。但是,我们无不一一迷失在寻找彼岸的途中。当初的顾拜旦先生始创奥林匹克运动,目的是让人类远离战争,在竞技场上给他们安排一个仁道的战场。然而一个世纪过去,人类没有在这条通向彼岸的路上,找到彼岸,我们迷失了。我们突然不知道竞技体育究竟是干什么的?它离我们的日常生活竟是那样的遥远?我们甚至从没有参与过它,我们一直是一个看客,目睹他人的欢笑和哭泣……托·希克斯、詹森、海曼、格里菲斯·乔易娜等一大批我们曾经拥戴的名字,又莫名其妙地消失在这个世界。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二十一世纪的已经朝我们走来了。
在二十一世纪即来临之前,我们突然面临着“千年虫”的问题。这又是人类在通向科技彼岸途中的一次迷失……但是,我们依然对二十一世纪充满着憧憬。有人说:明天是美好的!因为明天可以弥补昨天和今天的过失。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类一次集体大迷失?但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