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失宠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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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虐杀狐妖

风华抱了罗依许久,感到她在怀中似乎渐渐停止了哭泣,这才轻轻的松开了她,垂下眼,借着月光看她那还挂着泪痕的脸,嘴角却露出了一些微笑。

罗依看到了他这抹微笑,想到自己竟软弱的扑在风华怀里哭了这么久,也觉得有些丢脸,便一面抹去泪痕,一面也笑道:“要笑尽管笑吧,的确挺可笑的,不是吗?”

“不,我没有取笑你。”风华说。

“那你笑什么。”罗依嘟囔道,走到风华刚蓄满的水缸边,舀了一瓢凉水湿润着红肿发烫的眼睛。

风华跟着她来到水缸边,默默的看了一阵她洗脸的样子,随后才轻声道:“你……本就是个弱女子,何必像景国的女人那样,非要浑身是刺才肯罢休呢?”

罗依扭过头来,被风华这话说得一怔。

的确,从各个方面而言,她都与强悍女子挂不上钩。瘦瘦小小的她,其实原来也是小鸟依人、娇柔撒娇的,可这样的女子,不适合做东奔西跑的记者。或者说——更坦诚一点——这样的女子,随着前任男友的离去,已经学会了用刺包裹自己:因为她害怕再全身心的依靠什么人,还会受伤;她害怕再依赖什么人,那个人还会远走。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生你的和你生的,剩下能信任、能依靠、能陪伴的,只有自己。

她脑中想过这些,抿嘴一笑,对风华说:“这话说给你正合适,作为景国的男人,你又何必浑身是刺,最后搞得自己一身伤呢?”她说到此处,见他要开口,就暂且打断他复又道,“别说是小时候那些书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风华莞尔一笑。

他笑得很轻松,很温和,好像又回到了他们最和睦友好的时光,仿佛他们从没有过什么矛盾。

“其实,我也只想在你身上……找些男子尊贵的感觉,”风华坦白道,看到罗依眉头一蹙,却没真的恼火,便继续道,“就好像,你要在我身上找些女子尊贵的感觉一样。”

“所以你才欺软怕硬的这么对我,”罗依说,“为了找你梦中的男尊,我作为外来户,成了你欺压的小白鼠。”

风华听她这番话,忽然又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摇头,无奈的问她:“你一定要如此咄咄逼人么?”

罗依一怔,没有说话。

“每次对话,你的口吻总是如此激烈,仿佛一定占上风,”风华对她解释道,“你我多次本无须争执,却因你如此挑衅,才常有不快……这样争执不休,不累么?”他说到此处,看到罗依闻言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叹了一声:“其实今晚的你,更……”

罗依抬起眼来,想知道那个更字后面是什么,风华却反倒垂下了眼。

他低垂着眼睑,兀自先羞涩了起来,微微别过头去,尽量避开她追问的眼光,过了片刻才又说:“……更可亲可爱,惹人怜惜。”

罗依觉得脸颊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按理说,对于一个看惯了告白、听惯了情话的浪漫现代人而言,风华这句话实在算不上什么,但罗依却还是感到自己脸红了。幸而是月色迷蒙,但她还是低下了头,觉得双发烧的热度在增强。

若非她低下头,若非是夜色,她恐怕也能看到,此刻风华清瘦苍白的脸颊,也有着淡淡的红晕。虽然对于他这种已婚男子来说,当年花前月下,什么甜腻的话没说过?只是与德王爷的情话,和方才对罗依所说,感觉是不同的。

他的手指不自在的拍打了几下水缸的边缘,轻咳了一声,随后对罗依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歇着了,你也……”他抬眼看了她一下,“你也早些睡吧。”

风华说罢这句话,拎起水桶转身离去,可没走几步,下意识的仰头望,却见天空已是极光闪烁,那七彩的光芒变幻迷离、神秘莫测,仿佛是向他们发出离别的召唤。风华扭过头来,蹙眉看着罗依,心头涌上一阵阵的愧疚和痛楚,为了他和小远的团聚,她错过了今夜回家的契机……她如此做,值得么?

他身为贱奴,普天之下,能为他做到如此牺牲的,除了她,还有谁?

罗依也仰头看了看那闪烁不断的极光,随后低下头来,看到风华正看着她,心里倍感酸楚,预感到自己似乎又要无能的落泪了,便赶忙先做出一个笑脸,对风华摆了摆手:“快回去睡吧。”

翌日早晨,极光早已逝去不再,天色微明,众贱奴都起身预备做工。几个人刚刚起来,正穿着衣服,就见炕上还躺着的老陈忽然捂着心口呻吟翻滚不已,脸色都变得铁青。

这老陈已经上了年纪,腿脚也不大利索了,前些天因为行动迟缓,干活的时候从梯子上摔了下来,这几天正带着伤,如今他突然如此发病,吓得众贱奴不知所措。风华见状,赶忙让阿宁把罗依叫了过来,此时老陈已几乎停止呼吸,罗依立即让阿宁撤去了老陈的枕头,让他平躺,随后解开他的衬衣,临时告诉风华如何做心肺复苏。

其后,她与风华一个按压、一个人工呼吸,满头大汗的折腾了好一阵子,已经嘴唇发紫、瞳孔都要扩散的老陈,这才缓过一口气来。罗依见状,松了口气,让众贱奴各自散了,打开门,又用冷毛巾敷上老陈的额头,让风华在旁边照应着,方才歇了心。

自此后又过了两三天,老陈虽从鬼门关回来,但身体还是虚弱,就由风华照料着。

只是这两天下来,风华却越来越觉得蹊跷……老陈没有感谢他,反倒是有股说不出的恐惧;其余贱奴见了他也绕道而行,除了阿宁还与他说话,其余人见了他,都和见了鬼一样掉头就跑;甚至是那剽悍异常的刘管事,见风华浪费诸多干活的时间照顾老陈,竟也不闻不问,与那夫侍终日窝在屋子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风华对此猜疑重重,却怎么也想不到他已被所有人定为狐妖。他也曾向阿宁询问缘由,阿宁却支支吾吾避而不答,只劝他不要胡思乱想。

却说这日下午,罗依被德王爷叫到王府听风凝的戏,而风华依旧留下照料老陈。黄昏前后,他刚给老陈端来一碗粗糙的糊糊粥,就见门口的一个小贱奴探头探脑的叫他出来——风华有些纳闷,看这小贱奴偷偷摸摸的样子,还以为他遇了什么难事要求助,丝毫防备都没有,便踏出了屋门——谁料他前脚刚出来,门后就忽然跑出两个年长贱奴,拿着粗糙的麻绳一左一右来回捆绑,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你们……干什么!”风华不解的质问道,上半身被捆得一动也不能动,被三个贱奴一起推着朝前院走,一人挣扎却敌不过三人的力量。

只见前院里,站着刘管事极其夫侍。院中央正摆着香炉、条幅、火盆等一干器物,又有一黄衣道士一手拿着铜铃,一手拿着咒符叽里咕噜的作法。

“回……回管事大人,妖狐带到……”一名贱奴气喘吁吁的说。

“狐妖?”风华错愕的反问,不由自主的被牵拉着捆绑在临近的一颗树上。纵然他有再敏锐的头脑,此刻也颇为发懵,看着自己被里三圈外三圈的捆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那道士见风华被捆绑完毕,便拿着铜铃来到他跟前,手中铜铃不停晃动震荡,吵得风华不得不别过头去躲避。

“神情诡谲,果非善物!”道士喝道,退了几步,从临时搭建的祭台上拿起盛满狗血的碗,对刘管事极其夫侍道,“你们大可放心,妖狐被贫道淋了狗血,必将原型毕露!”

“好好好……”刘管事赶忙道,“老神仙您快快作法,除了这妖孽!”

自从前些天有贱奴报告风华是妖孽,说他与罗依凭借妖术将死去的老陈还魂,就让刘管事做贼心虚、惧怕不已。况她最近方知有了身孕,又见风华无报复她的意思,害怕日后他和罗依是等着要对孩子施法,便决定先下手为强。只是那罗依最近深得德王爷厚爱,今日又入王府,刘管事不敢轻举妄动,便先选风华下手,待到晚上罗伊回来,再做打算一并除去。

此刻,道士就已端起那碗狗血,照着风华泼了上去。

风华被泼了一身的狗血,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血渍,受到如此羞辱,立即勃然大怒,一面挣扎着想要脱力捆绑,一面对众人大声道:“你们……还有没有天理!简直荒谬至极!”

“不好,这妖狐法力果然高强!”道士惊叹道,又从徒儿手中取来一条三指粗细的铁链,复又对刘管事的夫侍道,“快快用它抽打这妖狐,须得把他的污血放干、法力耗尽,方可一剑处死!”

“别听她的!”风华见那夫侍接了铁链,挣扎着喊道,“我不是妖!别信他,放开我!”

夫侍拎着锁链,腿脚发软的来到风华身边,在道士的鼓励下,挥动铁链朝风华打去。

哗啦啦的铁链呼啸作响,击打在风华的皮肉上,顿时便有了一道瘀痕,甚至末端还将他的皮肤刮出血来。铁链不比皮鞭,金属的击打很容易造成内伤,况且风华本来后背还有伤口,如今即便是内功护体,也支持不了多久。

道士拿着拂尘胡乱抖动,嘴里念念有词,俨然一副捉妖老手的模样。她偷偷瞄了几眼风华,却见这男子虽然被打得惨叫连连,却还不忘咬牙切齿的辩白甚至叫骂,俨然是个硬骨头,不是一时三刻能打昏的。既已收了诸多银子,自然得有个交代,她心下估摸半晌,恐怕自己的二徒儿已经捉了替代的狐狸回来,便对身边的大徒儿使了个眼色。

那大徒儿心领神会,取来一块形状匪夷所思的烙铁,煞有其事用咒符围着烙铁念念有词起来。

风华此刻已被打得皮肉翻卷、淤青遍体,衣服也被铁链抽打得支离破碎,呼吸紊乱,无法调息内功,直被打得口吐鲜血。正当他被抽打得死去活来时,鞭挞终于停止,风华软绵绵的挂在树上,鲜血一滴滴的顺着衣袖和绳索流落到地上,甚至还有他吐出的血迹沾染在领口和脖子上。

可怜风华浑身上下又是狗血又是人血,俨然成了一个血人,纵然再俊美无双,此刻也狼狈狰狞、血腥可怖。

他昏昏沉沉,尚未喘口气,忽而觉得腰间一凉。

原来是那大徒儿揪掉了他腰间破碎的衣衫,露出一大块裸露的肌肤,随后,便生生将那烧红的烙铁印在了风华的腰际。顿时,皮肉焦烂,青烟乍起。

“啊——”风华仰起头,喉间迸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嚎,随着烙铁愈加深入的摁进肌肤,疯狂的扭动着身体,企图逃避这种不能忍受的痛苦……可这种烙铁的剧痛,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精力……他的惨叫渐渐低了下去,眼前一黑,体力不支,终于昏了过去。

老道见状,知道机不可失,赶忙抽出腰间宝剑,朝剑刃上喷了一口圣水,大喝一声,举剑便向风华的胸口刺去,势必要以这一剑,利利索索的要了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