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闹市,喧嚣人群,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群擦肩而过,洛孤辰独自一人走在人群中,两眼黯淡,毫无神采,尽是失落的神情。
京城一戏楼,唤名听雨楼,楼主是红遍大江南北的诀公子,无人知他姓氏,只知才貌无双,唱腔更是无人能极。
灰尘锈了满城的风雨
青苔漫了闾阎扑地
石板叩着马蹄
长巷斑驳光影
谁还枕着旧梦未惊并非读不懂是非
才会执着任性
只是放不下你给的曾经
天空下着雨踏雨来可是你
可是我早已看不清忘了是,
谁书下的结局
忘了是,谁泼雨成别离
分明就回不去
何苦许下约定
让谁把等待变成了宿命
明知不该也不会
却还如痴如醉
“这京城实属听雨楼诀公子的戏唱的是最好,每日都必听上几回心里才舒坦。”
“本公子早在江北就曾听说这诀公子,果然是名副其实,一点也不假。”青衫男子俊俏的脸上挂着一副不羁的笑容。
“公子怕是初来京城罢?听口音不像是京城中人。”一旁的白衣书生淡雅笑看陌墨歌。“刚到京城两日,家住淮河江北,进京谈些生意。”陌墨歌看似回答的老实,可实际却不是如此。淮河江以北,北昭。
“还真看不出公子是位生意人。”看陌墨歌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还以为是那家纨绔子弟。“哈哈。”陌墨歌仰头大笑。
陌墨歌在外人眼里一向都是如此。
品着香茗,看着台上浓妆的戏子,口中念念有词,戏子眼中一丝冷冽,散发出孤傲与清高,深邃的眸子里,令人难以琢磨的。
不用介绍,人人都知道这便是听雨楼楼主诀公子。
陌墨歌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台上的戏子上面,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可是,他却在他身上发现另一个人的影子,那种清冷的模样,就如早上那个红衣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相同。
出了听雨楼,老管家一直都跟在陌墨歌身后:“王爷,这回我们是不是该离开这京都了?”毕竟这地方不属于北昭国。
“本王才刚出来几日,还没起兴致,怎么会这么早就回去?”陌墨歌手中扇子一合,笑看身后的老管家。
“还有过几日便是齐国太后五十岁寿辰,要走,那也得过了以后才可。”早在北昭就听说齐国太后寿辰将至,顺道在这齐国停留几天也并不碍事。
“既然王爷有如此打算,那有想过备何礼赠与太后?”
“这个本王刚才在听雨楼就已经想好,素闻齐国太后爱听戏,而听雨楼楼主诀公子也是传遍大江南北,若是请他为太后唱戏,管家觉得如何?”陌墨歌淡笑,好看的丹凤眼越发显得邪魅。
“王爷心思果然细腻,看来是老奴多虑了。”
皇宫——
“辰儿,最近哀家见你总是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事跟母后说说,憋在心里可别伤了身子。”头戴凤冠,身着凤纹十二金丝衣,妇人一听说洛孤辰回宫就赶了过来。
“母后,儿臣没事。”洛孤辰手背在后,背对着太后。“辰儿现如今你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姑娘?”看洛孤辰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太后也就说出了口。
洛孤辰原本失落的表情,眼睛一亮,可又一下黯淡了下来,语气生硬道:“没有。”现在洛孤辰的后宫还没有过一个女子。
“哀家看你与阳将军一向要好,改日叫他帮你看看那家官员的女儿适合入宫为妃。”太后想阳轩定会知道洛孤辰喜欢怎样的女子,阳轩也是最佳人选。
“母后,关于立妃一事以后再说吧。”洛孤辰一口拒绝,他怎么会让阳轩替他选妃呢?“这可不能再推迟了,你可是一国之主,若现在还没后宫,你让哀家如何面对已故的先皇。”
“再让儿臣考虑考虑罢!”洛孤辰扶额,此时此刻他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见洛孤辰那般执着,太后也无奈点头。
几天后,朝堂之上,洛孤辰坐在殿上,底下官员站在两侧,官服由红到紫,然后青、黑,按顺序而站列。
“李大人最近查案可还顺利?”洛孤辰冷冽的目光扫视下面的官员,视线停留在司法大人李元身上,虽然嘴上这样问,可实际洛孤辰是在催促李元见立案。
洛孤辰心里一直都还惦记这这次关于赈灾款的事情,不早点把案子查出来,洛孤辰总觉得不踏实,对于这种对朝廷不忠的人,还是尽快惩治的好。
洛孤辰这般做法,不知道最终会有多大的后果。
“请皇上再给微臣几日时间。”李元头上已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这种事怎么就轮到他头上了,弄不好可就得掉脑袋了。“那朕就再给你五日时间。”说完,洛孤辰起身,龙袍一挥:“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朝过后,一帮人都聚着走出金銮大殿:“皇上这回动真格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牵扯进来。”
“皇上这样做法,也欠考虑,罢了罢了,顺其自然。”一干人等议论着,都是一副事不关己。“这下,可真是麻烦李大人了。”紫色官服,花白发鬓,脸上一脸笑容。戚乾是两朝元老,在朝中也有颇大的威严。
“不敢,不敢。”李元拱手,勉强的笑笑。谁也不敢得罪这戚乾,而这回,最令李元伤脑筋的也就是这戚乾,脸上虽是笑意,可心底是怎么想的,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众官员都散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李元一个人在这里,回头看了看庄严的金銮大殿,摇头。
“唉!”李府传来一声声叹气,听的也让人心慌。一个妇人款款走来,朴素的妆容:“老爷还在为赈灾款发愁?”
“嗯。”李元是一脸的愁容。“虽然妾身帮不上什么忙,既然皇上让老爷去查案,那老爷大胆查便是,何必要担心的太多。”李元听夫人这么一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抬眼看着妇人:“听夫人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既然不去得罪他人,那就只有劳烦皇上。”
从那以后,洛孤辰就从没有在朝堂上提出关于赈灾款一案,都以为这皇帝只是一时兴起,现在应该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御书房里,洛孤辰手中拿着一本花名册,看着上边的人员名字,撰紧拳头:“真是岂有此理!”作为朝廷重臣居然如此作为,洛孤辰气不打一处来。
在司法大人的提醒下,洛孤辰并没有在朝堂上说,此事,急也是急不来得,没有找到确凿证据,是不能随便抓人,毕竟,带头的还是朝廷的重量级官员。
此时看来,非同小可,这下,洛孤辰才发现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洛孤辰与阳轩的关系变得比原先淡了许多,他不再整天小轩小轩的缠着阳轩了,看起来,洛孤辰似乎是成熟了好些。
每每洛孤辰看到阳轩,心都不禁纠了下,可是,他明白,这么多年,阳轩压根就不曾喜欢过他,他又何必自作多情,就听他母后的,立妃就立妃罢,洛孤辰现在想的是很开了。
阳轩也是甚少来找过洛孤辰,就算二人相见,也是无言以对。洛孤辰时常以政务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一心在所有奏折中,这样,他就可以越少想心里的那个人了。
这些日皇宫上下都在开始为皇太后筹备五十岁大寿,个个都开始忙碌起来,处处张灯结彩。
寿宴那天,皇太后坐在主位之上,脸上溢满了笑容。
“儿臣参见母后,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洛孤辰行礼道。
“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众官员也都跪下,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上空。
“好好好,众卿家都不必多礼。”太后摆手,示意众人都坐下。随即,各国官员使节都前来向皇太后祝寿。
“西域国送上玉如意一对,锦帛数匹。”
“南州国送上金寿星一尊,琉璃凤冠一件。”
……
“北昭王爷到!”来者身着黑色金丝纹服,气宇轩昂,俊俏的脸有些让人着迷。
“祝皇太后身体安康,万寿无疆。”陌墨歌拱手,嘴角噙着一抹笑容,看着主位上的太后,又看了一旁的洛孤辰,一怔,原来是他。
“王爷多礼了。”太后看着下面站着的陌墨歌。“本王素闻听雨楼的戏唱的不错,特请过来为太后祝寿。”陌墨歌往旁边站了站,让出位置。
“王爷有心了。”太后向来中意听戏,就是在这宫中也有一个宫廷戏班。
入座,陌墨歌听着戏曲,眼神一直停留在太后身侧的洛孤辰,虽说今日是太后的寿辰,可是陌墨歌发现在洛孤辰眼里,没有一丝笑容,倒是显得无精打采了些。
陌墨歌发现洛孤辰的视线一直都在台下的人群中,并不是在看戏,朝着洛孤辰看得方向,长发如墨,眉如利剑,深沉的脸,冷漠的表情,可是这样的男子,美得让人窒息。
这应该就是当日他在自己身旁多次提起过的小轩罢?原来这就是齐国的阳大将军。陌墨歌看着洛孤辰的眼神,心脏不知怎的,竟然会痛。他怎么会心痛呢?
主位上的洛孤辰至今都没有发现陌墨歌,他一心只在意的,是阳轩。
阳轩坐在位置上,手中拿着酒杯,看着台上戏子,听着戏文,丝毫没有看主位上的洛孤辰。洛孤辰阳轩二人的行为动作,陌墨歌的尽收眼底。
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皇帝还真是痴情,可是从中,陌墨歌并没有看出阳轩对洛孤辰有感。
那夜,烟花满天,绚丽夺目。洛孤辰只身一人在御花园里喝着闷酒,今天是母后生日,可是……
“等哀家寿辰一过,便亲自为皇儿选妃。”时间过得真快呀!一眨眼就大半个月,阳轩,你可知洛孤辰这大半个月是如何过来的?
如今,他难道是真的要听母后的话,选妃么?
“原来你就是齐国皇帝?”声音里面带着一丝不羁,邪魅的笑容令洛孤辰一怔。
“你又是何人?”洛孤辰皱眉看着这个有些眼熟的男子,脑袋里尽是疑问。陌墨歌被洛孤辰这么一问,心中略微有些不爽,才不到一月,他竟把他忘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记得过。
“原来你怎么快就把本王给忘了。”陌墨歌自顾自走到洛孤辰面前坐下。“那皇上可还记得那日大雨之事?”
陌墨歌靠近洛孤辰低声说道。
大雨当日?他?难怪他觉着这人这么眼熟,原来……
“朕记起来了,你就是那日那个男子!”洛孤辰拍了下脑袋,指着陌墨歌,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先前的洛孤辰与现在的洛孤辰如同两人。
“本王还以为你不记得了。”陌墨歌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哦,对了,你是哪国王爷?怎么跑到御花园来了?”
“北昭国。”外节使臣都被安排在宫中休息,自然,陌墨歌也不例外。
“哦。”洛孤辰点了点头。“本王看皇上在此借酒消愁,不知皇上是有何心事?”陌墨歌一语便点破。洛孤辰呆滞看了一眼陌墨歌,然后又转换了脸色,笑道:“怎么会,朕怎么会借酒消愁,朕只不过是在此赏月罢了。”说着,洛孤辰仰起头,看着天空那一轮明月。
“原来是这样,看来本王是多虑了。”陌墨歌笑了笑,眼睛闪烁了几下。
“朕乏了,王爷早些休息罢!”洛孤辰起身,转身离开。
陌墨歌看着洛孤辰落寞的背影,继续倒着桌上的酒,他们究竟是怎么了?
选妃之日订在十五,而离这天也最多就七八天时日,皇宫乃至朝廷都把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洛孤辰开始几日几日的不上朝了,说是无心处理朝政,都把朝中事物交给同样不学无术的弟弟处理,洛孤辰反而对他这个弟弟很放心,丢下国家大事,自己倒去逍遥了。
“本王还真没想到你会来听雨楼。”依旧一副不羁的样子,邪魅的笑容,如同午夜的妖精。
“都说听雨楼诀公子的戏唱的好,在宫中我也见识到,无聊过来听戏打发时间也不错。”洛孤辰瞥了一眼台上。
“今日本店沾了什么光,两位爷都来听雨楼了。”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听雨楼楼主诀公子。
墨发三千,白衣胜雪,眉如远山,倾城容颜。初次,诀公子以素颜见人,世间居然还有这么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
“想必阁下就是诀公子罢?”陌墨歌看着此人,问道。
“正是在下。”诀公子手背着点头。
“诀公子与在下饮一杯如何?”陌墨歌举起酒杯,看着对方。“不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向二位打声招呼,就不打扰二位兴致了。”
“既然如此,那公子便去忙吧。”洛孤辰面无表情说道。
目送着诀公子出了听雨楼,陌墨歌看着一直淡然的洛孤辰:“整个京都上下都在传选妃,难道你还不乐意?”陌墨歌这句话,无疑是刺中洛孤辰内心。洛孤辰也不语,继续闷闷的喝着酒。
“看你这般模样,本王可真是心疼呢!”陌墨歌挑起洛孤辰下巴,做出一副暧昧的姿势。洛孤辰撇过头,将倒满的酒饮尽,完全无视了陌墨歌的动作。陌墨歌见状,看着洛孤辰,他刚才怎么会有这样的动作,这就连陌墨歌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然而,某个角落,这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收入眼中,某人攥紧拳头,黑沉着整张脸,离开座位,径直的走向洛孤辰的方向。
“皇上怎么一个人来听雨楼,也不带上侍卫?”一开口,冰冷的表情有些吓人。
“朕身边不还有个王爷么?将军操哪门子心。”语气生硬,手上拿着酒壶和一个空酒杯,正打算斟满酒。“阳将军不如陪朕喝两杯如何?”洛孤辰挑眉看着站在对面的阳轩。
阳轩一把紧紧抓住洛孤辰的手:“臣有要事秉告,有劳皇上跟臣回宫。”阳轩还未经过洛孤辰点头,拉着洛孤辰就出了听雨楼。
陌墨歌看着这二人,摇头苦笑。
他心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