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成长笔记
1840300000066

第66章 学校风云举报

原来,三年前的高考两人在同一考场,而且一前一后。叶一明特别关注了这个白白瘦瘦的文静中略女性温柔的小伙,开考之前两人还谝了一会儿,一明多带了一只钢笔,考到中间文涛的笔不下水了,就借了文涛一只笔,所以两人都对对方留下了较深的印象。

办公室有两张着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这里都是办公室兼休息室,冯主任说下午让文涛在学校库房找一张桌子,椅子和床搬进来就行了,还说让叶一明明天就上课,代四年级语文兼班主任。

第三节课,文涛上课去了,叶一明就在学校转悠,原来他和想文教干事进的那个小门楼是学校的后门,那长长的通道的一溜砖墙是操场的围墙。操场里的围墙上用白灰写着方正的标语: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学生在操场上站得直直的,蒋文涛胸前挂着哨子向学生说着什么。出了操场紧靠北有面朝东的三间瓦房中间的是灶房,风葫芦在呜呜地响,不时有热蒸汽涌出来。再向东是一排朝南的瓦房是学校的校办工厂,加工的是开关,灯头一类的小五金,里边有一些年轻人一边干活一边说笑。

冯主任的那所房子叶一明后来才知道是一座庙,校长和主任的办公室是两侧的厢房,会议室是原来的大厅改建而成的。会议室的前方是个不大的花园,花园里尽是些枯枝败叶,也不知道曾经开过什么花。花园朝南是碎砖头铺成的较宽的路延伸到学校大门,两边是五排教室和办公室。走出大门,视野变得开阔了,成片成片绿油油的麦苗伴着一条小路和路旁的电线杆伸向远处的村庄。

叶一明走着走着,在东边视野的下方出现了一条河,河里没多少水。两岸是白花花的大小不一的石头,他不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原来在一片高坡上。

叶一明转了一圈回到学校,过了一会儿就放学了,学生排着队刚一叫出发,就兵分两路,分成走大门的和走小门的。他来到校长室,见到了吕显龙,吕果然是个秃顶,两鬓的白发被修剪的整整齐齐,利利索索。叶一明含笑向吕打过招呼。吕说:“刚来的,好好好,学校就缺男老师,好好干,教学方面多向老教师请教。”叶一

明连连点头。出了校长办公室,叶一明又回到给他分好的也就是蒋文涛的办公室,刚进门就见文涛拿着碗准备去灶房吃饭,还没等一明开口,文涛就说:“你跑哪儿去了,刚说要寻你,你在这儿等着,我给咱打饭去。”过了一会儿,文涛端着两碗麻食还拿着俩蒸馍回来了,一明赶紧接住。进了办公室,两人边吃边说,说了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

那次高考后,文涛也不想再考了,他已经考了三年了,最后听说区上要从高考落榜生中招一批合同老师,他就来到了杨堡小学。一明在那次高考后考上了师范学院,在此之前他也有过三次高考的经历。一明还得知文涛的父亲一年前去世了,只剩下老母亲一人了。

下午文涛和一明在库房翻腾半天找了一个床板,一张旧桌子和看起来还能用的三条凳子,旧桌子已被学生刻得伤痕累累了,还缺一个角。床板却又沉又结实,费了好大的劲才放好,支撑床板的凳子却横着冒出床板一大截,桌子和凳子不配套,凳子矮一些,坐着有些吊。

下午快上课了,学生陆陆续续来到学校,刚说想歇一会儿有学生敲办公室的门喊着:“买一支铅笔”。文涛赶紧从床上起来,打开窗户从他的办公桌底下拉出一纸箱,让学生挑了一支,随后,不断有学生来买水彩笔,尺子,作业本,橡皮,油笔芯的。

第二天叶一明正式上班,冯主任领着一明来到四一班教室并给学生做了简短的介绍,为了熟悉学生,主任指着讲桌上的一摞本子让一明逐个点一遍学生的名字。点着点着一明发现一个学生的名字后有‘记’这个字,他也没多想就念了出来,学生却一片笑声。原来学生模仿一些店铺的名称给自己的本子也写上什么什么记,冯主任立刻制止不让学生笑,并让学生把本子上名字后的‘记’字擦掉。

下午两节课后,学生放学,老师开每周例会,布置一周的工作,强调教学工作应注意的问题。吕校长说这几天要加强学生的收心教育,刚开学学生的心比较野,要收一收。又说各班的清洁用具增添的问题,办公经费紧张,要让学生爱护大扫帚,小条帚。最后吕校长让事务张学礼把各班的清洁用具的分配情况说一说。张学礼戴一副黑边老花镜,纸烟一根接一根地吸,咳嗽一声比一声响。他坐的位置底下是一堆痰迹和烟灰,老师都坐得离他很远。“各班大笤帚一把,小条帚三把,簸箕和担笼如果能用就不发了,就像刚才校长说的要教育娃们爱惜劳动工具”。正说着又弯腰咳了两声,随后用鞋底子把痰迹蹭得不见踪影。

吕校长把叶一明介绍给全体老师,又让语文组组长陈孜孜做一明的指导老师。一明微笑看了一眼陈孜孜,她也微笑地点头示意。在一明的眼里陈孜孜做为女人一点儿都不漂亮,眼睛眯眯着,黄脸,那一头浓密的头发像是扣在她的头上,与脸型极不协调,后来才知道她戴的是假发。

叶一明开始教书到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困难,每天的上课,改作业,管理班级事务。学生与他的关系也很好,,他就像是学生的大哥哥。下课了和学生一起玩,一起笑。学生课间玩的任何玩具他也要和学生玩一把,学生对这样一个老师的到来充满了好奇,兴奋。其他年级的学生总是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四年级一班的学生和老师的快乐和欢笑。

叶一明对待班里经常不完成作业的学生也不十分严厉,更多的是仁慈。一次班里几个学生没有完成家庭作业,中午就被留了下来,一明刚放走学生回到教室,这帮被留下的学生就拿着写好的作业来让老师检查,一明感到奇怪,一看学生已经把作业写完了而且写了十遍,一问才知道学生是利用第三节体育课趴在教室写的,体育课就没上,赶快写完是为了中午能早点回家。一明又问谁让你们写十遍的,学生说以前的老师都是罚十遍,十遍还是少的,二十遍,三十遍也是家常便饭,最狠的是罚一百遍。一明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太过分了吗?一明摸了摸这几个学生的头说:“今后要按时完成作业,不能只是贪玩,如果忘了没写补上就行了”。几个学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傻的楞在那儿,最后才看看他们的叶老师,扭头就跑,边跑边喊:“语文老师万岁,叶老师万岁!”

过了几天,吕校长对一明说:“你上课也一个多星期,对学生也了解了一些,我和主任,还有陈孜孜老师想听你一节课,你准备准备。”一明爽快的答应了,时间是第二天早上第二节课。

当一明进了教室,听课的三个人已经坐在了教室的后排。他今天早已准备就绪,还特意穿了一件白色的绒线运动衣,拉链还有意向下拉了拉,露出里边黑色的薄毛衣,小伙子个儿不高,但今天的这身穿戴却显得清亮潇洒。学生们个个手背后,抬头挺胸,歌声洪亮,热情高涨,歌声一停,一明一声:“上课!”班长一声:“起立”。学生唰的一声立起,动作铿锵有力,虎虎生风。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老师好”。开始讲课后学生们依然坐的笔直,一明知道这是孩子们看有人听课想给自己挣点脸面,但想到一堂课四十分钟这样坐下去学生会受不了,讲话就有意识的让自己语言轻松一些,幽默一些,学生们立刻活跃起来,一明一提问,学生有的站起来把手举得高高的,喊着:“我,我,老师叫我”。还有的跑出了过道。学生们在一明的引导下,思维打开了,课堂充满了欢声笑语。

开学一个星期以来,叶一明发现几乎每天下午上完课后,许多班级都不放学继续给学生补课,一明就问文涛这是咋回事,文涛说:“这已经形成传统了,老师一个看一个,你不放,我也不放。领导欣赏经常给学生补课的老师,会上表扬,你想一想谁都喜欢戴二尺五。”“那老师要加课费不”?一明略带惊奇地问。“老师都不要,你想,学校也没有明文规定要老师加课,加课是你自愿的,你问学校要啥加课费,咱老师要的是领导的表扬。”文涛说完,对一明小声补充说:“这是咱俩在这儿说,不要给别人说,要不别人听见给领导一说,说咱散布消极言论”。一明赶紧说:“不说,不说。”

文涛总是很疲惫,中午休息不成,要给学生卖文具,下午两节课后总是晕晕乎乎地走进办公室抓紧一切时间在床上躺一会儿,这时侯也有学生来买文具,文涛的美梦常常被搅醒,一明只要离开办公室,文涛就会说:“出去把门拉上”。一明也总是把门拉好,就是锁上。文涛害怕别人一推门,看见自己躺在床上不好看。

一明被叫到校长办公室,校长给他正他讲课的事,教导主任也在。吕问:“你觉着这一堂课讲得怎么样?”一明想听一听校长的意见,没想到校长到让他先说,就想了想说:“肯定有毛病,有不足的地方,我又看不出来,还请校长多多指教”。

吕校长呷了一口茶水,说道:“课堂纪律是上好课的保证,有好的纪律学生才能保证学到知识,如果课堂乱哄哄的,教学质量就很难保证,一明你说哪?”一明马上意识到是自己课堂上让学生过于放松惹的祸,但又一想让学生一堂课抬头挺胸手背后,学生不累自己看着难受。本想辩解两句,想一想还是算了,就违心的点点头说:“是是”。在一旁的冯主任说:“一明刚来,讲成这样子很不错,最起码课堂气氛比较活跃。”接着吕又说:“你刚来学校,慢慢会好的,记住你对学生有好心,不敢有好脸。给个好脸,这一伙就不认得自己了,三天能给你上房把瓦揭了。我看你下课爱跟娃们在一起猴,玩是可以的,但咱毕竟是老师,对学生一定要有尊严,跟娃们打成一片,分不清你我,这就不好,一明你想一想。”叶一明一直没有吭声,目光看着吕校长又似乎没有看他,他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还没有找到一个做老师的位置,还把自己当成了学生的大哥哥,而不是一个有威严,不苟言笑的老师。老师一定要每天绷着脸面对学生吗?吕校长最后说:“你没事多听一听陈孜孜老师的课,她是老教师,经验丰富。”

一明随后听了两节陈孜孜的课,总体感觉课堂的流程很有步骤,一环套一环,程式化的东西对初涉教坛的叶一明来说是新鲜的,奇特的。课堂的纪律向军事化管理整齐划一,学生坐得端端正正,对这一点叶一明一直有自己的看法,但他又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