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高语罕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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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打倒南方的段祺瑞”

中山舰事件后,汪精卫称病不再视事,国民党中央决定由谭延闿、蒋介石分别代理国民政府主席和军事委员会主席;由林伯渠、甘乃光代替汪精卫管理国民党中央的日常工作。

语罕辞去黄埔军校政治主任教官与入伍生部党代表职后,搬到广州城内原安徽陆军测绘学堂教官张先生隔壁去住。平时没时间闲游,这次在政治上翻了一个小小的筋斗后,语罕倒是有机会和张先生探幽寻胜。

有一天早上,语罕去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开会,碰见秘书长林伯渠。他拉语罕到广州大学大操场反段(祺瑞)示威运动大会现场去演讲。

由于语罕不会说广东话,林伯渠指定广州大学一位青年学生代作翻译。语罕即兴打开了话匣子:“当袁世凯死耗传到上海时,我正在英租界南成都路一位同乡张企正先生家里,在座者还有其他两位朋友国会议员谢叔骞和原淮上军总司令王龙廷。他们听了这消息,喜极欲狂,纷纷说:‘好了,好了,老贼死了!’我却打断他们的兴头道:‘且慢高兴!袁世凯不过是北洋军阀的代表,他之帝制自为,并不是个人行动,只是封建的地主贵族的社会制度的产物。’”

语罕提高嗓门:“现在袁世凯虽死,而产生袁世凯的社会制度并未消除,将来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袁世凯继之而起,以至于生生不已。今天大家开会,反对段祺瑞,我依然要做这种分析。所以我们不但要打倒北洋军阀段祺瑞,并且要打倒产生北洋军阀的社会制度。”

次日,语罕的话刊登出来:“我们不但要打倒北洋军阀段祺瑞,并且要打倒南方的段祺瑞!”蒋介石见了报,遂下令驱逐语罕出广州。

4月7日晚上,胡公冕跑到语罕的寓所,拉他去见陈延年。

陈延年说:“你得离开此地。因为蒋先生对你颇有误会。”

语罕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今天晚上就得上船!”

“什么船?”

“列宁号,并且我们请公冕陪你一阵到上海。”【注释1】

当夜船开到黄埔下椗,语罕放下正在翻看的《离骚》,踱到船舷上,只见明月当空,江水粼粼,对面岸上是曾经生活过3个月的黄埔军校,一水之隔,咫尺天涯,这时恰响起了夜深休息的军号,他触景生情,遂吟两首绝句:

其一

卸却戎装又儒装,平生书剑几行藏。

踉跄浮海非高隐,祠罢中山祠马昂。

其二

离骚读罢听悲笳,入夜江声走万蛇。

曾住此间三月暮,而今一水是天涯。

【注释1】高语罕:《九死一生记》第9期,载成都《新民报》日刊1945年8月24日第4版“雄辩”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