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高帝五年五月,在洛阳娄敬提议将都城定为关中遭到了群臣的反对,高帝对于这个建议询问了张良,张良对此发表了一番高论,对娄敬的意见的表示赞同,于是高帝就赞同把关中作为都城。
张良随从高帝的车驾一道西行,然而自从这次入函谷关后,他便以身体多病为理由,自此从政坛上引退,学习道家那一套养生的方法,呼吸俯仰,屈伸手足,以此谋求血气充足,身体轻举,增进健康。同时还采取“辟谷”的方式,不吃食物而服用药物,以此养生。到达关中后,张良有一年多的时间闭门不出,也不接待宾客。因而,张良建议依娄敬之言定都关中,便成了他一生中告别政坛的最后一次献策。
至于封地,高帝在灭亡项羽后,曾使令他在齐地自己选择三万户做为食邑,张良辞谢说:“我起兵于下邳(今江苏睢宁西北),与皇上相识于留(今江苏沛县东南),这是上天把我交给陛下。陛下采用我的计策,幸而时常料中,我愿受封于留县就足够了,三万户实不敢当。”
高帝果然封张良为留侯,与萧何、曹参同时得到封赏。
张良于功成名就之后引退,在于他深信“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这一哲理。这也是他作为一名谋士,不仅能为刘邦谋划夺取天下,也能为自己谋求安身,不愧为是一位真正的谋士。
张良隐退后,他也曾受命于高帝,与韩信一道整理各家兵书;在易立太子问题上他被吕泽所迫而献策,建议招致“商山四皓”;高帝征讨陈豨时,他曾随军前往,献计于马邑(今山西朔县)城下;高帝东征黥布时,他相送于郊外霸上,劝告高帝“无与楚人争锋”,“令太子为将军,监关中兵”,谋高而意重。但总的说来,张良在汉帝国建立后,他是从政坛上引退下来了。
据《史记,留侯世家》所载,自萧何被立为相国后,张良曾与汉高帝闲谈天下之事,涉及问题很多,因为与天下兴亡无关,《史记》未予记载,但却记录下了张良的一段自我表白:
“我家世代为韩相,待到秦军灭亡韩国,我不爱惜万金家财,破产谋求勇士为韩国报仇,致使天下震动(指博浪沙行刺未遂,秦始皇下令天下大搜捕十日)。如今又以三寸舌为帝王军师,封万户,位于列侯,这是布衣百姓所能得到的最高地位,对于我张良来说,可谓心满而意足了。甘愿从此抛弃人间的事情,想要随从赤松子(传说中的仙人)遨游去了。”
汉高帝死后,吕后为了感激张良在劝谏改立太子一事中的恩德,强迫张良放弃“辟谷”,并说道:“人生于世间,犹如白驹过隙,刹那间便成过去,何必如此自讨苦吃。”
在吕后的一片盛情和强迫之下,张良不得已又恢复食用谷物了。
8年过后,张良病死,儿子张不疑嗣留侯爵位。
据《史记》所载,当年在下邳桥上授给张良《太公兵法》的那位老人曾告诉张良:“十三年过后见到济北谷城山下的黄石,便是我的化身。”13年过后,张良随从高祖征战,路过济北,果然见到谷城山下的黄石,便将黄石取回作为圣物供奉起来,按时祭祀。死后,黄石也一同安葬。后人到墓上祭祀张良时,也同时祭祀黄石。
司马迁于《留侯世家》评论说:
“学者大多认为没有鬼神,然而却承认有怪物,像留侯所遇到的老人授给他兵书,也算是一件令人奇怪的事了。高帝曾多次处于困境,而留侯常在这种时候为他建功,难道可以说这不是天意吗?皇上称‘夫运筹帷帐之中,决胜千里外,吾不如子房。’我以为他这个人一定是身材魁梧、相貌非凡。然而看到他的画象,容貌却像位妇人美女。无怪乎孔子说:‘用相貌取人,我失误于子羽。’留侯也是这样吧。”
司马光编纂《资治通鉴》,对于张良的隐退曾有所评论,因文字并非难读,为保持原文韵昧,故将原文抄录如下:
臣光曰:“夫生之有死,譬犹夜旦之必然;自古及今,固未有超然而独存者也。以子房之明辨达理,足以知神仙之为虚诡矣;然其欲从赤松子游者,其智可知也。夫功名之际,人臣之所难处。高帝所称者,三杰而已。淮阴诛夷,萧何系狱,非以履盛满而不止耶!故子房托于神仙,遗弃人间,等功名于外物,置荣利而不顾,所谓‘明哲保身’者,子房有焉。”
在刘邦的遗嘱中,营参被列为汉王朝相国的第一接班人。除异姓诸侯外,在刘邦部下的众将领中,曹参“身被七十余创,攻城略地”,战功最多。汉帝国建立后,因为齐地是中国东西两大富饶的战略要地之一,有“西秦”、“东秦”之说,故刘邦封庶出的长子刘肥为齐王,任命曹参为齐王的相国,实际上是把确保东方安定的重任寄托在曹参的身上。曹参继任相国后,遵从刘邦、萧何的既定制度和政策,实行清静无为的黄老政治,贯彻与民休息方针,对汉初的社会安定和经济恢复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为后来“文景之治”的出现从路线上准备了条件。故后人有“萧规曹随”的美誉。这里,对曹参的事迹作如下的评介:
在汉初分封的异姓、同姓诸侯王国中,齐国有70余城,封地最大,人口最多,又十分富饶。曹参出任齐王相国,他鉴于天下初定、齐王年轻的这一事实,到任后便召集当地的长老、儒生,询问安定百姓的办法。齐地原有的读书儒生数以百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很不一致,曹参也无法确定采纳哪一位的建议。后来听说胶西有一位被称为盖公的长者,精通黄帝、老子的黄老学说,便派人带着贵重的礼物把他请到齐国都城。盖公到来后,向曹参献策,认为治国之道的总方针是“贵清静而民自定”。至于治国的其它政策,也都是按照这个总方针一一依此类推,向曹参作了具体的论述。曹参认为盖公的这套理论很高明,便把正堂让给盖公住。
曹参把盖公所阐述的这套黄老学说作为制定治国纲领的指导思想,因而在担任齐国相国的9年之中,齐地的百姓安居乐业,人们无不交口称赞他是位贤相。这一切,汉高帝在世时当然有所耳闻。
汉高帝死后两年,相国萧何患病不能起身,汉惠帝亲自到萧何家中探视。惠帝见相国病重,虽然明知萧何与曹参平时有些不大和睦,但高帝在临终前既然有遗嘱在先,而且事关社稷,他不得不向萧何询问道:“相国如果百年以后,谁可接替?”
“最了解臣下的,莫过于君主。”萧何并没直接回答。
“您看曹参怎样?”惠帝问。
“陛下已得到了最好的人选,我死后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萧何叩头回答。
当曹参得知萧何逝世的消息后,他在悲痛之中立即告诉左右的人赶快整理行装,说道:“我将要到朝廷当相国去了。”
曹参并不知道汉高帝的临终遗嘱,但他的预料果然不错。几天后,朝廷果然派使者持节前来召曹参入京。临行前,曹参对接任的丞相说:
“要把齐国的狱市作为奸人寄寓的场所,狱是那些教唆犯罪、包揽诉讼的地方;市是那些投机捣把、欺骗顾客的场所。对于这两个地方要谨慎些,不要去干扰。”
“治理国蒙没有比这更重要的吗?”后接丞相困惑不解地问。
“不能这样看,狱与市这两个地方,是好人与坏人并存的场所,如今您去干扰他们,那奸人到哪里去容身啊。我因此把这两件事作为治国首先慎重对待的问题。”
曹参把实行黄老清静无为作为治国之本,在狱与市的问题上不能不持这种态度,目的是把经济犯罪和刑事犯罪限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不去做那些激化矛盾的事。
曹参在微贱的时候,本来与萧何的关系很友好。待到二人分别为将、为相,彼此间却产生了一些嫌隙与隔阂。待到萧何临终前,他所推荐的相国接班人惟独是曹参一人;而曹参继任相国后,处理国家政务,同萧何在任时无所变更,一切遵循萧何所制定的制度和法令从事。
曹参的具体作法是,从各郡围的官吏中选择那些质朴而不善于言辞的长者,任命他们为丞相史,作自己的助手。对于那些善于文辞、苛求深究、追逐名声的人,一律将他们调出相国府。然后,自己便日夜痛饮美酒。卿大夫以下的官吏及他门下的宾客们,见曹参不处理政务,到他这里来的人都想为此而向他进言。曹参也深知这些人的来意,当客人到来后,他便十分热情地不由分说,先请他们饮用美酒。饮酒高潮低落,曹参见来客想要趁机向自己进言,再热情地劝他们饮酒,直到把客人们灌醉离去后方肯罢休,使得那前来想要劝说他的人总是得不到开口劝谏的机会。曹参对于想要劝谏他的人,便采取这种对待方法,并习以为常。
曹相国住宅的后园与官吏的宿舍为邻。在曹参的影响下,宿舍里的官吏们也日夜饮酒,大声喧哗呼叫。曹参的随从官吏讨厌这些人狂呼乱叫,但也无可奈何。随从官吏请曹参到后园中游玩,想让他听到官吏宿舍中酒醉后的呼叫声,并制止他们。谁知曹参听到后,却反而令人取酒在后园痛饮起来,也大声呼叫高歌,与官吏宿舍中的酒后呼喊声相呼应。
曹参见人犯有细小的过失,总是隐瞒遮盖,因而相国府中平安无事。
曹参的儿子曹頀在朝廷中任中大夫,经常有机会见到皇帝。汉惠帝也怪罪曹参不理朝政,因而对曹頀说:“你回家的时候,试探着私下从容而自然地问问你父亲,就说‘高帝刚刚离开群臣去世,皇上又年轻,你身为相国,整日饮酒,也不向皇帝请示,用什么表示忧虑天下呀?’但不要讲这是我告诉你说的。”
曹頀在假日回到家中,闲暇时侍奉父亲,将皇上的话变成自己的意思,向父亲进行劝谏。曹参闻听后大怒,当场抽打他二百下,并训斥说:
“赶快给我回宫侍奉皇上去,天下的事不是你所应当说的。”
曹頀回宫后,汉惠帝知道了相国府中所发生的一切。待到朝会的时候,惠帝责怪曹参说:
“为什么抽打曹頀,那是我让他劝谏你的。”
曹参脱下帽子向皇上请罪说:“请陛下考虑一下,在圣明英武上与高帝比谁强?”
“我怎敢与先帝相比?”惠帝答。
“陛下看,我的才能与萧何相比谁高明?”曹参又问。
“您似乎也比不上他。”惠帝答。
“陛下这就说对了。况且高帝与萧何平定天下,法令既已明确,如今陛下垂衣拱手,我们这一班人谨守职务,遵循原有的法制而没有改变,不也是可能的吗?”
汉惠帝终于知道曹参为什么会每日沉迷与喝酒之中,不理会朝政,对他也就不再过分勉强。于是就说道:“好。您不要再讲了。”
曹参一共担任了三年相国,在他担任相国期间一直沿用萧何的制度。后人称为任汉帝国相国,前后三年。死后,百姓为他编了一首歌谣,来歌颂他的功绩。这首歌谣的原萧规曹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