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曹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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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秉公执法展谋略 屡遭不测国危亡

蹇昌事件之后,得罪了蹇硕,曹操的祖父料到了曹操要有坎坷的路要走,让曹操做好准备。此时曹操只得打点行装,向祖父告辞。这时曹腾因曹操杀蹇昌的事,已受了一些影响,蹇硕在宫廷和他恶语相撞,灵帝对他的态度冷淡,想到自己的忠心耿耿,不免有些气愤。本来年迈的他,略显几分苍老。

曹操面对祖父,很有些过意不去,歉然道:“祖父,孙儿不孝,给你惹事了……”

祖父却说:“其实,我所忧者还并不在我个人,祖父年岁已大,无所谓了。我更多是想到你。你毕竟年轻,来日方长,万事才刚起头,竟遭此排斥,实在令人有些担忧……”

曹操却冷静笑道:“我并不以为是被排斥了,相反,却对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警备队长,仅仅是一事之差,与知事相比,过于单纯。祖父你想想,曹操立下大志要有所作为,就必须有全面的整治才干,而作知事,正可为自己在这方面的锻炼提供大好机会。所以,我现在心中倒很高兴,巴不得立刻就去就任知事一职。祖父你放心,曹操在顿丘县,一定要搞个样子出来……”

曹操的这番话,使祖父曹腾大感意外,他又一次发现曹操成熟多了,不仅有胆识,而且有谋略,并能在逆境中看到希望。于是,情不自禁地拉了曹操的手,拍着他的臂膀,感叹道:“看来祖父确实老了……”

但是,曹操的打算又一次落空,蹇硕和灵帝并不让他在顿丘县施展抱负,他们的目的,只想不让他做警备队长。所以将他先调到顿丘县作为一个暂时的过渡。

当曹操到了顿丘县,刚开始调查研究,以便制定一整套整治顿丘的新方案时,朝廷又下旨调他回京,担任议郎官职,曹操这次真的灰心了,他知道议郎官的真正分量,是一个形同虚设的职务,并没有任何执法的权力。

蹇硕如此对待曹操确实是够毒的,削去了任何权柄,一旦有合适的机会,再进行报复。此时,曹操左右为难,他刚走上仕途,辞官显然是不可能的,辞了就不能再为官。不辞就永远地被囚禁在蹇硕给自己编的笼子里,惹他宰割。最后自己决定事在人为,暂时忍受他。以后找时机改观。曹操离开顿丘县,风尘仆仆回京。议郎官就议郎官吧,乐得个清闲,好好再自我修炼。这或许就是曹操的又一特点,他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能够随机应变,绝不一蹶不振,束手待毙。能在不利的环境下,看到有利的一面。然后去充分利用有利的一面,强化自己的能耐,以对付不利的环境。

曹操做了议郎官,利用充分的时间广为研读诗书,思考问题,同时提高警惕,以防不测。但是,不测之事往往是难以预测。他警惕得了自身,却警惕不了自身之外的事。也许就是因为曹操的这个特点,蹇硕才会把曹操养在自己的身边。

后宫传来不测。正是曹操调任议郎官的第二年,即灵帝光和元年,曹操二十四岁,后宫中,皇后宋氏被废。因宋氏是一个有心计之人,对宦官操纵朝廷、钳制灵帝很为不满,常和宦官发生冲突。宦官集团觉得宋氏是对他们很不利的人物,因皇后身份特殊,若不及时采取措施,恐怕会有变化。外戚势力往往是因皇后所起,这是过去的教训。和帝即位时,有窦太后掌政,太后之兄窦宪即为大将军,掌握军政大权,窦家兄弟几乎个个位居要职;安帝即位时,邓太后之兄邓骘一族,也几乎独霸朝廷的决策权;公元一二五年,即延光四年,安帝去世,皇后阎氏之兄阎显立刻成为炙手人物。最令宦官们记忆犹新的则是有“跋扈将军”之称的梁冀,他是顺帝皇后梁氏的哥哥,几乎一人独霸朝政,压迫宦官。后来质帝即位,由于其早熟的才气,使他对梁冀的擅权及凶暴大为不满,常有责备之意,梁冀居然一不做,二不休,派人毒杀了质帝,拥立十五岁的桓帝继位,梁冀仍掌握朝廷的决策大权。现在皇后宋氏对宦官大为不满,若不及早想办法,防患于未然,以后不好收拾。于是,宦官决定对宋氏发起进攻,他们有计划地不断向灵帝进皇后的谗言,编造事实陷害皇后。灵帝终于对宋氏讨厌以至愤恨,一怒之下,便听从了宦官的建议,废除了宋氏的皇后身份,打入冷宫。

凡是和皇后有关的,当然要受牵连。曹操的一个表妹夫****是宋氏家族的人,蹇硕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将曹操放在身边,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加以报复的。现在既然皇后被废,皇后的族人****又是曹操的表妹夫,东牵西连,自然也就和曹操有关了。因此,蹇硕正式奏明皇上,以曹操是宋氏亲属的名义,建议解除他的议郎官职,以解他心头之恨。灵帝即刻下旨,对曹操解职,送返故乡闭门思过。

人算不如天算,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曹操不得不认命了。其时祖父曹腾,因年迈过于体弱,已少入宫中,常居私宅,故而对此变化,也无能为力。何况蹇硕是为了宦官的利益,凡有瓜葛的,尽皆剔除,曹腾也不好说什么。他只能对曹操也无能为力。

幸而曹操并不沮丧,依然是踌躇满志,意在天下,对远大前程的必然出现深信不疑。曹腾也就聊以为慰,颇为心安了。

曹操在祖父面前的表现,并非仅仅是安慰祖父,他实实在在也是如此落拓不羁,豁达开放,心怀憧憬的。曹操回到家乡,习拳使剑,狩猎射箭,研习兵法,诵经读史,从不懈怠。兴趣来时,曹操即赋诗歌。有一次,他一边喝酒,一边遥想,他日后仕途的理想目标,要建立一个理想世界。他想象着那个理想世界的样子,必定是十分圆满有序的,于是仿效乐府“相和歌,相和曲”的调子,写下了洋洋洒洒的一首《对酒》歌。歌曰:

对酒歌,太平时,吏不呼门。

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

咸礼让,民无所争讼。

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斑白不负载。

雨泽如此,百谷用成。

隙走马,以粪其土。

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以黜陟幽明。

子养有若与父兄。

犯礼法,轻重随其刑。

路无拾遗之私。

囹圄空虚,冬节不断。

人耋耄,皆得以寿终。

恩德广及草木昆虫。

这完全是曹操想象中的一个理想世界:太平盛世,官吏绝不会上门追讨税款;皇帝贤明,大臣忠良;人人守礼,民间再无诉讼之事;良马不再作战,而是用于耕作;官爱民如子,人无私心,狱中没有犯人;国君实行仁政,连草木昆虫都受其恩泽……

又一天,曹操在研经读史之后,一腔热血,豪情满怀,联想自己日后为官,一定以民为本,以国为本。一时兴起,又以乐府“相和歌,相和曲”的另一调式,写下了《度关山》一诗。诗曰:

天地间,人为贵。立君牧民,为之轨则。车辙马迹,经纬四极。黜陟幽明,黎庶繁息。于铄圣贤,总统邦域。封建王爵,井田刑狱。有燔丹书,无普赦赎。皋陶甫候,何有失职。嗟哉后世,改制易律。劳民为君,役赋其力。舜漆食器,畔者十国。不及唐尧,采橡不斫。世叹伯夷,欲以厉俗。侈恶之大,俭为共德。许由推让,岂有讼曲。兼爱尚同,疏者为戚。

曹操在此诗中明白表示,“国家权力”的执行,主要在于人民,执政者应该厉行节俭,守法爱民。曹操在诗中强烈反对役使人民。为政的目的,在使民安乐,与民共享。

他说:君王应巡幸四方,了解民情;奖励善良,惩罚邪恶;严格执法,既不随便大赦,也要对罪犯不咎以往。

他说:虞舜在食具上涂上漆釉,奢侈作风,招致十国叛离,远不如唐尧的节俭,即使宫殿里的梁柱也不加雕刻。世人称叹伯夷的美德,便是用来勉励尊崇气节。

他大声疾呼:奢侈是最大的邪恶,节俭是军民共同遵守的美德。如果每人都像许由一样看待权势,这个世界又何有诉讼争执。能够彻底实施兼爱尚同,即使陌生人也很快成为亲密的朋友。

曹操提倡节俭,诅咒罪恶,其实是有感而发,有所针对的。因为他在故乡期间,已经听说,朝廷越来越腐败。尽管在各地贪官污吏和军团官兵的无厌索取和勒索下,农民已严重破产,被迫纷纷起义,但灵帝的皇宫却声色犬马。

在宦官的巧妙安置下,灵帝开始不理朝政,整天寻欢作乐,玩物丧志。曹操听到这些消息后,慨叹国危。憎恨宦官。他只能借诗歌来表达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他虽然现在已经解职还乡,不会再有做官的机会了,但是他却并不这样看,他固执地认为,凡有才有德的人,是不会长久被搁置一边的。尽管朝廷是宦官当道,毕竟还有那么多文武百官料理政事。

因此,曹操等待着。他凭预感,觉得自己不会长期被搁置一旁的。公元一八〇年,即光和元年,也就是曹操解职还乡刚两年的时间,曹操忽感心旌摇荡,神思飞扬,再不能专心于书本之上。他是相信预感的,会有贵客临门。果然近午时分,有朝廷使者飞马驰到,相随的还有府中随员。曹操喜出望外,热情相迎。虽非客人,却比贵客还贵。使者宣旨,曹操跪听,使者宣道:曹操解职还乡两年,谨守儒道,朝夕用功,大有长进,特宣进京,复任议郎。

曹操十分高兴,因为牵连解职,重新任用的只有他一人。凡因过解职,重新任用,能官复原职的,也从无先例,可见朝廷对他是另眼相看了。后来曹操才弄清楚,是朝廷急需一个精通《尚书》、《毛诗》、《左传》、《春秋》及《谷梁传》,而且又能运用在当代政事上的官员。而京城里,根本找不到这样的能人。宦官中自不必说了,他们除了善于逢迎,狡诈巨滑之外,别无他术。而百官之中,或胸腹才华不济,或过于迂腐谨小,都不满意。这才有人念起曹操来。但曹操又是刚被解职的人,谁敢冒险提出。于是,几个官员反复商议后,决定联名上书,一是说明确实只有曹操能胜任,二是即使不准,怪罪下来,因是联名,责任也就分散了。

于是,几个官员联名写好推荐曹操的奏折,说曹操精通古学,称得上是经史专家。且年轻活泼,思维敏捷,机智有术,研史习经,都能与时政结合,故而是不可多得之才。又据考察,曹操一腔热血,只为朝廷,即有过火行为,也是年轻气盛之故,而其内心所向,与朝廷并无二致。前年解职,非为有过,乃受宋氏牵连而已。即便是牵连,也是过于边缘的瓜葛,实际曹与宋,并无任何往来……

几位官员联名上书之言,说得极有道理,灵帝在确实没有能胜任之人的情况下,便准许起用曹****。朝廷此举,虽出于无可奈何,但在曹操心中,仍很满足,因为这正好说明他自身的价值和分量,这比“另眼相看他”还更宝贵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有多大,只知道不断充实和提高自己。现在,他才突然发现,在“古学”的掌握和应用方面能如他的,原来并不多。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脱颖而出。既然如此,他就更应该放开胆子去干一番事业了。他凭直觉断定,既然重新起用,他就不会再被拒于仕途之外。

曹操重新出任议郎,并不因为曾被解职而谨小慎微,畏首畏尾。虽然朝政仍是宦官把持,而蹇硕仍居宦官高位,曹操并不因此而对自己的行为和作风有所压抑和约束。

第二次党锢之祸,当时对曹操刺激很大,他始终觉得陈蕃及许多清流派人士死得冤枉,那么多有才有德的名士,都平白无故死于屠刀之下,对于国家是一大损失。曹操多年来一直于此事耿耿于怀,他甚至认为,如果在这事上不重新给个说法,将影响许多才学之士报效国家的积极性。十分认真负责的曹操,觉得身为议郎,就应该根据经史古例,多为朝廷出些主意和建议,努力使朝廷清明公正,以逐渐实现理想的政治局面。他首先想到的是多年前的陈蕃、窦武一案,他认为将陈蕃、窦武一事定为“叛乱”是不妥的,他们当年只是为了匡扶朝政,想要宦官交出大权也是为了朝廷着想,并非是反叛朝廷。而当时却以“叛乱”名义进行逮捕诛杀,因为名为“叛乱”,受牵连者自然都落个可悲的下场。事隔多年后,全国上下议及此事者仍不在少数,纷纷鸣不平。

“亡羊补牢”及时挽回还不晚,朝廷要是能安抚人心,还是有希望的。于是,曹操便将他对当年陈蕃、窦武一事的看法和意见,以及当今应采取的补救措施,等等,写成有理有据的一篇意见书,上呈朝廷。其最终便是一句话:为所谓的陈蕃、窦武“叛乱事件”平反。曹操的意见书在朝廷引起极大反响,因为此时朝廷仍完全在宦官的控制中,关于“第二次党锢之祸”一个很忌讳的事,谁敢提起?极易引起宦官集团的怀疑和恼怒。而曹操居然公开提出为“第二次党锢之祸”的首要人物陈蕃和窦武平反,这无异于晴天霹雳,令满朝官员一片震惊。朝中官员都认为曹操太冒失了,刚刚复职,又去刺老虎屁股,这一次定会使宦官更加恼怒。而曹操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他这样做,一是他的气度和责任感使然,二是他想到,既是出于无可奈何要他复职,也会出于无可奈何把他继续留下,何况他是向朝廷合法上书,采纳不采纳全在于朝廷,上书本身是没有过错的。曹操预测准确,宦官集团虽然对曹操大为恼怒,但又不好把他怎么样,只得游说皇帝,不要理睬曹操。因此,曹操的意见和提议便石沉大海了。曹操上书之后,久等回音,但一天天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感觉到其中的原因,便只有仰天长叹而已。他不得不又陷入一种心灰意冷之中,自言自语道:“这朝廷如此下去,是再也无望了……”

公元一〇五年,即汉和帝永元十七年,司隶地区就发生******,朝廷居然无力赈济,导致饥民相食,并涉及凉州地区,更发生了饥民以牙互咬的暴乱事件。

公元一四七年,即桓帝建和元年,荆州及扬州地区发生******,饿死者满山遍野。

公元一四九年,即建和三年,京师地区大水,加上地震,饥民尸体大街小巷到处可见,朝廷居然束手无策。

公元一五五年,即桓帝永寿元年,荆州饥荒,到处发生食人事件。

公元一六六年,即桓帝延熹九年,豫州发生饥荒,死者居半数以上,情况非常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