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曹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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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智取官渡捷报传 忠烈沮君得厚葬

此时的官渡,各方势力都处于一种相持阶段,每一方都在等待对方的战争信号。

曹孟德前往官渡大本营的当天,就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刘备已和汝南刘辟会合,豫州的局势非常危急,汝南的黄巾党头目龚都已和刘备、刘辟联手。

曹孟德果断地派曹仁率两千轻骑直奔汝南,他深知,目前,刘备到汝南的目的就是为了摆脱自己和袁绍,如果不及早剿灭,刘备东山再起也是毫无疑问的。

袁绍还在一个劲地增兵。

黄河在夜的襁褓中重复着那首单调的歌,黄河两岸的城堡中灯火点点,如天上的星星不慎坠落。

曹孟德就着昏暗的灯光,又在看书,又在前人的智慧引导之下审视自己的用兵策略。

曹孟德反复咀嚼每一个字的个中底蕴,他肯定了自己选择官渡的正确性,而现在的处境是粮食供给困难,人数大大弱于袁绍,想到这里,他把目光集中在那个“奇”字上。

曹孟德实在太倦了,他的竹枕旁静静地躺着那本已磨得破旧的《孙子兵法》。喊杀声把熟睡的曹孟德扰醒了。

这是袁绍自引大军挑战来了。

三次鼓刚过,袁绍金盔金甲,穿着崭新的锦袍,系着闪闪发光的玉带,立马于阵前。袁绍的左右排立着张郃、高览、韩猛、淳于琼等战将,很是威风严整。

曹孟德先让张辽出战,张辽跃马相迎。

许褚挥刀纵马光着膀子助战,高览挺枪接住。

曹孟德命夏侯惇、曹洪引几千军马冲向敌阵。审配见曹军冲阵,下令放起号炮,两边万弩齐发,曹军死伤太大,往南退走,袁绍乘胜驱兵掩杀,曹军大败,退回宫渡南岸的营寨中。

袁绍紧追不舍,逼近官渡下寨。审配说:“可以拨兵十万守官渡,在曹操寨前筑起土山,居高临下,以箭镞射杀曹军。”袁绍依计行事,在各营寨中选大批精壮兵士,掘土筑寨,十天之内就筑成了几十座高寨,上面设置高橹,派弓弩手于上面往曹操营寨中大放箭矢。曹军不明不白地死伤很多,外出汲水也胆颤心惊。

曹军本来就没有饱饭吃,加之到处都可能遇上袁军高寨中的冷箭,显得非常慌乱。曹孟德在营寨中坐卧不安,满脑子都是一个“奇”字,这个时候,怎样才能出奇制胜呢?曹孟德连忙召集谋士。

刘晔说:“可以造一种发石车破敌人的高寨。”曹孟德马上让刘晔将发石车的草图画出来,叫大家研究怎么个造法。于是,曹孟德连夜候着军中懂木工活的士兵造了几百乘发石车,分别放在营墙内,端端正正对着土山上的云梯,等着敌人弓箭手登上云梯,营内便一起拽动石车,炮石飞空,往高寨上乱打一通,弓箭手再也不敢登云梯放箭了。

审配又向袁绍献了一计:让军士暗打地道,直通曹营,曹兵探知袁军正在山后吃力地掘土坑,便报告曹孟德。曹孟德说:“这下就难不住我了。兵法云‘敌掘道而攻我,则掘长堑以拒之。则敌伏道无用也’。”曹孟德就下令军士连夜在营寨外围绕土墙开挖长而深的山沟。袁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挖掘的地道都失去了作用。

转眼已是盛夏,双方就这样小敲小打相持了一百多天,兖、豫两州本来就比较贫困,虽在屯田后改善了不少,但仍很难应付较长时间的军资需求。因此,黄河以南地区郡县不胜其扰,又纷纷起来反对曹孟德,尤其是汝南地区和豫州西南,在刘备及刘辟的鼓动下,大有另立门户另起炉灶之势。

曹孟德向来不敢轻视刘备的能力。这大耳朵搞攻心战是行家里手,用兵也非等闲之辈,谁能担此任去煞刘备的威风呢?曹孟德在想恰当的人选:第一,此人必须忠心耿耿,否则有可能被刘备拉过去。第二,独立作战能力强,经过深思,曹孟德决定派曹仁和徐晃领兵去汝南征战。

袁绍的探马很快发现曹仁引军南下,曹军左翼呈空虚状态,立刻派韩荀率领一支部队乘虚而入,想切断曹军在官渡大本营和关中方面的联系,这样或许可以由西侧攻击曹操,但没有想到曹仁很快便击败刘备,又很快和徐晃军团双双抵达最前线,韩荀军队意外的在距离宫渡西南二百来里处的溪洛山遭逢北上的曹仁军团。韩荀显然不是曹仁的对手,交战不过一个时辰便败回去了。这样,曹军左翼的力量又得到了恢复,袁绍的策略也再度落空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曹军的补给日益困难,虽然留守许都负责供应粮秣的荀彧没有任何抱怨。负责战场后勤的贾诩也尽了最大努力,但曹孟德从粮秣的调度和运送人数及次数的增加,已感到补给上的重重困难了。更严重的是长期的以少敌众,无法得以休息,难免产生疲惫的心理。

“再过十几天,一定可以赶走袁绍,大家一定要坚持!”曹孟德每天亲自到各营区打气,就像当年的“望梅止渴”的故事一样。

尽管曹孟德对自己这番信口开河的鼓励话都不敢相信,但出自一个主帅之口,的确在一定程度上鼓舞了士气。

曹孟德告诫自己,在这个非常时期,一定要沉住气。但情绪上的不安定也客观存在。于是,这种心理促使了他拿起笔来给许都的荀彧写了一封信。在信中,曹孟德先诉说了心中的不安,之后又说出了自己打算放弃官渡退守许都的想法。

不几日,曹孟德收到了荀彧的回信,信中写道:现在我们在军需上虽然困难重重,但仍比不上在荥阳及成皋时刘邦军队的艰苦。我们难过,敌人也一定不轻松,当时,刘邦和项羽谁也不愿意认输撤退,是因为进入了决战时刻,任何撤退会失去气势,往后一定陷入不利的地位……这正是用奇兵取胜最好的时刻,请绝对不要放弃。

曹孟德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负责后勤的荀彧都有信心,身在前线的总指挥怎能认输退却呢?

郭嘉也打趣道:“厨师都不着急,我们这些吃饭的人倒担心起来了。”

“奇兵取胜,”曹孟德又把思维集中在了这个特大的“奇”字上。“对,兵书上不是讲过‘困粮于敌’的道理吗?‘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十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财,车甲之奉,日费千金,此后十万之师举矣!’”

“我不正是拥有十万之师吗?”曹孟德终于在“奇”字上想出了道理。

曹孟德进一步分析时局:袁军从黄河以北一直拉到官渡,战线非常长,无疑也增加了补给上的艰难和危险。如果加上东线青州战场没有进展,黄河南岸的甄城仍有程昱镇守,延津一带又有于禁和乐进组成的游击军,袁军的左翼很容易遭到攻击,因此补给的工作可能由预备军团韩猛担任,大多是沿着右翼的西方战线送来。

郭嘉建议道:“华北地区秋收刚完成,袁绍的运粮车必在最近启程,负责运粮的将领八成是韩询,此人一向自恃武艺超群,但做事一向不慎重,必然以人数众多而轻于防卫。因此只要派出五支轻骑部队,搜寻攻击,一定会破坏袁绍的补给系统。”

曹孟德问:“谁可担此大任呢?”

荀攸想了一下,说:“徐晃原为杨奉军团主将,对西战场地形极为熟悉。加之徐晃武艺高超,又有责任感,一定会完成重要任务。”

其实,粮食之于战争的重要性,岂仅曹孟德一人能认识到。袁绍把押粮任务交与自己的心腹战将韩猛,把军需秘密屯在乌巢,足见出他在这方面的认识并不比曹孟德逊色多少。

袁绍哪里料到曹孟德先下手了。

徐晃的轻骑部队很快找到了韩猛的运输部队,加上曹仁军团的援助,在距离宫渡西北不远的武阳地带,成功地袭击了运粮部队,并烧毁了袁绍所有的运粮设备。

消息传到大本营,袁绍只说了一句“曹贼真狠”,并没有显出太大的恐慌,“我有乌巢,北方四州物产丰饶,可以再运来。”袁绍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不过,曹孟德劫粮也给袁绍敲响了警钟,他立马吩咐审配去北方督办粮草,又派亲信大将淳于琼率众军把守乌巢。

正当危急时刻,许攸向袁绍积极建议:“如今曹操兵少,却以全部军力和我们僵持于官渡,显然许都所剩下的军队已不多,若分派军队绕过官渡偷袭许都,许都势必难以坚持,许都陷落,我们便可以奉迎天子讨伐曹操,这样一夹击,曹操不就成了疲于奔命的丧家之犬吗?”

许攸虽颇有智谋,但好说大话,加之和曹操有旧交,因此袁绍对他有所顾忌,加之审配的排挤,许攸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袁绍愤怒地说:“这不是在替曹操作缓兵之计吗?”

正巧,审配从邺城捎来密信,说许攸的家人犯了法,案情可能涉及到许攸。这么一联系,袁绍更疑许攸有叛逃之嫌,喝令左右要拉许攸下去斩首,经众人苦苦相劝,袁绍才说:“今番饶你死罪,今后不得在我面前进言。”

许攸思来想去,决定去投奔曹孟德。

许攸和曹操早在年轻时就有了交情,当年冀州刺史王芬谋反,许攸便建议拉拢曹操,但被曹操严辞拒绝,双方也因此断了往来。

曹孟德听说许攸前来投靠,高兴得来不及穿鞋,光着脚从卧室里跑出来,亲切地握着许攸的手高声喊道:“子远投我,大事成矣!”

二人坐定之后,许攸问曹孟德:“袁军在声势上拥有压倒性绝对优势,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呢?你们军中的存粮还剩下多少呢?”

曹孟德一怔,该不会是诈降吧?

“我随时都准备有一年以上的存粮!”曹孟德郑重其事地说。

许攸见曹孟德心存疑虑,又笑着说:“不可能吧!请告诉我真正的数量。”

曹孟德见许攸言行举止都不像诈降的样子,就把戒心稍稍放松了些。不过,他仍有保留地说:“不过……现在只能支持半年了。”

许攸哈哈大笑,说:“孟德啊不是想打败袁绍吗,为什么不对我说老实话呢?”

曹孟德想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曹孟德只好说真话了。“刚才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看来你心中也是雪亮的,我军的粮食最多只剩下一个月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许攸见曹孟德将军事机密作了坦白的交代,深受感动,便也把袁绍的内幕告诉曹孟德。“那淳于琼是何许人也?”曹孟德已养成了这么一种习惯,先不问敌方力量,而先问主将或负责人是谁。

“淳于琼是袁绍的亲信,此人倒也有匹夫之勇,但他嗜酒如命,头脑糊涂,加之防卫战线过长,军队分散,乌巢的守卫必不完备。只要有一只善战的轻骑部队,便可乘其不备,烧毁其粮食,不用三天,袁氏不战自败。”

如此重大的问题,曹孟德还是避开许攸,召集几位谋士研究劫粮方案。

荀攸说:“计划很好,但万一这是一个圈套,袁军在乌巢设下埋伏。这样一来,我们在乌巢和官渡就会受到敌人的分割歼灭。”

郭嘉说:“要检验这一情报的可靠性,办法很简单。”说罢附在曹孟德耳边嘀咕了一遍。

当晚,曹孟德留许攸在帐下喝酒,几杯酒下肚,曹孟德便说不能再喝了,就躺在床上于蚊帐中看许攸自斟自饮。曹孟德躺下去约摸一个小时,就边装着打鼾边窃探许攸动静。那许攸饶有滋味地饮酒吃菜。一会儿,蚊帐里又响起曹孟德的谵语:“明、明天,乌、乌巢……”

第二下午,郭嘉高兴地说:“劫粮计划可行!”

“为什么?”曹孟德只按郭嘉的吩咐打鼾说梦话,其余的事暂且不知。

郭嘉说:“我暗中派人窃探了袁绍和淳于琼的动向,没有半点设埋伏的迹象。”

曹孟德欣喜若狂地赞叹道:“奉孝年轻有为,老夫自愧弗如。”

赌注就在乌巢!曹孟德动员所有的将领,只留下荀攸及曹洪镇守官渡,其余人都去了乌巢。为避免守卫的袁军起疑心,每小队的人数不多,由不同路线向乌巢会合。

黑夜,静悄悄。只有收获后的田野响起此起彼落的蛙鸣。为了瞒过守卫岗哨的袁军,这些突击队员每人抱着一束干柴,遇上盘查,但说:“袁将军担心曹军偷袭,特派我们前来支援。”由于领队都是有经验的将领,神色自若,岗哨的守卫也没有起疑心。

拂晓时刻,天麻麻亮,天地间混混沌沌,曹军从各个方向抵达目的地。曹孟德下令趁视线不清的掩护下,包围了乌巢的屯粮营区。

乌巢的护粮区,也是袁绍后军司令的大本营,因此是由淳于琼亲自坐镇。淳于琼一向是高傲而自信的老将,便刻意减少直属部队的军力,以显示自己的艺高人胆大。

此刻,淳于琼老将还在打呼噜,想必是昨晚又多喝了几杯。

由于曹军是分组行动,淳于琼被士兵从沉睡中叫醒,披甲出营,只看见小股曹军在劫粮不甚在意,并未通知自己的其他部队,便率领少数驻屯部队出营对抗。但曹军愈来愈多,而且由曹孟德亲自指挥,攻势甚急。淳于琼见大势不妙,马上派人通知袁绍,全军退入营寨。这时,曹军已将乌巢营区团团围住了。

袁绍在官渡大本营接到飞马传信,马上召集文官武将商讨对策。

刚从青州到来研究军情的袁谭主张采用“围魏救赵”之计,他说:“我们应直接攻打曹操的大本营,使劫粮的曹军无枝可依。”

张郃表示反对,说:“淳于琼的守粮部队万一被攻陷,我们全体都完了,不如先救乌巢!”

郭图基本倾向袁谭的建议,他说:“淳于琼的力量必能守住乌巢,这是攻破曹操官渡营寨千载难逢的良机。”

张郃反驳道:“曹操敢于出击乌巢,营寨中必有万全准备,万一攻之不克,淳于琼的粮区反被攻陷,我们将成俘虏了。”

袁绍阵营每临大事总这么热闹。因此,袁绍又稍稍折衷了一下。他决定:由张郃、高览等部队攻打官渡军主营,派一千轻骑支援淳于琼。此刻,乌巢正打得激烈。

袁绍轻骑很快赶到,几位将领主张分兵抗敌,以免遭到袁军夹击。曹孟德断然拒绝,他跑到第一线,红着眼大声疾呼:“贼兵已到背后,只有拼死冲进营区才有生路!”一时间,曹军士气大振,一个劲地往前冲,很快,淳于琼的阵脚松动了,曹军大举冲进营寨。

“放火!”曹孟德马鞭一抖,一时间火光冲天,连救援的袁军轻骑都惊慌失措,淳于琼已无法控制场面,袁军相互践踏,死伤不计其数,淳于琼被活捉。

大火在熊熊燃烧,乌巢的所有粮秣荡然无存,被俘的士兵们哭声连成一片。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一定要瓦解袁绍的军心,不容他有喘息之机!”正打主意班师回宫渡的曹孟德突然心血来潮,下令将淳于琼和十几名士兵的鼻子割下,然后放他们回袁军大本营。

只有忠心耿耿的淳于琼回到了袁军大本营。

袁绍及左右吓得退后了好几步。

一切都似乎用不着询问,用不着解释。袁绍有气无力地挥手,叫军士将淳于琼带下去。

曹孟德在官渡的大本营,由荀攸和曹洪全力防守,由于工事坚固,张郃和高览竭尽全力猛攻都无济于事。

袁绍的大本营一下子显得那样沉寂,袁绍背着手走来走去,一双眼睛像要爆裂开来。

郭图为了推卸责任,强打精神对袁绍说道:“张郃心怀怨恨,未尽全力抢攻,以致延误军机,是为罪魁。”

袁绍迟疑不决,如在往常,他肯定要马上宣布治罪,大本营中平日和张郃关系友善的将士将这一信息传给了正在苦苦攻寨的张郃。

张郃高览正因攻寨无功,军士死伤惨重,曹孟德大军又回营而烦恼心焦,听了郭图谗言之事,更是暴跳如雷。

“二位将军,主公要你们马上回去!”又有军士来报。

张郃高览意识到自己的命运恐怕和田丰、沮授差不多,经过片刻的商量,决定举兵投降曹孟德。

这下倒把曹孟德吓住了,他不敢下令放张郃高览入寨。

郭嘉打趣道:“丞相提着脑袋去劫乌巢都丝毫不畏惧,却害怕两个降将。我已得到了张郃和郭图争执的情报,他们显然已经走投无路了。”

曹孟德也拈须笑道:“感谢袁绍又为我输送了两员战将,看来河北真是一个出产人才的好地方啊。”言罢哈哈大笑。

袁绍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七十万军队对付不了曹孟德的十万军队,他更想不到那个穷途末路、靠变卖祖业甚至挖掘祖墓筹集军饷的曹孟德,羽翼丰满得如此之快。

想到没有了鼻子的将士那狰狞的面孔,袁绍就不寒而栗,想不到苦心经营了许久的征讨计划就这样……袁绍想到这里,更是后悔不迭,不禁老泪纵横。“这,这难道是天意!”袁绍泪眼婆娑中,颜良、文丑、淳于琼等爱将的英武形象历历如在昨天。而今,他们已血洒疆场、魂归黄河了。

袁绍望着身旁耷拉着脑袋的将士幕僚,厉声吼问:“田丰在哪儿,沮授呢?”四下静悄悄的,他才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无限凄楚地把袁谭端详了一阵,他的目光移到壁上悬垂的宝剑,袁谭已意识到了什么,紧紧抱住袁绍,声泪俱下地说:“爹,自古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初项羽若是过了江东,定有东山再起之时,爹一向气度宽宏,千万莫学项羽啊!”

袁绍终于在极度的悲哀中静了下来,代之而起的是咬牙切齿的愤怒。“曹贼,终有一日,我将用你的脑袋祭扫死难将士的陵墓,许攸、张郃、高览,这几个叛贼,终有一日,我将生吞活剥你们!”

“全营撤军!”袁绍下令。

镇守甄城的程昱及在延津附近活动的于禁,乘机北上攻打袁绍北岸的重要营寨黎阳,曹仁和徐晃的联军抢攻酸枣。

“曹操来了,割鼻子来了!”军士们边喊边跑,郭图挥剑乱砍,也驾驭不住作鸟兽散的士兵,只好任凭各军团自动撤营。

曹孟德探知袁绍兵动,立刻下令曹洪、张辽、张绣军团急速攻击袁绍在官渡的大本营。守卫前营的袁军,毫无斗志,四散奔逃。袁绍听说大本营卫队溃散,来不及穿甲戴盔,便单衣幅巾上马,长子袁谭率侍卫队紧随其后。

袁绍在慌乱中渡过济水,机密图书、辎重车辆、金银珠宝尽弃岸边,只率八百余轻骑渡河而去。

在一片混乱中,被屠杀或投降后被坑杀的袁军达十多万,南济水、官渡水尽成红色,尸首充塞河中,差不多阻住了河水。袁绍命袁谭飞抵延津渡准备渡口船只。待袁绍赶至延津渡口,仅有二三十只船,袁谭挥舞着宝剑,命令军士按官位大小依次过渡。军士哪里听得进,纷纷抢登,一时间有被砍掉手指耳朵的,有落水飘走的,一片鬼哭狼嚎。

袁绍由延津渡黄河直奔黎阳。

“穷寇莫追!”为整顿战场,曹孟德下令。

一时间,官渡口热闹非凡。

沮授被活捉。曹孟德和沮授以前曾有交往,便前往探询。

沮授见了曹孟德,一个劲地呼叫:“沮授宁肯屈死于袁公门下,也决不向你投降!”

曹孟德笑着劝道:“袁本初不听你的计谋,从而使你受到牵连,你为何还要替他守节!我曹孟德若早得你的帮助,天下大事就不会让我忧虑了。”

沮授高昂头颅,蔑视着曹孟德。曹孟德沉思片刻,果断而又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个斩杀的手势。

沮授至死神态安然,重复着对曹孟德说过的那句话,曹孟德命厚礼殡殓,将沮授安葬于黄河口,亲自在墓碑上题下“忠烈沮君之墓”几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