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心脏不再跳动，空瓷的脑海也倏地被触了一下，然后从那一点蔓延开来变成全身僵住的麻。
微微睁大了眼睛，似是没有听清楚他刚刚说了什么。
死亡么？
他竟会这样做？
敛下眼眸，她不知道若是此刻“冰秦”在这里听到这番话是什么感觉，所以空瓷只能唯一的叹一声“冰秦”真的没有爱错人，可她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一个已经没有了心的人。
一个没有资格谈感情的人。
一个完完全全不会再有任何情绪的人。
这样的人要如何去爱？
悲哀么？
痛么？
又对于凉渊心疼么？
她不，因为她此刻没有这种感觉，正如她对于如今什么都不能的自己没有任何低潮的情绪一样，不能感受喜悦，连为自己悲都不能，之前与凉渊爱恋的那万般感觉也已经随着“冰秦”的消失不见，猛然一想，她也不清楚那些是什么样子的东西了。
毫无印象，像是从未经历过。
然后她想：也没有什么错，因为参与过那段过往的也不是“自己”。
于是她伸出手试图将扣在肩上的双手挣开，虽然凉渊太过用力让她撼动不了分毫，她还是要将两人如今的关系说明白，“我再也不会对于那段过去有任何眷恋，我选择不要了，我放弃了。”
闻言，空气一下子停滞……寂静。
他没有开口，认真听她接下来的话。
“凉渊，”这是她自重逢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让他瞬间睁大了眼睛。
凉渊……“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凉渊，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手掌突然紧紧的收缩，像是要伸进她的血肉里面去，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男子的眼瞳的紫色倏地覆上一抹暗红，正汹涌着、争抢着嘶吼着慢慢溢出来。
整个扇玥宫静的可怕。
“阿秦你再说一遍，刚刚我没有听明白。”
控制不住周身的凛冽寒意不散出来，凉渊显然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语调透着危险的低沉，还是扣着她的肩，紧紧锁着她的眸，一字一句道。
“……”
空瓷对上他的眼眸，那双紫色已经被染上了一层暗像是要将她给鲸吞了，不容她有丝毫逃避和躲闪，男人的气息带着威压扑面而来……即便是按照记忆中“别人”所经历的这也是凉渊第一次对她使用这种属于上位者的压迫。
可是……
刚刚的话空瓷知道他听清楚了，自然不会再说第二遍，“如今这样不好么。”
“……”
不理会那几乎要将他心房绞碎的疼痛，凉渊也跟着沉默了，再开口，却是压抑的安静，而那被压抑着的正是一种名叫怨愤的风暴。
他似是突然想起了又明白了什么。
“好！当然好！”凉渊随着她的意思应声，呵呵笑了出来，多的却是自嘲和愁怜，“你是潇洒的走了，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这魔域里，你知道么……如今看着这里的每一张脸我都无时无刻不在控制着自己撕碎他们……”
那些人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的无能，枉为魔皇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还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对于她百般不认可，推着他与璇舞成婚，也推着她离开了他。
自始至终凉渊与空瓷走不到一起，魔域魔灵的原因占了几近七成的部分，因为凉渊是他们的皇。
“你……”空瓷突然说不出话来，心下微凛，睫毛微微颤动……
他竟然这样说……
即便是感受不到他的想法，可是空瓷又怎么能忽略他身上的煞气。
毁天灭地般想要铲尽一切的狂怒。
就是因为她说要离开他么？他就连自己的责任都不管不顾了？
“你如今远离我？阿秦，当初你不顾我的意愿换取我的灵息然后将我送入轮回，这不是我要的，你却偏偏做了……阿秦，我们牵扯不清了。”
早就牵扯不清了。
凑近她的脸，近的甚至她眼角的睫毛都能数的干净，“你说你不是我的阿秦了，那好……欲望女神是么，不是说欲望女神最公正，那么你当初许诺给我的永世不离不弃——是不是可以兑现了。”
一直被强制压抑着的心魔终于破体而出，终是有了一个突破口任他放肆的喧嚣，此刻他的脸尽显魔魅，说的那般轻松随意却带着与生俱来的霸道和不容抗拒。
“留在我身边，你是我的阿秦，你是属于我的。我宁愿当初和你一起去死，也好过这般空落落的活着，彼此徒增痛苦而已。”
一声讥嘲，欲望女神果然心狠，如今他算是见识到了。
当年那般极致的爱恋如今她却在这里跟他说分别，可他又怎么能够同意。
“与其你自己想要离开，那不如永远离不开。两个人一起痛苦倒比一个人兀自的凉悲来的欢畅。”
留下她，至少她还在身边，然后慢慢的……
可是听他的话空瓷胸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眼前的人高深莫测不是她能够窥探的，眯了眼眸，“你这是何意？”
什么叫永远离不开？
囚禁……吗？
看她像是被惊住的表情，凉渊此刻竟有些苦涩的笑了，来扇玥宫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她脸上露出的第一个表情。
当年四海八荒的战场上他全了身为魔皇的职责，可是轮回一遭他怎么还会不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看着面前精致的容颜，紫罗兰的眸中是旁人看不清的复杂。
阿秦，你可知道我如今唯一想保护的，也唯一得不到的只有你而已。可是你却在策划着怎样离开我，努力的将我剔除你的生命之中！
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声音沙哑低沉。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