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一交警,墨宁把车开路边停下了,在看了墨宁的证件之后,交警走了,墨宁问简忆:“因为廖歌?”敢情早上廖歌下去的时候墨宁也见到了:“她对你说什么了?”
简忆没说话,因为知道有没有廖歌他们迟早还会是这样的结果,廖歌的话只是提醒了她。
“先回去再说吧。”墨宁没打算和她较真,他喜欢了她这么多年,她那点性子他是知道的,早上指定是和廖歌那丫头起了点冲突,自个就乱动了心思。
没等简忆回应,他直接把车开到简家去了。
到了简家,墨小言也在,还系着个围裙在厨房里给简家妈妈叶婵娟帮忙做菜,俨然一副家庭主妇和孝顺儿媳的模样。
别人不知道,简忆知道呀,这墨小言和她一样,也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一向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如今却也是放下墨家大小姐的架子低到尘埃里去了,为谁洗手做羹汤,简忆没说出来,可是心里明白。
叶婵娟一看简忆和墨宁回来了,就推着墨小言出来了,因为简忆和墨小言打小就要好,在他们家长眼里,这两个人就和亲姐妹一样,甚至比亲姐妹还要好,因为就是亲姐妹也不会像她们这样有一天到晚说都说不完的悄悄话。
简忆拉着墨小言的手就上了楼。
表面看上去,她们还像从前那般亲密无间,可实际上,两个人的心早已分崩离析,嫌隙就在那儿摆着,只是旁人看不出来而已。
简忆打量着墨小言,这是她和墨宁结婚以后第一次墨小言。本来墨家是墨小言的娘家,她应该经常回去才对的,可墨小言还真的是很少回门,墨妈妈每次提到她就叹气,说:“小言这丫头心狠,这自从和玮伦结婚之后,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当妈的了。”
只有简忆知道,墨小言不是心狠,她只是在减少与她碰面的机会,就像她也很少回简家一样,不是不想回来看妈太后,而是怕遇到了无话可说,彼此的爱情让她们之间的友情已然形同虚设。
而顾玮伦就是她们之间最大的禁忌。
从前的墨小言,简忆总是觉得她太瘦了,尤其是她刚从瑞士回来的那段时间,那腰细的,真的是只剩下一握了,走到路上,真怕一阵风过来就能把她刮走了。可这也过多长时间,她原先单薄瘦弱的身体如今居然逐渐丰盈了起来,下巴好似圆润了一些,还有她那总也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颊,如今倒是平添了一份娇艳的色彩。
简忆有些无趣地想,这应该是爱情滋润的结果吧,可是她和顾玮伦之间真的会有爱情吗?
“气色挺好,看来顾玮伦对你不错!”简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冲口而出这么一句话来。
墨小言不置可否,特平静地笑了笑,问她:“那你呢,你幸福吗?”
简忆茫然,幸福如果只是一味的索取,不需要回报,她相信自己是幸福的,可这样的幸福,她实际上无福消受。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很随意地说了一句:“我和墨宁要分开了。”说完之后,她有些后悔,她弄不清楚自己这是在嫉妒墨小言和顾玮伦之间的琴瑟和谐,还是真的承担不起墨宁对她的爱?
因为无从猜度自己的心思,就想着当时能痛快了,至于别的结果或是后果她不爱想。
所以墨宁特了解她,她这句话说了两遍,他愣当没听见,没事人似地带她回简家来了。
可墨小言没有墨宁那道行,先是呆了一下,马上就问了:“为什么?”语气和表情同时毫无遮拦地慌了一下。
这下,她更有成就感了,挺漠然地回答墨小言:“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墨宁应该找一个真正喜欢他的人,如今有一个了,我不能挡着路不是。”
她把自己说的高尚的像一个神似的,其实说白了,她也不一定就非要和墨宁分开不可,只是看着墨小言如此的惊慌失措,她的心里会觉得平衡了那么一点点。
要不简恺老说她是个坏孩子呢,那时候老欺负顾玮伦了,顾玮伦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常常被她唬得一愣一愣地,何况是墨小言呢。
可墨小言和顾玮伦不同,顾玮伦那是存心让着她,宠着她,任由她胡闹,墨小言没那义务,脑海里那么一转念,就想明白了,语气也缓和下来了,轻言细语地问她:“你这是说的廖歌吧?”
这下轮到简忆痴傻了,敢情廖歌喜欢墨宁连墨小言都知道,看来不知道的人只有她一个人。
墨小言一看简忆那表情,更显得沉着冷静了,说:“没错,廖歌是喜欢我哥,而且他们之前还交往过那么一阵子,可是简忆你真的没有发现,我哥是因为什么才和廖歌交往的吗?”
简忆接话,说:“那不能是为了我吧。”她这句话带着明讽暗喻呢,里面的意思是说他和廖歌交往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和我无关。
可墨小言把她拉到镜子面前,说:“你仔细看看,兴许能想明白。”
她就对着镜子照,说实话,论姿色,她不如墨小言,可也没输给她,她生就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那眼睛里的神采任谁见了都会心动几分,何况顾玮伦早就说过,女子的美不在形式,而在于神,她赢就赢在一脸的巧笑嫣兮,比起墨小言的典雅隽永,蓦地就生动了许多。
可这张脸,这眉眼,这笑容,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她就那么一回想,廖歌的样子就出现在脑海里,她忽地就明白了,她和廖歌的容貌仔细那么一看就如同是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如果一定要找到她们不同的地方,无非是廖歌比她个头高了那么一点。
她猛地回头看墨小言,她是真的被自己心底那个结论给吓住了。
可这会墨小言倒是慢条斯理了,说:“意外吧?其实我哥自始至终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至于廖歌,她不过是你的替身,而且他们也没有来往多长时间,你大一那年他们好上的,我去瑞士的时候他们就分手了,是廖歌死缠着我哥罢了……”
她大一那年,十八岁,顾玮伦当时向她表白,她乐得晚上睡不着,第一个先告诉墨小言了。而墨小言去瑞士的时候,她和顾玮伦的恋情也已无路可走。
这难道仅仅只是巧合,简忆有些糊涂了。
到吃饭的时候,妈太后一边往她碗里不停地夹菜一边问她:“听墨宁说,你们要去斐济度蜜月,这是好事呀,准备什么时候走?妈好为你准备准备。”
出去旅游的事是她和墨宁早上过来之前打电话告诉妈太后的,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谈到分手,可是现在……,她看墨宁,墨宁也在看着她,也许在揣测着她的心意,他停下筷子想说话,被简忆抢了先,说:“就这两天吧,妈不用为我们准备什么,墨宁都准备好了。”
叶婵娟显然对她这个回答很满意,笑说:“也是,墨宁就是周到,宝贝嫁了他也算是有福气了,不像小言,嫁给玮伦真是受委屈了,吃个饭他都抽不出时间来陪,别说出去度蜜月了。”
叶婵娟把墨小言的手攒她手心里了,她是真觉得亏待了墨小言,可墨小言没觉得,顾玮伦不知道对她有多体贴,多好,虽然好到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可那也是好。她笑了笑,说:“妈,玮伦只是这段时间比较忙,他答应我了,等忙完了就带我到处走走。”
“是吗,那敢情好,还算这混小子有良心。”看着这一对一对的儿女,叶婵娟总算有些安慰了。
晚上,墨宁回去了,简忆留了下来,等叶婵娟睡下了,她才回的自个房间,刚坐下,墨小言就来敲门了,说:“我房间的梳子找不到了,想借你的用一下。”
简忆怎么会不知道,借梳子是假,找机会和她说话才是真的,就拉着她坐下来了,两个人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相互看着彼此,看着看着两人都笑了,那种隔阂随着笑意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到后来两个人干脆挤在一起像从前那样打开了话题。
只是这种气氛没有持续太久,十点钟的时候,顾玮伦来电话了,墨小言接了起来,电话漏音,顾玮伦的声音清楚地传进简忆的耳朵。
顾玮伦很温柔,说:“我晚上不回去了,你自个先睡,不要等我了。”
“你忙你的吧,我和简忆在妈太后这儿,明儿一早再回去。”墨小言一边应着一边问顾玮伦:“要不我把电话给简忆,你和她说两句?”
顾玮伦像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不了,你们两个聊吧,别太晚了,你身体不好,不要熬夜。”
挂上电话,墨小言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福,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炫耀地说:“我们约好的,十点钟如果他回不来了,就会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先睡。”
或者她真的只是在解释,可是听在简忆的耳朵里就成了炫耀。
“他每天都能记得吗?”简忆失神地抓了一绺自己的头发在手里揪来揪去。
墨小言笑笑,肯定地说:“是吧,他答应了我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那他真的有说过,等忙完了,带你出去玩?”简忆又问。
墨小言还是点头:“嗯,说过。”
“他是骗你的,你不要相信他,他就是个骗子,大坏蛋!”简忆突然说。
墨小言依然很笃定,对她的孩子气表示无语,好气又好笑地说:“不会,他不会骗我的!”
简忆显然对墨小言的固执充满了愤懑,马上就又问了一句:“那你觉得他爱你吗?”
墨小言的脸上荡起了一层模糊的红晕,说:“爱吧,他对我很好!”
“好就是爱吗,我对每个人都很好。”简忆更加不满,而且很无耻地问:“你们做爱了吗?”
“当然,我们是夫妻。”墨小言对她的大惊小怪表现得极为平淡。
简忆脸色变了一下,劈手把墨小言手机抢过来了,说:“把你手机借我用用,我有话要对顾玮伦说。”
她的速度之快,令墨小言无法想象,等墨小言反应过来,她已经拨了号码出去。
顾玮伦关切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小言,怎么了?”
“没怎么样,就是想替墨小言骂你……”
她说的好像真的一样,电话那头的顾玮伦不再说话了,倒是墨小言抢着她手中的电话,喊:“我没想骂他……”
“可我想骂。”简忆挺像一个无赖的,根本就不理墨小言的争辩,举着手机赤脚就跑到了阳台上,顺手还把玻璃门卡上了,墨小言被她卡在屋子里,敲着玻璃就是出不来。
风立刻就吹了过来,窗户外面星星点点的城市灯光和夜的温度交汇,一下子就迷蒙了她的双眼。
她说:“顾玮伦,你这个大骗子,大混蛋,我恨你,恨死你了!”
她喊着就在阳台上慢慢地蹲了下来,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了下来,心像是一下子被人挖去了一块,就那么生生地疼着,在这冬日的寒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