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雪鹂只是觉得这首曲子时而婉转,时而清扬,上手又很快,所以胡乱弹奏,没想到这个人懂的倒还不少。
“便弹一首《后ting花》吧。”张大人忽然道。
雪鹂心中一惊,推辞道:“《后ting花》乃是南朝陈后主所做,是不详之音,我不敢唱…”
“国之不国,还有人会在意这个么?叫你弹,你便弹罢。”
隔着纱帘,雪鹂看不清那位张大人的样子,只觉得他语气间总有份失意的情怀,看他满腹经书的样子,似乎也不想想象中的那么…
“雪鹂妹妹?”青鸽唤醒了她:“你若是再不弹,大人就要启帘一睹你的芳容了。”
她一惊,竟然失手将琴尾搁置的拨片弄到了地上。“瞧你这毛手毛脚的,大人可不要见怪啊,我这个妹妹胆小的很,你可别吓坏了她。”
“你这妮子,分明是吃醋了,倒还拐着弯儿的说我。嗯?”
“大人这样说是嫌弃鸽儿服侍的不好么?那鸽儿就要被轩主责备死了。”
“我那一次不是来你这儿的,还一味的吃醋耍赖。真是难养也。”
雪鹂愣在当场,不知这琴还要不要弹委实尴尬极了。好在青鸽对她道:“好妹妹快弹吧。”
雪鹂应了一声,应张大人的要求,唱起了那首写给贵妃的《后ting花》。
陈后主的贵妃本就是歌妓出身,曲调中不乏亲切之感。再加上她的可以创新,曲子多了些新颖,少了点乏味。她正想着这首曲子结束了怎么脱身退下,却听得门砰的一声呗撞开了。
透过帘子,她瞧见三五个大汉从外面走了进来。
“好勾人的歌声,本大爷喜欢!”
一听见他的声音,房中两位女子的脸色均不好看。这个人长期厮混在欢场中,要说不认识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人名叫吴拓仁,草包一个,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但他的父亲却是这清水郡数一数二的乡绅,就连郡守见了都要给三分薄面。
“吴公子,听妈妈说,今儿你挑了云雀姐姐相陪,这里是青鸽的地方,您走错了吧?”
“没?没错。”吴拓仁大着舌头,显然一副喝醉了找茬的样子,他指着青鸽道:“秦妈妈太不厚道,把美人藏到你这里,都不让本大爷我好好赏玩。刚才唱曲儿的是谁,给我滚出来!”
青鸽的脸色愈发难看,她的客人还在呢,更何况这个人身份也不一般。当下便道:“方才那是青鸽吊吊嗓子罢了,搏公子一笑。吴公子若有雅兴,不放明晚请了青鸽的花枝,青鸽在与公子好好唱几首。”
“呵呵,你身上有几两肉大爷我都清清楚楚,你唱的?我怎不知什么时候你的声音也会勾引人了?是谁,给我出来!”吴拓仁说着就闯了进来,不由分说便冲着内阁走来。
雪鹂又惊又怕,这个人在月花轩已经是臭名昭著了,被他糟蹋的姑娘当真不少。纱帘被粗暴地扯下来,雪鹂无疑暴露在眼前,就瞧着吴拓仁原本浑浑噩噩的眼神顿时来了精神,就如同是饿狼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一般。
“哈哈哈,我就说今日桃花护我,赐我美人,若是辜负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干什么,放开我!”雪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个酒鬼搂紧了怀里,臭烘烘的汗味夹杂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味道只想让人吐。
“干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吴拓仁大笑着,长手一抄就将雪鹂抱了起来,抬脚就要往屋外走。
“公子!——”
“一千两,我要了!”他知道月花轩的规矩,这种清新的角儿很快就会被**,语气等到那个时候,不如现在就?
“吴公子,见到故人,难道也不问一声好吗?”一直安逸坐在一边看戏的张大人终于开口,雪鹂被那个恶霸箍在怀里,只依稀看到他清逸脱俗的侧脸,只是觉得这样一个人呆在这里实在是太不相称了。
“你?你是谁?敢管本大爷的事!”
“看来吴兄是贵人多忘事,竟连昔日同窗都不记得了。”
他这一句话引得众人都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尤其是青鸽,张大人初来月花轩也不过半月的时间,可是这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颇有大家风范,就连轩主都提醒她这个人一定要好好招待,却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只听得下人们唤他大人而已。
吴拓仁定睛仔细地看了看他,嗤笑道:“原来是你?张临,当年你穷困潦倒,还是大爷我赏了路费打发你离开清水郡。一个穷酸秀才也敢跟我称兄道弟,我看你是钱袋里的钱又不够付账了,想要本大爷救济一下吧。无妨…”吴拓仁说着就将身上揣的银票抛向张临道:“这些够你花的了,哈哈…”
“吴兄,你我兄弟多年不见,干嘛急着走啊。这位歌妓本事我请来唱曲儿的,你若要强行带走惊动了兰轩主,只怕脸上会不好看吧。”
吴拓仁看出他的百般阻挠,急道:“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