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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忧郁的星期二(1)

不出意料,赵小燕的第二句话是:“快开饭,我快饿死了!”齐佳似乎没有听到赵小燕在说什么,有点激动地快步向赵小燕走去,张着双手似乎是想把赵小燕抱住。

赵小燕没有看到齐佳,她的眼中只有那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直到齐佳走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才看到齐佳的样子,脸一黑,说:“你想干吗?!”齐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站在那里不敢动了。

林教瘦苦笑了一下,说:“快过来吃饭吧,就等你了。”赵小燕就高高兴兴地绕过齐佳,坐到了桌子旁。齐佳也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虽然赵小燕已经回来了,但齐佳和林教瘦心里还是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所以两个人依然没有胃口吃饭,只是看着赵小燕狼吞虎咽地吃着。

赵小燕吃了几口,垫了一点底,感觉没那么饿了,才注意到齐佳和林教瘦没动筷子,还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就问:“你们俩怎么了,怎么不吃啊?是不是我回来前吃过了?”

林教瘦就试探着问:“你……这么晚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赵小燕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说:“堵车啊,我不是打电话告诉你我晚点回来吗?”

林教瘦又问:“那你怎么会被110带走,还说什么‘别铐那么紧’?”

赵小燕似乎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话了,有点疑惑地问:“我说过吗?”

“说了啊,你还说在110上不方便多说什么的。”

赵小燕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恍然说:“哦,那是因为公共汽车上太挤了,我拉着把手站着,前面坐着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后面有个男的却一直往前挤,眼看就要蹭着小孩了,我就对那个男的说别靠那么近。因为车上太挤,所以打手机不方便,我就挂了,然后发现手机没电了,就把手机关了。”

林教瘦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就连忙说:“你先等会儿,你说在110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小燕很奇怪地看着林教瘦,仿佛觉得林教瘦的脑子有毛病,说:“110路公共汽车啊,还能是什么?”

“啊?”齐佳和林教瘦同时叫了起来。

“你们怎么了?”赵小燕看他们俩的样子非常奇怪,就问,“是不是俩人都病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们开个方子抓点药?小时候我爷爷教过我的。”

林教瘦痛苦地揉着脑袋说:“哦,没什么,我就是感觉大脑有点漏水。”

赵小燕不明白林教瘦的意思,就追问:“到底怎么了?你们俩怎么这么奇怪啊?”

林教瘦无奈地摇摇头,接着问:“那你今天求职的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从招聘会出来的?”

一提到招聘会,赵小燕就有点不高兴了,停下手中的筷子说:“别提了,我按照你说的,早上到那里一看,就已经排起了那么长的队。后来我买了票,好不容易等到开门,排着队进去,却发现里面也没有几家单位在招人。我就简单地投了几份简历,觉得希望不大。”

“你以前没有去过招聘会吗?”林教瘦问。

“去过啊,可是没见过那么多人的。”

林教瘦想了一想,就说:“也是,这段时间正好是大学毕业时间,无论是找房子还是找工作都是高峰期,也怪不得有那么多人了。”

“哦。”赵小燕说,“后来我觉得实在没什么合适的,就从招聘会里出来,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然后到街上逛了一圈。想起来既然要在这里工作,就要换个北京的手机号,所以就又去办了个手机号。本来想早点回来,结果坐错车了,不知道坐到哪儿了,又问了路倒了几次车,就坐上了110。没想半路的时候听说前面有一条路不知道有什么事不让走,就在那里堵了一个多小时才又开始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好不容易才回到这里。我发现这一天下来,比以前种一天树还累呢!”

从赵小燕的回答中,林教瘦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道是因为在餐桌上不说话的习惯呢,还是插不上嘴,齐佳一直坐在那里看着赵小燕,默默地听着她说话。直到赵小燕把事情的经过说完,齐佳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微微点了点头,就开始端起碗吃饭。

林教瘦看了看齐佳的表情,想想即使把刚才的混乱告诉了赵小燕,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就站起来说:“你们先吃,我去给时雨打个电话,免得他晚上睡不着觉。”

“为什么?”赵小燕问,“为什么睡不着,失眠吗,要不要我给他看看?”

林教瘦笑了笑:“不用了,我告诉他那个丢了的又找到了,他就能睡着了。”

“丢了?什么丢了?”赵小燕追问。

林教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赵小燕的问题,转身走出门,去给时雨打电话。

大概过了十分钟,林教瘦才回来,看到齐佳似乎还是没什么胃口,饭只吃了一点,就说:“你再喝点汤,待会儿早点休息吧。”

齐佳冲林教瘦点点头,然后对还在埋头吃饭的赵小燕说:“你也不用着急,一会儿我在网上按照你的要求,给你多投几份简历出去,即使招聘会不行,相信还是会有机会的。”

赵小燕一边吃饭一边说:“谢谢你。不过不用了,你帮我做一份英文简历就行了,我自己的工作简历还是我自己来发吧。”眼睛却只盯着菜,看都没看齐佳一眼。

林教瘦摇摇头,感觉到自己饿得头有点发晕,就坐下来开始吃饭。

等他们吃完饭,林教瘦把一堆碗筷都洗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林教瘦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赵小燕已经洗完澡,用林教瘦的电脑发了几份简历,然后就去卧室睡觉了。齐佳仍然抱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在忙碌。林教瘦就说:“你也累了吧,明天再忙吧。”

齐佳说:“哦,谢谢林先生,我不累,再发几份简历就睡。”

“简历?”林教瘦问,“赵小燕不是说她自己发了吗?”

“嘘。”齐佳看了看卧室门,小声说,“我再帮她多发几份,这样成功的概率也大一点。”

林教瘦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拿出笔记本把今天的花费一笔一笔地记在本子上。

齐佳发完简历,停下来用手揉了揉脸,看到林教瘦在写东西,以为他在写日记,把今天的事情记下来,本想说:“今天的事情其实也不怪赵小燕。”但又觉得林教瘦既然写的是日记,事关别人的隐私,所以也不好开口。

林教瘦抬起头,发觉齐佳在看着自己,就说:“哦,我把今天的账记一下,你先休息吧。”齐佳这才知道林教瘦是在记账,就笑着说:“林先生挺有理财意识的。”

林教瘦说:“有钱的那才叫理财,我这就是记个账而已。”

齐佳却认真了起来:“理财是不分什么有钱没钱的。赚钱多的人固然需要理财,而赚得少的人只要懂得理财,也是能逐步积累很多财富的。”

林教瘦想起齐佳本就是学经济学的,在这个问题上他也就比较容易认真。其实这个道理林教瘦不是不懂,他除了每天记账,定期做消费计划之外,每个月还会坚持存上一些钱。他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是那种能赚很多钱的人,但是自己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减少不必要的开销,这样不仅使得自己能凭借那微薄的收入过得很舒适,而且几年下来还略有积蓄。只是他自己觉得自己这点所谓的“理财观念”,是不能在齐佳这样一个经济学博士兼过亿集团的管理者面前谈的。所以林教瘦就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看了看表,说:“这么晚了,赶快休息吧。”

躺在黑暗中,林教瘦却失眠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昨天早上跟齐佳买菜回来,王大妈听说他们三个人住在一起时的那种奇怪的眼神。所有的这些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离奇,以至于林教瘦来不及反应,当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自己对现在这个状态也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莫名其妙的,自己的房子里突然多了两个人,而且他还不知道该如何来判定自己与这两个人的关系。姑且称之为朋友吧,虽然这个结论超出了以往林教瘦对朋友定义的理解。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仿佛在梦境中一般,林教瘦一直希望某一刻梦会突然醒了,自己还是一个人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不过种种迹象也表明,他正在慢慢习惯这种生活状态,虽然偶尔细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齐佳说,蓝色代表忧郁,但是林教瘦却不这么认为,提到蓝色他总会想到蓝天,而蓝天在林教瘦的印象中却是代表着晴朗。而且,林教瘦也不认为星期一是什么“Blue Monday”,之所以称星期一“Blue”,大约是因为经过了一个慵懒而舒适的周末后,人们又不得不早起上班,面对一堆形形色色的麻烦,所以才会感到“忧郁”。而林教瘦的周末往往既不慵懒,也不舒适--他习惯于早起,而待在那个狭小却又让人感觉空旷的屋子里,也丝毫不会让他感到舒适。所以林教瘦对星期一,并不会产生太多的忧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