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曾国藩全书(第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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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湘军第一“苦命人”——罗泽南

若即若离的“儒将”

湘军中有一朝执兵戈,暮讲道学,料事如神,七日定计收武汉的儒将。曾国藩兵危南昌,几被石达开活捉,危急中这位儒将舍身救帅。其逝后,曾国藩秘不发丧。他就是湘军创始人之一的罗泽南。

罗泽南系湖南湘乡人,字仲岳,以气居之地号罗山。生于嘉庆十二年(1807)十二月,比曾国藩长五岁。罗泽南是个“苦命人”。幼年丧父,家境十分贫寒,母亲夜晚用燃烧的糠米或松香的光纺纱,他借着微弱的灯光读书。先后肄业于湘乡涟滨书院,双峰书院及省城城南书院。穷苦使罗泽南过早地承担起家庭的重负。他每当看到大父拿着无法穿戴的旧衣服换回几袋米的时候,强烈的内疚感就折磨着他。19岁那年,他走出了家乡,开始以教授学生混口饭吃。可是,没有多久,母亲和大父都离开了人世。孤苦零丁的罗泽南把眼泪都哭干了。他不明白,苍天为什么要把人世的灾难都加在他一人身上。但更不幸的还在后面。道光十五年(1825)夏秋之交,湘乡干旱欲火,瘟疫大作,20岁的罗泽南参加长沙省试后,徒步回里,夜半叩门,闻听哭声大作,方知三个儿子都被灾难夺去了生命。七尺男儿无法接受这个现实,饥饿、贫困与灾难同时袭来,罗泽南昏倒在地。妻子搜索屋室,竟连一粒米也没有找到。东方渐渐发白,妻子的双眼因为失去爱子也永远失去了光明。然而,穷困潦倒的罗泽南在家庭连遭不幸的时候,仍然借馆四方,与弟子生徒推讲理学。在《罗山遗书》所附的《年谱》中,几乎每月都有借馆授徒的记载。以后在与太平天国的对抗中,死亡的书生及将帅“勋业”者,大多是他的弟子。

道光十八年,23岁的罗泽南与同乡学者刘蓉相识。刘蓉博通经史,为文有奇气。两人在一起讲研《大学》明新之道,见解相同。罗泽南孤寂的心灵似乎找到了知己,两人遂订莫逆之交,书札往来,讲求先贤经世之学。次年,泽南第七次参加郡试。考题是“举枉错诸直”。罗泽南将古今奸贤进退之道与朝代兴衰连结一起,包容经史,议论横生。何太守阅卷一叹三咏,亲拔为第一,遂入县学生。罗泽南得喜报后潸然泪下,说:“我大父及母亲勤苦资读,期望在他们的有生之年看到孩子取得功名。而直到今天才能告慰他们,乞不悲哉!”。道光二十四年(1884),罗泽南在城南书院授课,曾国藩见弟国华与国荃都在其门下受业,非常高兴。是年正月廿六日,曾国藩在《致诸弟》信中说:“六弟、九弟今年仍读书省城,罗罗山兄处附课甚好。既在此附课,则不必送诗文与他处看,以明有所专主也。凡事皆贵专。求师不专,则受益也不入;求友不专,则博爱而不亲。心有所专宗,而博观他途以扩其识,亦无不可。无所专宗,而见异思迁,此眩彼夺,则大不可。罗罗山兄甚为刘霞仙、欧晓岑所推服,有杨生(任光)者,亦能道其梗概,则其可为师表明矣,惜吾不得常与居游也。”曾国藩还说:“罗罗山兄读书明大义,极所钦仰,惜不能会面畅谈。”由此可见,罗泽南深得曾国藩等人的钦佩。

咸丰元年(1851),洪秀全在广西金田发起了反抗清王朝的革命。统治阵营一片慌乱。咸丰帝下诏求言。礼部侍郎曾国藩上“用人、行政、汰兵”等四疏。本来,曾国藩依靠穆彰阿的提携,几年内接连升迁,位至公卿兼又宗法理学,学有本源,在同乡人中自然是个精神偶象。他的奏疏,乡人争先传诵。

罗泽南读过曾国藩的上疏后,深表赞成之余,略有惋惜,致书说,“有所畏而不敢言者,人臣贪位之私心;不务其本而徒言其末者,后世苟且之学术”。此前,曾国藩已于四月上《敬陈主德预防流弊》一疏,罗泽南书至,因复书云:“阁下一书,乃适与拙疏若合符节。万里神交,有不可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