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文天祥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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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稽庄即事

德祐二年三月初七日晚,作者一行人来到稽家庄,受到水寨统制官稽耸的盛情款待。临行,稽耸之子德润和馆客林孔时一直把他们送至泰州。稽庄即事:在稽庄有所感叹,发而为诗。稽庄:即稽家庄,位于高邮东南十五里城子河边。即事:旧诗中有就当前的事抒发感想的,多以“即事”标题。

乃心王室故,日月奔南征。蹈险宁追悔,怀忠莫见明!

雁声连水远,山色与天平。枉作穷途哭,男儿付死生。

乃心王室故,日月奔南征——乃:语首助词,无实在意思。故:原因。征:程、行。如同杜甫《北征》之“征”。这两句是说:由于心向赵宋王室,日日夜夜向南方奔去。

蹈险宁追悔,怀忠莫见明——宁:岂能。见明:被人察觉、了解。这两句是说:我对于自己经历的种种险境一点也不后悔,可我对宋王朝的一片忠诚却不被人知道,反而被人怀疑而欲加追杀。

雁声连水远,山色与天平——这两句是说:大雁的叫声与远水相连接,山色融化在蓝天中。这里流露出作者英雄失路、天高地迥之感。

枉作穷途哭,男儿付死生——枉:徒劳无益。穷途哭:《晋书·阮籍传》:“(籍)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返。”付死生:献出生命,不怕死的意思。付:交与。这两句是说:何必像阮籍那样,为不得志而恸哭;男子汉就应该为国家社稷献出生命。

这是一首五律近体诗。作者感叹自己一心忠于王室,却无法向人们表白。但是,尽管天高地迥,无依无靠,几乎穷途末路,作者并不灰心,表示要为祖国抵御外侮而献身。诗歌一方面对过去作了追述,一方面表达了自己对未来的决心。中间巧妙地由“雁声连水远,山色与天平”过渡,情绪也由低沉转入高扬,流露出作者为国捐躯的豪情壮志。正如黄兰波先生所说,“有侠气宏拔,快字凌纸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