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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永远的红舞鞋

她不仅仅是起舞在玫瑰色的阳光里,也长裙飘曳地含笑跳跃在生命的舞台上……

16岁那年夏天,索菲因为一次严重的车祸住进了医院。她的两条小腿粉碎性骨折,医生说她能够站起来的希望极其渺茫。索菲的母亲开始到康复器材商店里去打听轮椅的规格和价钱,索菲的妹妹甚至把姐姐的漂亮裤子剪裁下来做布娃娃。索菲很伤心,不久前她才和男朋友第一次约会,那个长得有点像著名歌星约翰逊的帅男孩说过有一天要娶她的,还说要把她带到海边一座童话般的小木屋里,让她在遍地的玫瑰花中做他最美丽的新娘!可现在他却不肯来看她一眼。“所有的这一切都像烟飘逝了啊!”索菲总是在每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悄悄地哀叹。

几个星期后,索菲所在的骨科病房里又住进来一位名叫黛特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底蓝花的连衣裙,金黄色的鬈发上别着一枚波浪形的发夹,她总是甜甜地笑着,露出两个好看的小酒窝。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黛特躺在病床上输液,索菲根本不会想到这个美丽乐观的女孩会是一个病人。健谈的黛特很快和索菲混熟了,她告诉索菲说不久她就要出院了。一想到病房里又将剩下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和即将残废的现实,索菲就忍不住垂泪。

黛特知道索菲忧伤的原因后,就微笑着说:“我的腿遭受的伤害曾经比你还严重,后来我努力配合医生治疗并坚持练习走路,你看,它现在差不多痊愈了。不久,我还要参加学校里的芭蕾舞大赛呢!”黛特抚摸着被裙子完全覆盖的双腿,脸上荡漾着喜悦的表情。她还告诉索菲,她住院前是洛杉矶一家明星舞蹈学校二年级的学生,去芬兰、俄罗斯和澳大利亚等国家演出过,她最擅长的舞蹈是芭蕾舞《天鹅湖》和踢踏舞《印第安田野上的秋天》。

“你的爸爸妈妈和男朋友怎么不来看你?”有一天,索菲奇怪地问黛特。“哦,他们会来的,他们总是很忙,再说我就要出院了,他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黛特笑吟吟地回答道。

索菲的腿比医生估计的要愈合得快,黛特很高兴,她说:“你看,我不是讲过吗?只要你配合医生治疗,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索菲被黛特的乐观情绪深深地感染了,她开始按照医生的吩咐拄着拐杖在病房里练习走路,可是由于伤腿里还安放着钢筋和螺丝钉,再加上长期卧床治疗,她的腿一挨地就钻心地疼。“索菲,千万不要放弃,我刚开始练习走路也是这样的,忍耐一段时间就好了。”

黛特在一旁鼓励道。

然而,索菲在母亲的搀扶下每次只走了几分钟,就忍不住痛得趴在床沿上再也不想迈动脚步。“哦,你这样可不行,你不能走路,没有哪个白马王子愿意娶你的!换了我也不会。索菲,你想学跳舞吗?我向你保证,等你康复后我就教你跳舞,《天鹅湖》跳起来美极了,每次谢幕时我都会收到帅小伙们的大把鲜花;《印第安田野上的秋天》跳起来难一点,但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应该一学就会,到国外演出的时候,这一幕舞赢得的掌声是最多的……”

索菲被黛特描绘的美好前景鼓舞得信心倍增,她再次咬着牙站起来练习走路。慢慢地,她就可以不再依靠别人的搀扶自己拄着拐杖从病房的这边走到那一边。索菲开朗多了,她想,原来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都在于自己的努力啊!有一天,索菲心血来潮地掀开盖在黛特身上的被子,要去看看她的腿恢复到什么程度了,怎么还不能出院。但黛特死死地压住长长的连衣裙,狡黠地笑着说:“这可不能看,我脚上还留有许多疤痕,难看死了!不过,我可以给你看几张照片,那是我以前跳舞时拍的。”索菲看见照片上的黛特亭亭玉立,双腿格外修长漂亮,不由感叹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拥有这么美丽的腿啊?”黛特笑着说:“你只要坚持不懈地跳舞,双腿自然就会好看起来。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练习好走路。”

索菲开始拆除腿上的钢筋和螺丝钉了,等她从手术室里回来时,她看见黛特的床头摆放着许多鲜花、贺卡和营养品。“我的爸爸妈妈和男朋友刚才来过了,他们要我代问你好!”黛特抑制不住幸福地笑着说。“下次见到他们,也请你代我问好。”索菲感激地说。黛特把一双精致美丽的红舞鞋送给索菲,“也许,明天我就要出院了,送给你留个纪念吧!还有,亲爱的索菲,你一定要记住,不管在任何苦难的处境中都不要悲伤和妥协,奇迹不是上天赐予的,而我们永不放弃的精神与不屈不挠的努力所创造的!”索菲懂事地点了点头,她看见黛特的脸色异常苍白,就关切地问她怎么了,要不要请医生来看一看。但黛特摇摇头说不用了,她只是因为刚才见到爸爸妈妈和男朋友,心情太激动的缘故。

第二天早晨,从睡梦中醒来的索菲看见黛特的被子掉在了地上,于是她想叫醒黛特,却总是听不到回答。医生听见了,赶紧跑进病房,他翻开黛特的眼睑看了看,然后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一个晚期骨癌患者坚持到这个时候才走,真不容易!”医生告诉索菲,黛特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父母和男朋友,自己也被在齐膝盖处截去了双腿,她后来安了两条假肢。因为伤口感染,黛特的膝盖上面生了一个肿瘤,后来肿瘤恶化,癌细胞扩散到了全身,医生已经无力回天了。医生还说,因为化疗时脱光了头发,黛特那别着波浪形发夹的金色鬈发也是假的。

索菲将黛特送给她的红舞鞋紧紧地搂在胸前,泪光闪烁中,她仿佛看见黛特像美丽的天使一样又快乐地跳起了《天鹅湖》和《印第安田野上的秋天》。黛特的舞姿是那么优美流畅,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生动娇媚,她不仅仅是起舞在玫瑰色的阳光里,也长裙飘曳地含笑跳跃在生命的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