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官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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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态度以谦和为根本(3)

“是个聪明的人,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他。”孔子答道。

子夏接着问:“子路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勇敢的人,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他。”孔子答道。

子夏继续问:“子张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庄重的人,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他。”孔子答道。

子夏很是不解,起身离开席位,问:“既然如此,他们四个人为什么心甘情愿地侍奉夫子您呢?”

“坐下,我来告诉你。”孔子说,“颜回很诚信,但却不能灵活变通;子贡很聪明,但却不能保持平静;子路很勇敢,但却不能适时退让;子张很庄重,但却不能与人相合。现在就是把他们四个人的长处加在一起跟我一个人交换,我也不会答应的。这就是他们一心一意侍奉我的原因啊。”(《孔子家语·六本》)

中正平和之乐

子路弹瑟,有北方荒远地区的音调。孔子听到后叫着子路的名字道:“大家说得对,仲由就是缺少见识啊!”

这时冉有随侍在侧。孔子叫他近前,说:“你为什么不对仲由讲一下先王制定音乐的精神?这就是贯彻中正平和的声音和节奏。这样的音乐发源于南方的中原之地而不是北方。因为南方主生,是生育之乡,北方主亡,是杀伐之域。君子以把握中庸为根本,以维护生命为基础,因此君子的音乐温和而不偏激,充满生发之气。弹奏这样的音乐,忧愁悲苦的感情不会出现在心头,粗暴荒淫的举动也不会表现在身上,之所以如此,就因为这种音乐是治世的音乐,而治世的音乐带给人的是安详和乐。小人的音乐则不同,把偏激作为根本,把强力作为基础,因此小人的音乐高亢尖利却又细微,充斥着杀伐之气。弹奏这样的音乐,平和中正的情感不会出现在心头,温良恭敬的举动也不会表现在身上,之所以如此,就因为这种音乐是乱世的音乐,而乱世的音乐带给人的是暴戾杀戮。从前虞舜制作《南风》乐章,很快兴盛起来,直到现在天子和诸侯们还在演奏和效法;商纣王制作北方荒远地区的音乐,很快便灭亡了,直到今天仍传为笑柄。仲由不过一介匹夫,不搞清楚先王制作音乐的精神,奏乐流露亡国之音,怎么能够保住七尺身躯?”

冉有把这番话转告给子路,子路醒悟,不再弹奏这类曲子。(《说苑卷十九·修文》)

晏婴的做法

齐国君主齐庄公喜欢拈花惹草,与权臣崔杼(zhù)的妻子姜氏私通,被崔杼围困在自己家的院子里。

大夫晏婴匆匆赶到,齐庄公已经被害。崔杼家大门紧闭,晏婴孤身一人站在门外。随从问:“为国君去死吗?”

晏婴说:“难道国君是我晏婴一个人的吗?我跟大家一样,别人不去死,我为什么要去死?”

随从又问:“那我们逃跑吧?”

晏婴说:“难道我有什么罪过吗?我既没有参与国君的私事又没有参与谋杀国君,为什么要跑?”

随从接着问:“那我们回家吧?”

晏婴说:“国君死了,回到哪儿去?国君难道仅仅是居于高位的人吗?不,他是统治国家的人。臣子难道仅仅是拿取俸禄的人吗?不,他是为国家做事的人。如果国君为国家而死,为国家而逃亡,臣子去死、去逃亡,就是为国家做事;如果君主为自己而死、而逃亡,臣子去死、去逃亡,就不是为了国家。所以,我不能死,也不能逃亡。然而,国君死了,我又能回到哪里去呢?”

这时,崔杼家大门打开了。晏婴走了进去,头枕在齐庄公尸体的大腿上号哭,然后站起身,接着又躺倒号哭,连续三次。哭罢,走出大门。

崔杼的手下说:“杀了他!”

崔杼说:“他人气很旺,放了他,可以收揽人心。”(《左传·襄公二十五年》)

两点论

在萧何的力荐下,刘邦拜韩信为大将。

授任仪式结束后,刘邦问韩信:“将军用什么计谋指教我?”

韩信问:“大王如今向东面去打天下,对手是项羽吧?”

刘邦说:“是的,”

韩信又问:“在大王看来,自己在勇敢、强悍、仁慈和实力几个方面与项羽相比,如何?”

刘邦沉默许久,说:“我不如他。”

韩信拜了两拜,说:“我也这么看。不过,我在项羽手下干过,仔细观察过他的为人,请允许我谈谈他吧。项羽厉声怒喝时,很多人都吓得跌倒在地,然而他却不能任用有才能的将领,所以不过是个人勇武罢了。项羽待人仁慈,平时说话温和,部下有人生了病,他流着眼泪把自己的饮食分给病人,然而当部下立了功劳应该加封爵位时,他却把印章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抚摸,直到印章的棱角都磨圆了,还是舍不得给人家,所以他的仁慈是妇人之仁。项羽称霸天下,实力强大,诸侯都臣服于他,然而他却不占据关中这个关键地区,而是定都彭城(今江苏省徐州市),失去了地利;又违背约言,把自己从前拥立的义帝驱逐到南方,失去了信用;还危害地方,他的军队所过之处,没有不遭受摧残的,失去了人心,所以他的强大很容易变为弱小。如果大王您能够反其道而行之,任用天下的勇士,什么样的敌人不能诛灭!把天下的城邑封赏给有功劳的人,什么样的人能不心服!用正义的战争进行讨伐,顺从希望东归战士的心意,什么样的敌人不能战胜!”

听了韩信的一番分析,刘邦信心大增,出兵汉中,与项羽争夺天下。(《史记·淮阴侯列传》)

恩威并用

汉武帝喜欢使用酷吏,其中一人叫暴胜之,许多二千石以下官员都是他处死的,各州郡的官吏很怕他。

暴胜之来到渤海郡, 听说当地人隽不疑贤明练达,便请来相见。隽不疑容貌庄重严肃,衣冠华丽整齐。暴胜之听说隽不疑到了,鞋都没顾上穿好便急忙起身相迎,让进客厅。坐定后,隽不疑以手按地,欠身说:“我虽生活在偏僻的海滨,但也久闻暴公子大名,想不到今天有幸蒙公子接见指教。我认为,作为官吏,过于刚强容易折断,过于柔弱则办不成事(凡为吏,太刚则折,太柔则废)。应该在行使威势的同时,施以恩惠,如此才能建立功业,名声远扬,永远保持上天的眷顾。”

暴胜之对他的告诫深为赞同,回到京城后,上书推荐隽不疑。武帝任命隽不疑为青州刺史。(《资治通鉴》卷21)

过速必危

东汉光武帝时,天现日食。执金吾朱浮上书说:“我以为,开创涵盖天地万物的功业不可能在仓促之间完成,艰难的事业只有通过日积月累的努力方能成就。然而,地方的州牧和太守换任过勤,忙于交接,奔走于上任的路途上疲惫不堪。由于他们治政时间很短,在尚未明确表现出政绩之前便遭到严厉责备,难以自保,迫于被检举、弹劾,又害怕遭到讥讽、嘲笑,所以争相粉饰自己,弄虚作假,以谋取虚名,这正是导致日月不能正常运行从而出现日食的原因。突然暴长的生命必然夭折,功业骤然成功的人一定惨败(夫物暴长者必夭折,功卒成者必亟坏)。如果以摧毁长久的基业来追求速成的功效,这绝不是陛下的福分。希望陛下高瞻远瞩,从长计议,能够看到一代人之后,那么天下幸甚!”光武帝采纳朱浮的建议,州牧和太守更换的频率大为降低。(《资治通鉴》卷42)

东汉安帝宠幸嫡母耿氏家族、祖母宋氏家族、皇后阎氏家族。尚书翟酺(pú)上疏说:“我朝从前的外戚窦家、邓家受到宠幸,曾使四方震动。他们身兼数职,家里的黄金、财物多得装不下,乃至于干涉皇权,企图改变社稷,这难道不是由于他们的势力过于尊贵、威望过于广大,才招致了祸患吗!等到他们败亡,人头落地,即便愿意做一只猪仔,难道能够办得到吗!高贵的身份如果不是逐步达到,必定突然丧失;领受的爵位如果不是通过正道获得,必定迅速败亡(夫致贵无渐,失必暴;受爵非道,殃必疾)。如今外戚得到宠幸的程度,自汉初以来是无法比拟的。陛下诚然是仁爱恩宠备至,达到亲近九族,然而由此朝廷失去了对官爵俸禄的掌握,政权转移到了私家,重蹈覆辙,能够保全他们吗!”(《资治通鉴》卷50)

既不做伯夷也不做柳下惠

东汉顺帝时,朝廷征召黄琼入朝。黄琼将要抵达京师洛阳时,李固派人送给他一封信。信中说:“正人君子认为伯夷心胸太狭隘,而柳下惠则又太傲慢,既不效法伯夷,又不效法柳下惠,而是选择两者之间,这才是圣贤做人的准则。如果真正愿意头枕山峰,身卧峡谷,步巢父、许由的后尘,那就罢了;如果打定主意出来辅佐朝廷,拯救黎民百姓,现在正是时候。”(《资治通鉴》卷51)

中庸是为政的原则

东汉献帝时,丞相掾和洽建议曹操说:“天下人,才能品德各不相同,不能只用一个标准来衡量(天下之人,材德各殊,不可以一节取也)。过于节俭朴素,用在自己身上是可以的,但用它去要求别人,出现的偏差或许就很严重。而今朝廷形成了这样一种风气,官吏中凡是穿新衣、乘好车的人,就被说成是不清廉;而不修边幅、身着破衣烂衫的人,则被说成是廉洁。结果弄得士大夫们故意弄脏自己的衣裳,收藏起车子和服饰;朝廷部门的大官,有人还自己提着饭罐到官府问事。倡导教化以正风俗,最可贵的是中庸,只有不偏不倚,才可能保持下去。现在是一以概之,用难以实行的标准来检验不同的习性,实属勉为其难,一定有疲劳的时候。古人实施教化,务求通达人情而已;凡是偏激怪异的行为,都包藏着虚伪。”曹操认为他说得对。(《资治通鉴》卷66)

小结

中庸不仅是一种道德规范,也是一种生活态度和处世方法,同时还是一种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有诸多表现,两点论、渐变论、全面地看问题,等等,都是它的衍生。佛家把这种思维方式叫“中道”,即不执著于两边而选择中间。道家也不喜欢走极端,《庄子》中讲了一只名叫意怠的鸟儿,它既不冲在前头也不落在后面,而是挤在群鸟中间,活得虽然不是最好,但很安稳。

去边取中是儒道佛三家的共同主张,表达了中国人的价值取向。譬如选择伙伴,孔子曾分出三种人——“中行”“狂者”“狷(juàn)者”。第一种是行为适中的人,这种人符合中庸标准,分寸把握得很好,四平八稳;第二种是喜欢过头的人,做什么都很生猛,有股狠劲,进取心极强;第三种是停止不前的人,过于自爱,喜欢挑挑拣拣,做事总是舍不得出手。第一种人最理想,但非常难得,不经过长期的修养是打造不出来的;第二种人和第三种人比较容易找到。孔子认为,要是结交不到第一种人,就结交第二种人,实在不行才找第三种人。(见《论语·子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