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官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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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处世以诚实为根本(1)

对于诚,朱熹与他的学生合著的《朱子性理语类》这样解释:“一心之谓诚。”一心即我们常说的一心一意。一心一意也就是真心实意,因为只有一个心,没有第二个心,这个心便是真的;只有一个意,没有第二个意,这个意便是实的。所以人们习惯上把诚叫做真诚、实诚。真和实构成了诚的基本含义,合称真实。真是诚的核心精神,实是真的来源,真出自内心。

真实是人类的一大追求,也是评判事物的一大标准,真善美,真列第一位,是善和美的前提。离开了真,善是假善,美是假美,属于低档次的冒牌货。人也一样,缺乏真实的人不受欢迎,没人愿意跟假模假式的人共事打交道,没人愿意在虚情假意的上级手下工作,也没人愿意使用弄虚作假的下级。总之,诚实是人的本分,是处世的根本。

(一)实诚

要义

实即坚实,踏实,实心眼,《朱子性理语类》说:“诚只是一个实”(“卷第六”)。这里的实具有哲学意义,是从本原角度讲的,意指事物的原初形态、本来面目,具体到人,就是本心。孟子把它叫“赤子之心”(《孟子·离娄下》)。赤,红色;刚生出来的孩子,皮肤呈红色,叫赤子。他没有受到人间任何污染,没有丝毫功利意识,一片真心真情。以本心对待自己和别人,以本心去做事,绝不三心二意,就是实诚,说得艺术一点,叫赤诚。

故事

他们为什么屡屡失败

周朝时有个想当官的人,头发熬白了,也没能做成官,悲从中来,站在路边哭泣。有人问他为什么哭?他说:我一辈子都想做官,可是连一次都没被任用,如今头发白了,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伤心落泪。

又问:几十年之间,难道连一次做官的机会都没遇到吗?他说:我年轻的时候学的是文,学成之后便去谋求官职,可是君王喜欢使用年纪大的人。这位君王死了,我的机会来了,没想到新君喜欢使用学武的人。于是我弃文习武,终于掌握了武略。谁知道这位君王又死了。继位的君王与先君有所不同,喜欢使用年轻人,而此时我已经老了。就这样,我一次都没有被任用过。(《论衡·逢遇篇》)

郑国有一个人,学习做雨伞,三年学成。不想天气大旱,几乎没有下过像样的雨,雨伞根本用不上。由于缺雨水,人们只好从河里汲水灌溉农田,汲水工具特别好卖。他赶紧改行,投师学习制作汲水工具。又用了三年,掌握了这门手艺。不想气候又变了,雨下个不停,汲水工具派不上用场。幸好做伞的手艺没有忘,又改回来制作雨伞。没多久,盗贼蜂起。为了保护自己,人们纷纷穿上军装,士兵用的雨披时兴起来,伞具反而用得少了。这人又动了改行的念头,想去学习打造兵器,可是年纪已经老了。

郁离子(即刘伯温)听说了这件事,感慨道:“这与周朝时候那位老人的情况一样啊。年龄不由人,受上天的制约,但学习技艺完全由自己做主。这里有时机的问题,但也不能说自己没有过错。过去,广东那边有一个农人,开垦荒地种植水稻,一连三年都赶上水涝,大家劝他把水排掉,改种旱地作物黍子,他不听,仍然坚持种稻。后来遭遇旱灾,也是三年。他的地因为供水好,水稻获得丰收。六年计算下来,丰歉相抵,尚有盈余。”(《郁离子》)

目标

楚王在云梦泽打猎。

管理园林的官员将野兽和飞禽从它们栖身的地方赶出来。鸟儿在楚王头顶的上方飞舞,鹿在他的左边奔跑,麋在他的右边跳跃。

楚王拉开弓正要发射,一只天鹅朝他飞来,宽阔的翅膀像天边垂下来的云彩。楚王的箭搭在弓上,眼睛瞟来瞟去,拿不定主意射哪个猎物。

这时,著名射手养叔进言:“我射箭的诀窍是,在百步之外只摆放一片树叶,张弓放箭,十发十中。如果摆放十片树叶,我就没有把握是否能够射中目标了。”(《郁离子》)

射虎

楚国有位叫熊渠子的人,一天走夜路,猛地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东西,以为是卧着的老虎,便拉满弓,一箭射去,正中目标,那支箭入得很深,竟然连箭尾都插进去了。

熊渠子走过去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老虎,分明是一块大石头,朦朦胧胧的,像只老虎罢了。于是对准石头又射出一箭,不想箭一触到石头就弹跳起来,不知蹦到哪里去了。熊渠子显示出了他的诚心,金石都为他开裂,更何况人呢?(《韩诗外转》卷六)

歌者

秦青是秦国歌者。薛谭拜在秦青门下学习唱歌。学了一段时间,薛谭大有收获,觉得已经到头了,便向老师告辞。秦青同意他离去。

薛谭走的那天,秦青在城外驿道路旁饯行。他抬起手击打“竹节”,节奏中一曲悲歌破空而出,周围树木颤动不已,发出阵阵响声,似乎在伴唱;歌声直插蓝天,仿佛竖起一道屏障,挡住了白云的去路。谭青被深深打动了,向老师认错,再也不提回家的事。

秦青回过头,对朋友说:“韩国有一位歌者叫韩娥,前往齐国。路上断了粮,经过齐国都城雍门的时候,她用歌声换取食物。离去后,歌声的余音在屋梁间萦绕,整整3天不离散,人们以为她还在雍门下唱歌呢。

“韩娥经过附近旅舍,里面的人侮辱她。她心中悲愤,以歌排遣,边哭边唱。歌声悠长悲戚,声声泣血。方圆一个乡的人无不为之动容,泪水涟涟,整整3天吃不下饭。人们追赶上去安慰她,请她回来。韩娥又唱了起来,歌声仍旧那样悠长,但充满了欣慰之情,听得人们手舞足蹈,悲伤一扫而光。大家给她准备了很多钱财,送她上路。

“直到今天,齐国雍门一带的人还擅长以歌代哭,这是韩娥的遗风啊。”(《列子·汤问第五》)

陶朱公的儿子

范蠡(lí)协助越王勾践灭掉吴国后,离开勾践,前往齐国。经过艰苦创业,积累起几千万资财,定居在陶地,自称陶朱公。

陶朱公有三个儿子,二儿子杀了人,被楚国囚禁。他准备了黄金1000镒用来搭救儿子,大儿子争着去,他答应了,给老朋友庄生写了一封信,交给大儿子带上,叮嘱道:“到楚国后,把1000金送到庄生家里,一切听从他的,万万不可自行其是。”

大儿子到楚国后找到庄生,送上黄金和书信。庄生吩咐他尽快离开楚国,如果弟弟被释放,不要追问其中的原因。庄生虽然留下了黄金,但并不打算接受,准备事成后归还原主。陶家大儿子见庄生居住在简陋的贫民区,以为他办不成事,没有按他的吩咐离开,而是私自留了下来,用自己携带的黄金另行打点当权贵族。

庄生进见楚王,告诉他最近天上有一颗星星移动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对楚国很不利。楚王非常信任庄生,问怎样才能消灾。庄生说:“只有推行仁爱,才可以逃过一劫。”楚王听了,打算实行大赦。

受贿的贵族把将要大赦的消息告诉陶家大儿子。大儿子懊悔得不得了,因为随着大赦,弟弟一定会被释放,而自己却把1000镒金白白地送给了庄生,于是便去见庄生。庄生惊诧地问:“怎么,你还没走吗?”大儿子说:“听说楚国即将实行大赦,特来向先生告辞。”庄生知道他是想拿回金子,就说:“你自己进屋去取吧。”大儿子取走了黄金,庆幸不已。

庄生觉得自己遭到了欺骗,进宫去见楚王,说:“我最近听人说,陶朱公的儿子杀人被囚,他家里出巨资贿赂大王身边的人。

人们议论,说大王实行大赦,不是因为体恤百姓,而是为了给释放陶家的儿子找个由头。”楚王大怒,说:“我虽然没有什么德行,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富家子弟而实行大赦!”于是下令杀掉陶朱公的二儿子,然后才下达大赦的命令。

就这样,陶家大儿子带着弟弟的尸体回了家。(《史记·越王勾践世家》)

学棋

下棋不过是一种小技能,不专心致志,也是学不到手的。弈秋是全国最善于下棋的人,假使让他教两个人学习棋术,其中一人专心致志地听弈秋讲授;另一个人尽管也听着,但心里想的却是有天鹅快要飞过来了,准备拿弓箭去射它。虽然两个人都在学棋,后一个人的成绩肯定不如人家好。是他的智慧不如人家吗?不是的。《孟子·告子上》

以诚换诚

王莽政权被推翻后,义军各路人马如铜马、大彤等,各自率领部曲,总数达百万人,抢夺劫掠,混乱不堪。萧王刘秀打算终结这一局面,首先进击铜马。铜马大败,将领们纷纷投降。刘秀封他们为列侯。刘秀的部将根本不相信降将的诚意,而降将也疑虑重重。刘秀了解他们的想法,命令降将们各自返回军营整顿部队,自己则轻装简从,巡视各支部队。降将们互相说:“萧王以赤诚之心对待我等,我们怎么能不为他去死!”由此全部归服。刘秀把降众分配给诸将,军力一下子增加到数十万。(《资治通鉴·卷39》)

东汉桓帝时的郭泰,素有贤名。一个叫魏昭的青年向郭泰请求说:“教授经书的老师容易遇到,传授做人道理的老师难以遇到。我愿意跟随在您身边,给您洒扫房屋和庭院。”郭泰答应了,收下这个学生。郭泰身体不适,吩咐魏昭给他煮稀饭。稀饭煮好后,魏昭端给郭泰。不想郭泰突然变色,大声呵斥道:“你给长辈煮稀饭,不存敬意,我不能进食。”将碗扔到地上。魏昭又重新煮好稀饭,再次端给郭泰,郭泰又呵斥他。连续三次,魏昭的态度和脸色始终没有改变。郭泰说:“我开始只看到了你的表面,现在我知道你的内心了!”从此把魏昭视为好友,真心实意地对待他。(《资治通鉴》卷55)

唐高宗多次责备身边大臣不推荐德才兼备的人,谁也不敢答话。终于司列少常伯李安期鼓起勇气说:“天下不是没有贤人,也不是群臣有意埋没贤人。近来公卿如果有人举荐贤良,那些喜欢进谗言的人便出来指责这是结党营私,结果贤良尚未得到进用,官员先已获罪,于是大家只能钳口默言。陛下如果能够诚心诚意地对待臣下,有谁不愿意推举所知道的贤人呢!这个问题关键在陛下而不在群臣。”高宗很同意他的看法。(《资治通鉴》卷201)

魏晋名士的实诚

阮籍的母亲去世了,晋王司马昭宴请宾客,阮籍也去参加,和大家一起喝酒吃肉。一个叫何曾的人看不下去,对司马昭说:“明公您倡导以孝道治理天下,而阮籍公然对抗,竟然不顾母亲去世的大丧,在这里大吃大喝,应该治他的罪,把这个不孝的家伙流放得远远的,以儆效尤,端正风俗。”司马昭瞥了他一眼,说:“怎么,你看不见吗?阮籍已经成了这副样子,就是因为过于悲痛啊。

你不跟大家一起为他担忧,反而说这些话,是怎么回事呢?再说,即使喝酒吃肉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这本来就符合丧礼嘛!”对何曾的指责,阮籍就像没听见,照旧吃喝,神色自如。到了安葬母亲的那天,阮籍蒸了一只小肥猪,喝了两斗酒,然后去向母亲遗体告别。只说了声“完了”,哭了一嗓子,便口吐鲜血数升,精神颓丧,很久都缓不过劲来。(《世说新语·任诞》)

王戎评价山涛说:“像是未经琢磨的玉石和黄金,人人都看中它们的珍贵,却不知道它们的用处有多大。”(《世说新语·赏誉》)

羊祜回洛阳,路过野王县,郭奕在那里当县令。羊祜到了县界,郭奕派人拦住他,然后亲自前去迎接。见面后,郭奕叫着二人的字赞叹道:“羊叔子并不一定比我郭太业差!”来到羊祜住处,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嘴里赞叹道:“羊叔子比一般人强多了!”羊祜离开时,郭奕送了他一整天,一下走出几百里地,终于因为擅离县境被罢官。可他仍旧赞叹道:“羊叔子不一定比颜回差!”(《世说新语·赏誉》)

王述每当接受任命,都不虚情假意地辞让,他表示推辞的,肯定不接受。到任命他做尚书令时,儿子王坦之告诉他:“根据惯例,应当表示辞让。”王述说:“你认为我不能胜任吗?”王坦之答:“不是,只是因为辞让是一种美德。”王述说:“既然认为能够胜任,为什么又要辞让!人们都说你比我强,我看你是赶不上我了。”(《资治通鉴》卷101)

东晋简文帝评价王述说:“才能并无特殊之处,也不淡泊名利,可就是凭着真诚直率这一点,抵得上别人的许多。”谢安称赞王述去了皮全都是真率。(《世说新语·赏誉》)

东晋建立之初,封了官的人都要置办宴席款待前来祝贺的人。羊曼受任丹阳尹,客人来得早的,都能吃上精美的菜,来晚了,好东西吃光了,只能凑合。吃什么样的饭菜,完全视时间而定,跟客人的身份高低没有关系。羊固受任临海太守,从早到晚都供应精美食物,即便很晚才到的人,也能吃上好的。当时的舆论认为羊固的酒宴虽然丰美,但是比不上羊曼的真诚直率。(《世说新语·雅量》)

孙绰写《庾公诔》,文中有很多寄托情谊的言辞。写完了拿给庾羲看。庾羲看罢,愤慨地送还给他,说:“先父跟您的交情没有达到这一步。”(《世说新语·方正》)

郗超死了,左右人禀告郗愔说:“少爷死了。”郗愔听了,并不悲伤,吩咐道:“入殓时告诉我。”郗愔参加儿子的大殓礼,一下子哀痛得几乎气绝。(《世说新语·伤逝》)

王徽之和王献之都病得很重,王献之先去世。王徽之问左右:“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听到子敬(王献之的字)的音讯?看来他已经死了!”说话时一点也不悲伤。接着吩咐备车奔丧,一声都没哭。献之平时喜欢弹琴,徽之径直走进去坐在灵床上,拿过献之的琴来弹,琴弦怎么也调不好。徽之把琴扔到地上,说:“子敬,子敬,人和琴都不在了!”说罢悲痛得昏了过去,很久才醒过来。一个多月后王徽之也死了。(《世说新语·伤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