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曾国藩:魔力不倒翁的生存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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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修身养性,迈向成功的第一步(1)

做清醒之人,自省己过,不欺人也不自欺,是中华民族的光荣传统,因为这关系到一个人的忠信、廉耻。曾国藩的这些思想,可用来救治世人之病。作为修身的必备条件,作为本质上至纯、至善、至美的生命体系品质,它必将随着人类的不断繁衍和进化,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

1.做清醒之人,自省己过

细思古人工夫,其效之尤著者,约有四端:曰慎独则心泰,曰主敬则身强,曰求仁则人悦,曰忠诚则神钦。慎独者,遏欲不忽隐微,循理不问须臾,内省不疚,故心泰。主敬者,外而整齐严肃,内而专静统一,斋庄不懈,故身强。求仁者,体则存心养性,用则民胞物与,大公无我,故人悦。思诚者,心则忠贞不贰,言则笃实不欺,至诚相感,故神钦。四者之功夫果至,则四者之效验自臻。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我们绝大多数人是自我感觉良好,只看到别人的缺点,却看不到自己的缺点,这是庸人的思考方法。真正有才干的人往往会发现自己的缺点和不足,正视缺点和不足,并设法克服改正。曾国藩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代表。曾国藩提出了“悔缺”之道,即通过反省自己的缺点过错,坚决彻底地加以改正。曾国藩在今人眼中似乎是个不苟言笑、沉稳木讷的君子形象,实际上这代表了他成熟时期的性格。早年的曾国藩多言健谈,爱出风头,喜于交往。曾国藩自己也知道“言多尖刻,惹人厌烦”,也为此下定决心,减少往来,但就是难以改过。“好名之意,又自谓比他人高一层”,曾国藩说这种心理已深入隐微,“何时能拔此根株?”

有一次,曾国藩的朋友窦兰泉来切磋,曾国藩并末理解好友的意思,便“词气虚吐,与人谈理”。本来是一件增益学业的事,结果却适得其反,二人不欢而散。曾国藩后来反省说:“彼此持论不合,反夏辩诘,余内有矜气,自是特甚,反疑别人不虚心。何以明于责人而暗于责己也?”道光二十二年(1842)十一月初九,曾国藩去岱云家为其母拜寿。本是喜庆之事,曾国藩出言不慎,弄得大家十分尴尬,宴席一散“宜速归”。当天他的日记中说:

“凡往日游戏随和之处,不能遽立崖岸,惟当往还渐稀,相见必敬,渐改征逐之习;平日辩论夸旋之人,不能遽变聋哑,惟当谈论渐低卑,开口必诫,力去狂妄之习。此二习痼弊于吾心已深。前日云,除谨言静坐,无下手处,今忘之耶?以后戒多言如戒吃烟。如再妄语,明神殛之!并求不弃我者,时时以此相责。”

曾国藩的父亲看到曾国藩身上的确有不少毛病,所以到湖南后便立即给儿子去信一封,曾国藩的日记里这样谈到了来信内容:

“大人教以保身三要,曰节欲、节劳、节饮食。又言凡人交友,只见得友不是而我是, 所以今日管鲍,明日秦越,谓我与小珊有隙,是尽人欺竭人忠之过,宜速改过,走小珊处,当面自认不是。又云使气亦非保身体之道;小子读之悚然。小子一喜一怒,劳逸疴痒,无刻不萦于大人之怀也。若不敬身,真禽兽矣。”

岱云的话和父亲的来信对曾国藩的触动很大,但这之后曾国藩仍经常犯同样错误。

道光二十三年(1843)正月十九日,湖广籍的举人同学在文昌馆举行团拜。曾国藩当时主持会馆事宜,于公于私都应尽力招待好昔日的同学,但他“陪客时,意不属,全无肃敬之意”。他承认“应酬有必不可已者”,他如此怠慢同学,“忧悔并生”。

可是,曾国藩虽然对自己进行了检讨,却又走向另一种极端。他有意与朋友们疏远,认为不常在一起,反增加一分敬意。他又想到吕新吾的名言“淡而无味,冷而可厌,亦不足取”,即通常所说的“不合群”。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吴竹如开导曾国藩说,交情虽然有天性投缘与否,也由尽没尽人力所决定,但说到底还是人能胜天,不能把一切“归之于数”,如“知人之哲,友朋之投契,君臣之遇合,本有定分,然亦可以积诚而致之”。因此“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

从此以后,曾国藩在处事待人方面日渐成熟,自以为是的毛病也大有改观。给人留面子这一点尤其成为他待人交友的一个重要原则。

曾国藩性格的逐步完善,为人处事之圆通,还是在经历多次磨难后。尤其是咸丰八年再次出山后,其性格大变,几乎是换了一个人。这期间,曾国藩经历了成败胜负的多次考验。

曾国藩后来意识到,人生固然需要有理想,有追求,但追求过分,就犯了通病,即他所说的“忮”心、“求”心。“忮不常见,每发露于名业相类、势位相近之人;求不常见,每发露于货财相接、仕进相妨之际。”将欲造福,就得先去忮心,所谓“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也”;将欲立品,就得先去求心,所谓“人能无穿窬之心,而义不可胜用也”。

忮若不去,满怀皆是荆棘;求若不去,满腔日即卑污。曾国藩说:“余于此二者常加克治”,遗憾的是尚未能扫净除尽。进而他认为人之所以欺人者,必心中别着一物。曾国藩说:“人必中虚,不着一物,而后能真实无妄。盖实者,不欺之谓也。人之所以欺人者,必心中别着一物,心中别有私见,不敢告人,而后造伪言以欺人,若心中不着私物,又何必欺人哉。其所以自欺者,亦以心中别着私物也。”

曾国藩根据以往自己的经验得出,克服心理障碍应当以“广大”二字为“常用药”,而“广大”则是把自己看得渺小。曾国藩说:“静中细思古今亿万年,无有穷期,人生其间,数十寒暑,又须臾耳。大地数万里,不可穷极,人于其中,寝处游息,昼仅一室耳,夜仅一榻耳。古人书籍,近人著述,浩如烟海,人生目光之所能及者,不过九牛之一毛耳;事变万端,美名百途,人生才力之所能办者,不过太仓之一粟耳。”

正是因为曾国藩经常把自己摆在一个渺小的位置上,以此来保持自己心态的平衡。他经常感到“我不及人者多”。即使是“不能与诸贤并论”的樊哙,他也认为有“不可及者二”。越是能看到冷己不足而又有信心的人,就越能有所长进,就越能更多地拥有别人的长处,就会有更大的成功之可能。

曾国藩改掉缺点毛病决心之大、意志之坚,是不多见的,对他一生性情方面的修养,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曾国藩的成功在于:“不自欺。”他认为人之所以做事无恒,修己不利,就是因为自欺,自欺所以欺人。做人只要能做到不自欺,那么做任何事都可以坚持到底并取得成绩。因此,他要求自己不能自欺欺人。

为了能及时发现和改正缺点毛病而不自欺,曾国藩采取了两个办法,一是给弟弟们去信,向朋友们打招呼,请他们时常指出自己的缺点;二是记日记,借此对自己每天的言行进行反省。一百多年过去了,当时朋友兄弟怎样指出曾国藩的缺失,我们已难考察,不过其日记中却记了很多。如:

“季师意欲余致力于考试工夫,而余以身弱为辞,岂欺人哉?自欺而已。暴弃至此,尚可救药乎?(癸卯二月日记)”

“窦阑泉来,言理见商,余实未能心领其语意,而妄有所陈,自欺欺人,莫此为甚!总由心有不诚,故词气虚矫,即与人谈理,亦是自文浅陋,徇外为人,果何益哉?(壬寅十一月日记)”

“客来示以诗艺赞叹语不由中,余此病甚深。孔于之所谓巧令……欺人自欺,灭忠信,丧廉耻,皆在于此。切戒切戒!(壬寅正月日记)”

“观人作应制诗而谀之,不忠不信,何以为友?圣人所谓‘善柔便佞之损友’,我之谓矣。(癸卯二月日记)”

做清醒之人,自省己过,不欺人也不自欺,是中华民族的光荣传统,因为这关系到一个人的忠信、廉耻。曾国藩的这些思想,可用来救治世人之病。作为修身的必备条件,作为本质上至纯、至善、至美的生命体系品质,它必将随着人类的不断繁衍和进化,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

2.内外兼修,争做完人

从古帝王将相,无人不由自立自强做出,即为圣贤者,亦各有自立自强之道;故能独立不惧,确乎不拔。昔余往年在京,好与诸有大名大位者为仇,亦未始无挺然特立不畏强御之意。近来见得天地之道,刚柔互用,不可偏废,太柔则靡,太刚则折。刚非暴虐之谓也,强矫而已;柔非卑弱之谓也,谦退而已。趋事赴公,则当强矫,争名逐利,则当谦退;出与人物应接,则当强矫;入与妻孥享受,则当谦退。若一面建功立业,外享大名,一面求田问舍,内图厚实,二者皆有盈满之象,全无谦退之意,则断不能久。

——引自《挺经》第六卷 刚柔

曾国藩波澜壮阔的一生,随着经历见识的不断发展而不断变化。曾国藩早年京城时信奉儒家;治理湘军、镇压太平军时推崇法家;晚年功成名就后则转向了老庄的道家。曾国藩扎实的儒学功底,是在做京官这个时期打下的。他用程朱理学这块敲门砖敲开了做官的大门之后,并没有把它丢在一边,而是对它进行了深入研讨。在新的环境里,他得到了唐鉴、倭仁等理学大师的点拨,登堂入室,其理学素养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这种身心修养在儒家可以说是一种“内圣”的功夫。他通过这种克己的“内圣”功夫,最终达到治国平天下之目的。曾国藩还充分发挥了儒家的“外王”之道,主张经世致用。曾国藩对儒学,尤其是程朱理学的深入研诲,是他这个时期的重要思想特点,而对于这一套理论、方法的运赂,则贯穿于他一生。

太平天国起义军声势浩大难以控制时,曾国藩临危受命,组织湘军镇压农民起义。在这个时期,尤为鲜明地表现出他对法家严刑峻法思想主张的推崇。他提出要“纯用重典”,认为非采取烈火般的手段不能为治。而且,他还向朝廷表示,即使由此而得残忍严酷之名,也存所不辞。他确实也是这样做的。他设立审案局,对所捕农民严刑拷打,任意杀戮。他还规定,不完粮者,一经抓获,就地正法。在他看来,儒家的“中庸”之道,在这个时候行不通了。

曾国藩的老庄思想,表现在“于名利之处,须存退让之心”。自太平军败局已定,即将大功告成之时,他的这种思想愈益强烈。一种兔死狗烹的危机感时常萦绕在他心头。他写信给弟弟说,自古以来,权高名重之人没有几个能有善终,要将权位推让几成,才能保持晚节。天京攻陷之后,曾国藩便立即遣散湘军,并作功成身退的打算,以消除清政府的猜忌。

如果我们将曾国藩的一生处世按三个阶段来划分,亦各有其特点。第一阶段,为奋发向上锐意进取的时期;第二阶段,为擘画经营、功德圆满的时期;第三阶段,为自概自抑、持盈保泰,不在胜人处求强的平和时期。

从咸丰七年(1857)二月二十九日曾国藩奔丧至家,到咸丰八年(1858)六月初七日再度出山,是曾国藩居家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是曾国藩一生思想、为人处世的重大调整和转折的时刻。这段时光中,他反复痛苦地回忆、检查自己的前半生:自入仕途,以孔孟为宗旨积极入世,对身的修养严厉酷冷,一丝不苟,对社会抱有“以天下为己任”的坚定胸怀;持身严谨,奋发向上,关心国事,留心民情,因而赢得君王信任和同僚的尊崇,十年京官春风得意仕途坎坷;以一文官而白手建军、治军,五年来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出生入死。但是,为什么皇上反而不信任?为什么上至枢垣,下至府县,都那么忌恨自己?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他日夜苦读,重阅《左传》《史记》《汉书》《资治通鉴》,希望能从这些书里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然而,这些书他已读得烂熟了,重新翻读,只能找到自己过去的思维印迹,并未发现新东西。

曾国藩历来不喜浮滑、圆滑,因为“滑”得过分,就会由小滑而大滑,进而趋于奸猾。这不仅是道德的堕落、人格的迷失,还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换一角度看,古今大奸大滑之人,得善终者寥寥无几,足见奸猾是败身取祸之道。

“滑”本不是曾国藩的性格,只是由于身在官场办事所需,不得不“滑”。根本上说,曾国藩不是喜欢“滑”的。他自律很严,不到不得已时,基本都采取诚信、拙实的措施。他用人时更以朴实为本,不喜用浮滑之人。

彭大寿是李元度的部将,久经官场,为人圆滑。李元度没有心机,未加注意,便委以重用。曾国藩告诫李元度说,此人阅历深透,颇近于滑,不应信任。后来曾国藩又批评部将柳寿田,说他“向来说话近于浮滑,本部堂不甚放心也”。对于露出“滑”的苗头的将领,他不失时机地加以训诫,甚至参革。曾国藩认为,军中将领浮滑,非常危险。他给姚体备的信中说:

“将领之浮滑者,一遇危险之际,其神情之飞越,足以摇惑军心;其言语之圆滑,足以淆乱是非。故楚军历不喜用善说话之将,非仅弟一人然也。”

历朝历代像秦桧、贾似道这样的奸臣,虽然在世时能够采取欺瞒哄骗的手段蒙骗君王,压制同僚,但其阴谋最终还是被世人发现,结果成为千古的罪人。这就告诉世人一个道理:做事要分清事物对象,如果在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上也一味采取“圆滑”的、不负责任的态度,而使国家利益受到损害,必将会受到历史的严惩。

继秦桧、贾似道之后,像明朝的严嵩,清代的和坤,由滑而奸,成为国家蛀虫,虽一时得势,终归身败名裂。这些人绝非生来就是奸猾之人,多仗着聪明,由小滑而大滑,由滑而奸,一步步走向不归之路的。由此可见,“滑”字不可常用。曾国藩在不得已时才偶尔为之,主要还在于其本诚信之心,加以约制,这才没有走上述诸人的道路。

在百思不得其解时,曾国藩试图绕开儒家经典,到道家那里寻求“真经”。为此,他认真阅读了以前看过但并不相信的《道德经》、《南华经》等老庄的著述。这些书名为出世之学,但曾国藩重读后,却为他的立身处世指点了迷津。同样为人处世,孔孟主张直率、诚实;而申韩等法家却主张以强碰强、硬对硬;老庄则主张以柔克刚、以弱胜强。“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江河所以为百谷之王者,以其善下”。下反而是王,弱反而能强,柔则是至刚。用老子的言论对比自己过去的行事,曾国藩发觉自己处处直截了当,用的是儒家的至诚和法家的强权,表面上痛快干脆,似乎是强者,结果处处碰壁,实质上是失败者,是弱者。到头来弄得到处是敌人,处处是障碍。过去也知道“大方无隅”、“大象无形”、“大巧若拙”,但一直没有真明白,所以自己行事恰好是有隅之方,有形之象,似巧实拙。真正的大方、大象、大巧是无形无象、鬼斧神凿的。“大柔非柔,至刚无刚”,太妙了!想到这里,曾国藩如同从黑夜里一下子走上了光明世界,豁然开朗。

自此之后,曾国藩为人处世,由前时的方正,变为后来的圆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