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王懿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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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两办团练(4)

拜折后,三两日内调员必可到齐,既先行驰赴登州,周历十县,测度情形,折回莱州,再与东抚筹商合奏,此时行馆庞杂,又无多函封,不及细书。高阳志师前,乞以此启转阅。沿途自至潍县,泥泞难行,东府雨雪甚大,济阳水汛口决,过齐河水,才消三两日耳,总遽肃上,专叩 福安!

敬再启者,门生此次在东所有日前奉,旨部拨十营月饷,一月二万五千四百三十两之数,仍旧存储东省藩运两库,门生丝毫未动,业已于奉到廷寄,毋庸招募。请假省亲,折内奏明在案,到原籍后,又复行文,照会东衡,饬知该藩运两司,据实报部查核,勿得含混迟延等语。东省公事糜烂,东抚幕府人少,公文依傍复迟钝,是以再三叮咛,自京起程至莱州,除用勘合车马外,资斧自备,惟调员薪水,借募营哨勇目,照未成军口分,系动用部支二千两内官钱。到登州便无车马通行之路,所有苫轿驼载。在莱赁屋以至撤散资遣,所有不敷,系门生由家称贷开付,亦属有限,不过抵补分房两节堂费堪均廑濒行。东抚遣营务知府锡良赠行千金,系向例支拨局所出。当时辞,其赠调员松溪,爵生两检讨每人百金,渠等亦概未收。门生过津,内海船直下河船,亦未拜客,只在河船作书,向云舫侍郎借三团勇相护,到京遣回,南斋端节皇太后御赏各物,亦由书房太监给送到家。闻单上注差与上斋王云舫侍郎一律明日复命,后应否直入书房。闻与试差相同,不比学差,再候仍在行走之旨。

谨再敬闻,专叩。

懿荣前于二月十六日,拜折之后,为大雪所阻,至廿三日始从莱州起身,同陈阜、王先至黄县,每到一县,见地方文武各官并靠近扎营之将领。先期约集城乡各团长,于次日会晤细询情聆。并议商现在办法,各县情形不同,故办法亦只能因地制宜。大旨总在取便于民,不能定一划一章程。十州县大姓多系懿荣诸人等旧戚亲族,见面时将春间备倭及一时地方营哨各官形情,皆倾筐倒箧而出之,无犯无隐。有十县绅士所写及三县团长所上,集成一本文字,鄙俚大类。上海所印申报,然字字实录,登州吏治军情大概可见。仅以一册呈阅,并乞转智李高阳老师同阅。寓所嘈杂乡党凑楚不及。专上此册曾分致孙莱山丈,籍知本地事实,不敢智外人传观。非所以处地方之道,且在外人寓目,皆谈笑而道之。至懿荣等人得此,孟子所谓涕泣而道之者矣。每处住一日或二日,平路弃车,山路则弃苫子,本地即亦无人之也,到蓬莱时在三月初一日,府城凋敝不堪,居民尚未尽回,贼在黑山岛有四船,在此搜查往来大小海船,距城不过六十里水面,一个时辰可到。炮声连日不绝,陈阜以清明上坟,辞回潍县,此后祗同王周历八县,见去年及会春所放炸炮于落地未开者,大者高四五尺,小者亦二尺数寸,此物不但雪大未开,究亦制作未甚得法,太笨太迟,非触极坚之石不能开也。土人群相惊以为戚武毅神佑,盖曾被数百炮云水城内外农夫雪释时发得之。宁文荣之县倭退收复,亦凋敝不堪。荣城所见炸炮子尤大亦未碰开者,在宁海收得倭寇原报原印告示一张呈阅,又属赵都司差崔外委微服探知刘公岛情形。文登属团长于霖逢勾出威海团长议事,函属东抚于于威海加赈交团长私放,时倭寇占居海中刘公岛者,仍以小船往威海卖买不绝,官坤俱不能到也,训招在文登县城,新到任者不敢前入,救间绶败军回籍者,作花面肆抢劫昼夜逃入刘公岛。登州数百年来与倭韩通商,海道娴熟,此刻渔船活动公然日常往返,满地奸细,防无可防。好在两处传话,无微不至,彼亦不自知其为奸细也。我们祗有固我民心,坚我军实,得尺得寸,固我边圉而已,懿荣每见乡人辄谕以我辈祖宗坟墓后代基业俱在于此,岂能决然舍去,坐视其沦人异域也耶?登州去省九百余里,莱州去省七百余里,前明有登莱巡抚之设,署在莱州,即今登青道。治署专治兵事,看来早晚宜复明制。海上有事,东抚即不临前敌,亦须驻扎莱州,而莱之距省七百,岂复能再回顾济南?况曹兖向有伙弁时须弹压,而东省此刻吏治败坏不堪。又东抚在此,经年能不隔绝,若回省照常办事,则登莱又属严疆,各军罗列事权不一,各不相能,东抚在省相隔殊绝,不能兼顾。岂不为乱!此刻只知远调各营齐集海上,而不知东抚一去则无以善其后。诚恐将来不复明制,设一专治兵事之登莱巡抚,其势必不济矣。此知明制旅顺等处之必设东江巡抚,暨此次和议后,必须阴相宅尚书建陪京之地,为第一要义,第一长策。风镐初成,洛京已起,书训甚不诬也。中国将帅不讲地势,为天下近日一大通病,本地情形,山川形势,本地土人知之较书本上清楚,切实。

王懿荣对这次甲午海战、陆战失败查找原因,他认为:

登莱两府滨海之地,前明所设备倭威海卫、又静海卫、成山卫(今荣成)、大嵩卫(今海阳县城)及莱之灵山卫(今即墨),又鳌山卫外其余沿海一带,大小营圈土阜,至今犹存,此不但陆岸正当要冲,凡此皆与海中水道针对,凡有营圈之处,皆海中小船可登岸之处,下无礁石者也。不然登州海汊极多,岂能尽以兵防哉!今日即派弟一明白形势之将,查勘险要,夫远来漠不相习之人,不能不满口胡说,藉以销差也。况此等营圈,不尽皆戚武毅所筑,此终明之世,前后换增减所为。凡今日圈形高显处,即是年公较后,用之得力处。今日暴殄所勘,不如当年之裁度久熟者也。

今春之不守福仙、孟良两口,失却宁海,不守桥头,报信两口之失却文登、威海团长乡民跪求,且不肯听。帅将昧于地势,况复知踏寻旧基,酌度成虑,之留心海上明营旧势者乎?现在登州二十八营,惟夏辛酉一人最力得民心,所统十营八营府城,二营在黄县,冬春之交,府城被炮数次,尚屹然不动,亦闻老北山一炮破一倭船,此炮乃明制,多年即在此山顶,可见前人之事不谬,却未与陆路接仗,此人坚确诚朴,亦一自用之人,不知洋法,亦昧于地势,其接此八营,紧贴城南,聚集一处,略总散布,倘若临敌,便无退身一步之地。而附近刘家汪,八角汛等海口虚尽无着,此不比寻常海汊不能言传尽杜者,而所用皆曹州人兵,亦多培李正荣合并之数,填街塞巷,好在尚无奸抢。其余黄县一营,系提督廖庭赞统带,烟台七营孙金彪,宁海五营新来之王宝华,文荣五营孙万林,各军皆威海巩绥败军及济南招募游手,孙金彪系嵩武久坏之兵,与淮军一律,不但无训、无练,一味不通人性之物,荣等正在文登,当夜孙万林部下即在周家屯奸抢伤人,并不知回避。次日营官难堪,强杀一名,荣等由荣城折回文登,闻是夜复有重到寻仇之事,屯民逃尽,沿途所见队伍,半系烟鬼小贼之流,真不成事,见贼既逃,害民有余。兵之情形已尽,与东抚及其营务处,荣同年锡太守,良尽言之,又何论地势何论戎机哉!登州如此,不知关东又作何收?沿途所见团长自移。去冬今春遍外皆卖军械者,无论枪刀火器,不过一千文一副,其贱异常,不但败仗所弃余,每一营拔队后,必跟售火枪、子药、马刀等物,乡村收者不少。每一营兵勇过时,必有极贱女衣及细软等物。东省兵事大概如此。莱州有十七营,抚标一营马开玉五营,皆东省此散彼招重合之人,提督杨昌魁六营,提督李本清五营,皆新来外省之人,此两军俱未知高下。懿荣现住莱州,静候批折,以定行止,余容续禀。(以上均见故宫博物院特藏部,吕伟达手抄本。)

有关王懿荣致翁同龢登州办团练信札,目前尚收集到八封。是从《翁同龢文献丛编·之二》(考试·国子监)中摘编了三封,另外五封原件藏于故宫博物院特藏部。原信为红信笺,25.8×12.4cm,共3函6张;第一函2页,第二函3页,第三函1页。被翁同龢帖入《紧要信件随手粘入》线装册中。另外五封可能作为清宫档案,被收入故宫博物院中。

前三封通信时间为光绪十七年(1891)辛卯七月二十七日(1891.8.31)。王懿荣时任各省乡试磨勘卷官、庶吉士教习等职。最后一封为光绪十八年(1892)壬辰四月十三日(1892.5.9)。

除了办团练外,则是王懿荣以各省乡试卷磨勘官的身份向翁同龢汇报各省考生情况。

前几封信是非常重要的,是研究王懿荣政治思想的重要资料之一。时间为甲午战争进行到第二年(1895),日本军队已由朝鲜半岛打到辽东半岛,又由辽东半岛打到山东半岛。1895年1月2日,日军在山东荣成的落凤港登陆,攻陷荣成县城。采取包抄后路的办法,攻陷威海卫,企图击毁困守港内的北洋舰队基本力量。

王懿荣看到战火蔓延到自己家乡胶东,心急如焚,愁虑彷徨,寝食俱废,义愤填膺。毅然上疏请旨回乡办团练,要与日寇决一死战!

王懿荣的请缨,迅速得到朝廷嘉许,光绪帝批准了他的请求,王懿荣的恩师翁同龢也非常支持他回乡办团练,打击投降派的气焰,为主战一方增加砝码。为此,在早春料峭的寒风里,王懿荣火速束装上路了。王懿荣临行前,翁同龢还和王懿荣的好友们送王懿荣至京城东便门外,足见他们师生二人的友情至深。

王懿荣于正月二十二日(2月16日)登程奔赴登州。沿途急行,不敢作片刻的逗留。并将沿途所见所闻随时回报给恩师翁同龢和朝廷:“臣此次沿途经过直隶及本省各州、县地方,亲加访问正在举办的团练。”“畿辅以顺天所属之良乡六里河,东省以青州所属之昌乐较为整齐。而莱州之潍县民团尤属认真。此皆逼近京城及东抚驻扎之区也。”

王懿荣经过20多天的长途跋涉,于二月二十三日(3月9日)在莱州府会见了山东巡抚李秉衡。才知道威海已经失陷,北洋海军水师提督丁汝昌等人,全都以身殉国了。他听此消息,心情更加沉重,于是,便加紧了团练组织的筹建和训练。以上便是第四、五、六、七等信致翁同龢的内容。在王懿荣等人的艰苦工作下,一支抗日队伍迅速组成。此时传来慈禧太后遣李鸿章东渡日本议和。王懿荣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震惊,继而悲愤交加,他痛心朝廷被投降派所把持,非他一个文职官员所能左右。他更痛心,刚刚被调动起来的老百姓们的抗日热情,被一些投降派给毁灭了。他更痛心的是他刚刚训练起来的‘王家军”还没有打出一枪一弹,就要被遣散了,他怎么向这些家乡父老们交待?带着这种心情,他给翁同龢写了第八封信,这封信非常长,内容也十分丰富,是王懿荣爱国思想的流露和爆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