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馨一晚上都不开心,闷闷不乐地坐在角落里,手支着脑袋,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着,看着里面的酒一下晃到左一下晃到右。
“小姐,这酒都没喝,是不是太烈了不合口味呢?要不,我给您换上一杯玫瑰花酒?”
女仆彬彬有礼地端上了酒瓶,脸上带着训练有素的职业微笑。
瞧得女仆盈盈的笑脸,唐馨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便转过头去看了看大厅里的某个角落。
大厅一角,楚天正被几个贵妇团团围住,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她们纷纷娇笑不已。
楚天眨眨眼:“有一个眼睛瞎了的人,走到山崖边,突然停住了,然后往回走,为什么呢?”
一个挽着高髻,高髻还带着一串宝石珠花的贵妇脱口而出:“旁边有他的佣人,告诉他了!”珠花上还带着流苏,她一低头说话,流苏就摇摇曳曳地在楚天脸上蹭来蹭去。
他拨开垂在自己脸上的流苏:“错!”
“他拿着拐杖,拐杖点到前面是空的,他就回头了!”又一个贵妇叫了起来。
“他牵着狗,狗掉下去了!”
周围传来杂七杂八的各种答案。
“忘记说了,他什么都没带,不管是佣人还是拐杖还是什么,统统都没有!”
“那……”
贵妇们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摇头,望向他。
楚天耸耸肩:“因为他是个单眼瞎!”
“太坏了,怎么能这么戏弄人家呢?讨厌鬼。”
……
这么白痴的东西,居然也有人喜欢听?看着贵妇们笑得花姿乱颤,唐馨心中有些烦闷,转过头,看着杯子里被重新换上的酒,一饮而尽。
酒的味道极好,充满了玫瑰的花香,甜甜的,酸酸的。这酒一下肚,全身一阵松软,似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手中的酒杯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它们重叠在一起,又分散开来,又变成了三个四个……唐馨身子一歪,被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女仆一把扶住,她熟练的一扯厚实的门帘,俩个人消失在大厅里,这一切,除了那个阴沉的贵族青年外,没有一个人看到。同时,那贵族青年扫了一眼清武学院的几个导师,见他们闭目的闭目,说话的说话,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得逞的诡笑,也从偏门悄悄溜了出去。
“唉,这酒喝多了,我要去方便下,等下再来。”楚天叹了一口气。身边的贵妇们听见,纷纷飞来媚眼,丢下你一定要来哦,别不见了等等话语,然后散开来。
等她们都如彩蝶般的飞去别的花朵,眼前空荡许多,他下意识地瞥了瞥下唐馨坐着的方向,却没见到那个靓丽的身影。
视线在大厅里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楚天心头一凛,先前与唐馨切磋的贵族,也不见了踪影。
想起那贵族下擂台时阴厉的眼神,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连心跳也加速起来,略微迟疑下,他不露声色地走到几个导师面前,俯身悄悄对白大长老耳语:“唐馨不见了。”
白导师早就在闭目养神,听见这话,赫然睁开了眼,视线在大厅里扫了一圈,也没有寻到那贵族青年的踪迹,想起往日里关于他们的种种不堪传闻,不由得皱紧眉头,眼中有一抹难以抑制的怒火,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吩咐其余导师:“你们都出去找一下,不要让人发现。”
几个导师相互对视一眼,微微点头,悄然出去。
楚天刚走到门口,一双纤手从后面拉住了他的胳膊:“你想去哪呢?”
回头,是一个开始围在自己身边的娇艳贵妇,此刻,正用一种暧昧而迷离的眼神看着他,她的脸上,红扑扑的,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我出去方便下……”楚天答道,说完就急切的抬腿要走。
那贵妇用手一拽,挽住了他的胳膊:“这里,你可没来过的,怕是不认得路吧,我带你去。”
说完,拉着楚天就走。
她紧紧地挽着楚天,双峰有意无意地在他的胳膊上摩挲着,双眼带水地看着楚天英俊的面孔。
慢慢地从走廊踱过,他把神识全部放开,仔细地感悟周围万物细微异动,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望了望身边这个几乎粘在自己大半个身子上的贵妇,心中想着脱身之计,不由得一阵扰乱急躁,恨不得把手抽出来,然后一拳把她打昏在地。
眼前这个英气十足的平民男子,眉头微微皱着,轮廓分明略微有些狭长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与先前的风趣洒脱大不相同,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使他增加了几分异样的魅力。
走到一道房门前,那贵妇停住了脚步,拖着他的胳膊,抬着头,望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娇声说道:“这间房里就可以方便,我们进去。”她的眼神中充满着迫不及待的骚动。
楚天把脸转向贵妇,然后微微一笑,就推门进去。
一进门,眼前一张奢华的大床,铺着雪白的床单,房子里还有桌子烛台等等,显然这是一间用来招待贵宾的卧室。
那贵妇已经跟了进来,靠在紧闭的大门上,看到他似乎心知肚明的表情,吃吃地笑着,缓缓走向前来。
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越逼越近,一阵浓郁得刺鼻的香味扑鼻而来,楚天嘴角一弯,露出几分无奈的苦笑。他走上前去,双眸中神采一闪,那贵妇浑身便似软泥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楚天探了探她的气息,嘴中喃喃道:“还好”,一把抱起她丢在松软的床上,接着闭目凝神,又骤然睁开,眼中杀意翻腾不休,随即开门悄悄出去。
一股浓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钻进鼻孔,顺着经脉流转起来,唐馨的眼睛缓缓睁开。她头疼欲炸,有个豆大的光点在眼前若隐若现,她摇了摇仿佛注满水的头,想坐起来,却惊骇地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甚至,哪怕是轻微的摇下头,也做不到。
仿佛有一张脸正凑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清晰……
片刻之后,她那充满深深恐惧的双瞳慢慢放大,显现出一张面孔,那是一张让她厌恶得恨不得剁成肉酱还要吐一口唾沫的脸。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弄醒吗?”
他手里举着一个玉瓶,脸上露出狰狞而猥琐的笑容,带着嘲讽。
唐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漆黑的眼珠里,燃烧着暴怒的熊熊烈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也仅仅只能微微颤抖。
“因为你的眼神,你的眼神里有着不该有的骄傲,很吸引我,我也很想看看,你的眼神里,除了骄傲,还会有什么?”
说完,他一甩玉瓶,玉瓶就滴溜溜地在华丽的地毯上滚了起来,然后停住不动。
他把脸凑到唐馨面前,鼻子嗅了嗅,深吸一口,然后直起身子,脸上夸张地做出一副陶醉的表情:“这才是真正的女人香。”
然后猛地一扯她身上的衣裙,传来一声轻微的撕裂声,一具洁白如玉柔美的胴体就在昏黄的烛光下全部展现出来。
“啧啧啧,真美,唉,何苦非要如此呢?如果你早先依了我,说不定我还收你做个情妇,不比平民的生活好?”冰冷手指轻轻地从她的肚脐处慢慢地往上划,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慢,却透着毛骨悚然,感觉到唐馨的颤栗,脸上显出一些得意的戏谑。
“不过,我很讨厌女人不识抬举。”他的手指划到了她的胸前,猛地一抓,望着她漆黑眼眸已凝雾水,嘴角的得意越加浓郁,他俯下身子来,“你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咦?好像还有血?”
唐馨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两行血泪顺着紧闭的眼角轻轻滑下,滴在雪白的床单上,就像是鲜花揉碎后的汁液。
他的手指在她的全身上下游走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不过片刻,唐馨就感觉全身一阵燥热,面红耳赤,呼吸也急促起来。
“药性不错吧……我可不希望你像一条死鱼,这样更带劲不是吗?”
见到唐馨的娇羞模样,他的欲火被挑动起来,对准中间的花心就要进去……
“扑”一声轻微的声音,他的身体如死物一般轰然倒在了自己身上,震得唐馨猛然睁开眼,一个青年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边,在烛光的映衬中,气宇轩昂,就好像突然降临的救世主。
身上的这个贵族张着嘴巴,双眼圆睁,已经没有半点生机。
见到楚天的突然出现,又伸手准备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尸体,唐馨想张口大声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甩开趴在唐馨身上的尸体,看到一丝不挂的唐馨,楚天一僵,马上把脸别开,伸手一扯蚊帐,迅速地把她胡乱包卷起来,仔细聍听了下,用力地抱起,夺门而出。
走廊不远处,一道紧闭的房门轻轻打开,州长从里面鬼头鬼脑地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下,突然,他的双眼圆睁,一个年轻人的身影好像抱着个什么东西,正好闪过走廊的拐角处,不见了踪影。
他使劲的眨了眨眼,确定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就张开嘴,正想大声疾呼。
一个冰冷闪着寒光的刀子在自己脖子上轻微一抹,颈部皮肤传来一阵刺痒,他动也不敢动,只能斜斜地看着丝丝血迹顺着刀刃流了下来,滴在了自己雪白的丝绸衬衣上,一点两点……这种身手,鬼魅似的,如果想要了自己的命,哪能轮到他此刻站在这里,他赶紧闭上眼睛,也识时务地紧紧闭住了嘴。
“对面第三间房里的事情,你处理好。”耳边传来刻意压抑在嗓子里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很沙哑,透着寒意。
他不敢点头,只怕锋利的刀子切得更深,只得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下,脖子上的刀子才慢慢移开。
“去!”那人一推他,力气之大,他一个踉跄站立不稳,被重重地推倒在地,却只能一动不动地趴着,身子抖动如筛糠。
过了好久,没有任何动静,他才慢慢抬起头四下张望,周围空荡荡的已不见任何人影,又急忙伸手去摸脖子,微微颤抖的手中已沾满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