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戕族部落头领按住腰间长刀，大踏步向着红月走过去。
红月扔下手里啃到一半羊骨头，抬起头。
两个部落头领看到红月看向他们的眼神，一下子就停在了原地，不敢再向前了。
四个人，走进了八通神山，走进了祖神的神殿。却只有这两个人出来。
那就是说，这两个人都是通过祖神的考验。
而黑密部落的头领康加，宣称这个外族的姑娘已经当上了戕境的王。康加表示黑密部落愿意臣服于她，对这个外族姑娘惟命是从。
那就是说，祖神神殿里一定发生过什么。
大帐里这些部落头领，也只是不愿意相信，一个外族的姑娘，能当上尊贵的戕人之王。
红月抬起头看着两个部落头领，两个部落头领僵在原地，不知道还要不要抽刀上前。
就在刚刚，已经有一个榜样，在所有人都还没能看清原委时，就被削落了头发。
那个意思很明白。这一次削落是头发。如果再有下一次，被削落的就是脑袋。
人群中，一个部落头领走出来，冲着红月说道：
“你说你是戕境之王，你又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康加翻译着那个头领的话，然后又加了一句：
“东林，部落，头领。大部落。”
红月看着东林部落的头领，冷冷说道：
“戕人的祖神许我凌冽长剑，八通之光。你若不信，自己去神殿里问问就知道了。”
东林部落的头领皱着眉，半晌说道：
“既然这样，就拿出来给我们看。”
红月哼地笑了一声。
“凌冽出鞘，冰冻七尺。非心头热血不能解。你想看，就先想好把东林部落托付给谁。不要等你死了，部落乱成一盘沙。”
东林部落首领的眉头，攒得更紧了。
“戕境从来就没有一个王，我们也一样生生不息。没有王我们都能活，还非要一个王做什么。”
“戕境有王，可以止纷乱，息刀兵。让那些穷苦的戕人，不再为你们这些头领的贪心去流血。让那些年迈的母亲，不再为失去孩子而悲痛。”
东林部落的头领转过头看了看身后那些部落头领，下决心一样又问道：
“如果，我不想要一个王，不想听王的命令，又能怎样？”
“杀了你。”
红月毫不客气地说道。
东林部落的头领咬着牙，盯着红月，追问道：
“如果，我们东林部落都不想要一个王，都不想听王的命令，你又能怎样？”
红月看着东林部落的头领，慢慢说道：
“一个一个地杀，杀到他们想要一个王，想要听从王的命令为止。”
东林部落头领的那张脸，变得铁青。半晌撇了下嘴说道：
“你杀光了我们，还向谁去称王？”
红月哼地笑起来。
“尊我为王的，我赏赐牛羊牲畜，让他们从此食有粮居有所。与我为敌的，我把他们开膛破肚，打入无边地狱。这样的话，你的东林部落还会有多少人会跟随你反抗我？”
东林部落的头领瞪着红月，一下子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
红月看着那些部落头领，接着说道：
“我要去洗澡，换衣服，睡觉。我给你们时间，让你们商议，来决定要不要尊我为王。明天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有一个答案给我。”
红月说着站起身，撇下一屋子的部落头领向外走去。
康加看着红月，不明白红月为什么不乘胜将这些部落头领一举必败，还要给他们时间喘息，给他们时间组织反抗的力量。
戕人凶悍，难以驯服。
红月知道。
尤其这些部落的头领，一旦发现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本属于自己的财富，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戕人之王重新分配，就会想尽办法加以阻挠，就会反抗。
所以红月给他们时间，让他们去商讨，让他们去准备。如果他们想要打什么主意，那就一起展露出来。
一下子都解决了，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不必在时时提防有谁又想要爆发叛乱。
红月洗了澡，换了衣服，躺在羊皮铺盖的床铺上酣然入睡。
红月不怕什么，红月也不必怕什么。
红月是祖神指派的戕人之王，有凌冽长剑在手。谁又敢把红月怎样。
更何况脚下就是八通神山，就是戕人祖神的神殿所在。谁又能把红月怎样。
红月睡醒觉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部落头领聚集在帐篷外，很多部落头领带来各自部落中的战士。
八通天城原本不许部落头领带领大队士兵进入，更不许携带武器。
只是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了那么多。
红月仰起头看着八通神山。
八通神山上阴云密布，预示着一场风暴的到来。
“你们，都想清楚了吗。”
红月问道，把眼神从高高的八通神山上收回来，看着那些部落头领。
东林部落的头领看了看身边那些头领，走到前面。
“戕境，以前没有王，以后也不会有王。我们，更不会让一个外族人，一个女人，一个卑贱的奴隶，做我们的王。”
“还有呢？”
红月问道，看着东林部落的头领。
另一个部落头领大声说道：
“我们会杀了你，把你献祭给祖神凌冽。”
红月看着那些部落头领，又问道：
“你们所有人，都是准备要杀了我祭神的吗？”
康加立刻说道：
“不是。只有东林部落，联合，七个部落。其它小部落，不敢反抗，东林部落，更不敢，反抗戕境，的王。”
红月看着那些部落头领说道：
“戕人的王，本该由你们戕人自己来当。我并不想管你们的事，做你们的王。我只想离开戕境，回到亲人和朋友的身边。我来到戕境，也是被人挟持；我做了奴隶，也是被人胁迫；我走进祖神神殿，都不是出自本意。我深陷祖域大山，被祖神百般刁难。偏偏每一次我都历艰克难地活下来。我想，祖神也是对你们这些愚昧不开化的野人彻底失望，才要我来做你们的王，教会你们如何做人！”
红月说着，看着东林部落的头领。
“祖神，就在八通山上。你们可以去找他说出你们的不满。凌冽，就在我的手中。你们也可以到我这里来领死。”
东林部落的头领伸手抽出长刀。
“你们都随我，去杀了这个外族的奴隶！”
康加突然大声喊道：
“你们不想反抗戕境的王，不想死，就退后！”
东林部落与黑密部落，都是七八万人的大部落，兵强马壮。对于那些小部落来说，这两个部落都不好惹。
那些小部落的头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东林部落的头领转过头，冲着那些还在犹豫的部落头领吼道：
“谁敢不跟从我，就是要与我为敌，就是东林部落的敌人！”
康加大声说道：
“你们不用害怕，戕境的王会保护你们，保护你们的部落和牲畜！”
被东林部落联合在一起的七个部落头领，纷纷抽出长刀。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战士也纷纷抽出长刀。
八通山下，一时间刀光闪闪。
红月盯着东林部落的头领，一双眼睛逐渐变得阴冷起来。
康加突然冲着愣在原地的小部落头领大声喊道：
“你们，不想死，就跟我躲开这里。”
说着向着远处跑去。
康加在祖神神殿里见识过凌冽长剑，甚至那把祖神的兵器，是怎样充满着冰冻万物的力量。
一些小部落的头领跟着康加，向着远处跑去。
“随我杀了这个卑贱的奴隶！”
东林部落的头领大声喊着，高举起长刀。
一声吼叫，突然响起来，在八通神山。
接着，又是一声。
八通山下，所有的戕人全都呆住了，转过头望着高高的八通神山。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没人知道是什么能发出那种吼声。
红月知道。
只是，红月不知道，这个时候它们有跑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