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时尚时尚“折”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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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热·潮(2)

我要说Besace的原因,并不是仅仅因为好莱坞明星们热捧它,而是这是一款值得购买的包包,书包永远是不会过时的,书包造型的Besace也就可以经常背出来。虽然服装的变化就像小孩子的脸,但手袋的变化却不象服饰那样高频率,一种已经成为经典的手袋(比如爱马仕的马鞍包或凯莉包)却可以紧跟时尚十年以上。那些看起来时髦而古怪的手袋,很容易就会被淘汰,所以我们应该做的是拒绝那些造型古怪的、装饰新潮的手袋,挑选样式经典而细节保守一点的手袋,比如Besace就是很好的选择。

Besace的设计灵感据说来自圣罗兰先生为自己设计的男用包款,可想而知其令人入迷的中性风范如何得以成立:一贯以高贵低调的经典和扣人心弦的细节闻名于世的圣罗兰,深谙顶级时尚圈之游戏规则及日常所需,在这个除了生理性征之外越来越没有多大分别的两性世界,弱化性别男女通吃可谓一早便胜算在握。不过Besace也不负众望显得颇为可爱,方方薄薄的背起来感觉十分轻盈,而搭配这款手袋,最舒服的装扮是穿牛仔裤,或者短裙加靴子,除此之外还有相当大的适配度给你发挥想象力,广告上不是还拿它来搭配女式休闲西装的嘛,充分说明它无与伦比的“亲和力”啊!当然,大品牌的Besace售价可一点不“亲和”,但时装指导德阿里奥夫人早就建议过了:“真的用起来的话,一个制作精良、品质上乘的手袋顶得上三四个廉价的手袋,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买好的手袋划算。”

反时尚的校服

在广州,我住在某中学附近,我比较同情自己:一旦出门,总要被迫去看眼前晃来晃去的校服。看惯了时装大片、看惯了唐装洋裙的眼睛,被迫去看那亦男亦女不男不女的校服,真让人绝望!想来全国的政协委员们也有着与我一样的感受,所以随便看一下新闻,就会发现:“政协委员李伟成向广州市政协第十届三次会议提交提案,建议广州市小学尽快取消校服,让学生穿着自己喜欢的便装上学。”“青海政协委员:校服让孩子衣冠不整。”“上海校服废弃量巨大,政协委员建议回收扶贫。”

虽然反对校服的声音不断加强,但并不妨碍校服继续在对服装与审美“荒漠化”——想想如果真像上海委员所提的那样,回收了送到乡下去扶贫……天哪,从看慌了校服的广州逃回到山青水秀的贵州乡间去,一下车,校服又在眼前阴魂不散,我想我肯定是口吐鲜血大叫一声,被校服弄个一级内伤!

我之所以要反对校服,可以举出一百条理由,但这里只说说从时装的角度来反对的理由。首先是校服的颜色太难看了,黄是屎黄、绿是饿惨了脸色的青绿,蓝是被污染了的天空蓝,白是吐血不止后的惨白,要怎么难看怎么配色。就我旁边这家中学,校服灰蓝得如同佛山那污染过的天空,再配上几条莫名其妙的惨白几何线,基本上具有一级视觉杀伤力,自从住在这里之后,我再也不敢购买蓝色的衣服,害怕一不留神就陷入蓝色学生的汪洋大海,走在路上从后面跟上来一女学生拍拍我的肩:“dear,给我买本饶雪漫吧。”认错人啦。

除了颜色空前绝后的失败之外,校服的款式也是旷古绝今地让人审美内伤:没有任何设计可言,不修身、不泡泡袖、不钮扣……不男不女!之所以要不男不女,是因为男生女生一样可以穿。不男不女也就罢了,还不大不小,总见一高大男生穿件紧身校服,只差没把内裤外穿,否则我就认成了超人!而更常见的是小女生穿着一大套校服在路上晃悠,只见衣服不见人,还以为是在闹鬼。

我经常琢磨,是不是学校与服装厂一起商量过,校服的设计师必须要具有如此条件:审丑、不能学过服装设计、不能懂色彩搭配、不能懂面料的玩法、不能懂时尚……不是白痴加混蛋十八级不能设计校服。要知道在人类穿衣史上,再没有像中国的校服这样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反时尚的,时装史应该对中国的校服大书特书一笔:它提供了对时装所有的反对元素,哪里有校服,哪里就不会有时尚的蛛丝马迹!

保罗·福塞尔在《品位制服》一书中认为,制服有着将着装者从人群中标示出来的作用,制服会带给着装者特定的心理作用,也就是说制服是一种“监禁”。如果保罗先生看到中国的校服,肯定会更加佩服自己的精辟与透彻:中国的校服明明白白地是一种“监禁”,在茫茫人海中你一抬眼就可以发现校服,因为如此,身着校服的学生们总是低垂着头,如同身着耻辱标记地自卑着快步行走。自卑是怎么炼成的?答案是:校服!但也有胆大的学生在散学公交车上、地铁上拥抱、接吻,每逢看到这一幕,我总是怀疑校服的初衷是不是为了让公众更醒目地注意到青少年们的情色行为?

不过我比较庆幸的是,幸好Chanel女士早就去世了,没有向中国的校服取经,否则著名的Chanel套装哪还有今天的高贵品位。

关于袜子,我应该说点什么

多年来我一直从事时尚方面的写作,但是,我居然从未写过袜子!天天离不开这“最小的服装”,但一直无视于它的存在。

女模们在T台上是不穿袜子的,在时尚杂志的时装大片中也不穿袜子;着装搭配的文章里,作家们也极少提到袜子。大家都穿袜子,但大家都不说袜子,大概是因为它太实在没有多少搭配的技巧,没有多少花样。但真的是这样吗?

有一天大家在某沙龙里聊天时,我被一位名流的脚裸闪了一下,定晴一看:该仁兄脚上穿了双黄红格纹的袜子,难怪闪我的眼睛,这让我晕了五秒钟,如同被“雷”了一下。

我承认我有职业病,看女人第一眼不是看她漂亮与否,而是衣服穿得是否合适:款式与气质是否相符,长短与身高是否相符,颜色与皮肤是否相符,裤子与鞋子是否相符。很多年来,当我表扬一位女士漂亮时,那仅仅意味着我认同了她的穿着,并不是我想勾引她或者赞美她的容貌。虽然如此,但袜子却是很少看见的——都透明着。

几天前我去“学而优”购书,当我蹲下去翻最下面一排书时,定住了——旁边是一条牛仔裤搭了一双棕色休闲皮鞋。看了那么多裤子与鞋子的搭配,第一次被这款搭配给“雷晕”了,艰难地站起来,发现旁边是个安静的女士,雕塑般在那看书。至今我得承认,那是获得了格式塔效果的典范性搭配。虽然因为那格式塔搭配让我至少爱了她五分钟,但想来遗憾的是,我当时没有问她:“姑娘,你穿什么样的袜子。”

我的意思不是说我好色(当然我不否认自己好色),而是说袜子在装扮中其实很重要,穿好了画龙点睛,穿坏了画蛇添足。什么叫穿坏了,在此不讨论姑娘们的袜子(那需要一整本书),比如上面谈的那位名流朋友就是穿坏了,因为这种色彩的袜子不能出现在穿着正装的男人脚上。于男人而言,基本只有黑色灰三色袜子可供挑选,如果你想别出心裁试一试彩色袜子,还是有一些品牌可以供你去做冒险的实验,比如Tom Ford的袜子,这位前Gucci设计师现在的做袜子,在黑色晚装袜上加入性感的水手文身图案的手工刺绣图案,据说穿上这样的袜子可以塑造你单身汉的形象。而袜子教父Paul Smith认为“粗条纹或印花袜子能让穿西服的男人看起来与众不同”,所以这个品牌的招牌袜子是彩色圆点与条纹。可是我宁可这样来理解他所说的“与众不同”——暗示自己的性取向有异于常人。Tom Ford的性取向就与普通男人不同,你知道吗?所以如果你不想被误会成一个男同,最好还是不要穿彩色袜子吧。

时尚作家Jefferson Hack认为:“在男人的整体造型中,袜子最大的争议在于它究竟应该搭配鞋子,还是裤子。”于是他只好自圆其说:“其实在我看来,袜子不需要刻意搭配,只要表现出你对生活的热爱就行。”

其实在我看来正确的答案是:袜子作为鞋子与裤子中间的过渡。如果你实在不知道应该穿什么样的袜子,听我的没错:准备一打灰色的袜子放在衣橱里吧。

一个享乐主义者的意外死亡

本不欲再写奢侈品,因为上一期已写过奢侈的问题,但是,当达文茜女士面对象牙汽车和十万元一位“世纪华筵”的报道发出这样的惊叹时,我感到对奢侈这个话题意犹未尽,达文茜愤怒地叫道:“大象是怎么死的(象牙汽车)?野生动物怎么被捕杀的(十万元盛宴)?去看看奢侈品市场吧!如果可以相信老虎皮都会摆出来。”

此文并非是为天天吃素让“嘴里淡出鸟来”、且只穿纯棉的达文茜助拳,也不是为奢侈巨头们当吹鼓手,而是让我想起一个叫拉美特里的享乐主义者,关于这位仁兄,我的老朋友伏尔泰先生如是评论他:“他摈弃道德和羞辱感,颂扬邪恶,教诲纵欲放荡,而这一切并非出于恶意。”这位医生哲学家的眼里,享乐主义的唯物主义的要旨是:只存在肉体,而肉体完全是物质的。而他所有的著作都在强调肉体对思维的全面参与。按照这位仁兄的哲学要旨,将于12月13到16日在广州举行的“第二届广州国际奢侈品展”,绝对是值得颂扬的。当然,达文茜同志是不惜拿着拖把与他打将起来的。

拉美特里的观点自然有其可取之处,至少他鲜明地表述出享乐是与肉体有关,与奢侈有关。奢侈品之所以成为奢侈品,因为它带来极端的肉体享受(比如十万元的味蕾快感),并将这种肉体享受升华到精神享受(成就感、财富感,欲死欲仙),自然,反奢侈主义者达文茜是宁死也不愿尝试这种享受的。我试图邀请达文茜与我届时出席这个奢侈品展的开幕式拿红包时,她的语言炮弹般未经大脑就直接从嗓子到嘴唇:“不!”她不想看那辆“共耗用4支整支猛犸象牙、10克拉钻石及黄金、宝石,共有8名资深工艺师耗时3年制造而成”的极品汽车,更不想竞拍“全球只有20瓶的‘路易十三极品干邑’与‘黑珍水晶’结合的‘路易十三极品干邑’,”。甚至连比利时皇室用品、法国皇室御用巧克力、Truffes 松露、Chocolate Chips 皇室饮品都激不起她的兴趣。感谢我们这么多年的教育——终于成功地将我们的道德观与审美观搓成了洗衣妇般的品位。

这也难怪,达文茜既不生在拉美特里的时代(这是拉美特里的幸运,避免了被她的拖把暴打),也不生在那些盛行夸富筵的北美洲某些地区,所以不理解。在过去的时代里,这些落后的贫穷部族为了表示自己有钱,便举行这种邀请众亲戚参与的盛会,把财富挥霍掉、分发掉。从而压低别人、把别人置于他的名望之下,否则他就不能保住他在部落、村庄、甚至家族中的权威。在第三世界的亚洲,这种奢侈品展的本展,正是一种现代化的“夸富筵”。达文茜虽然是民俗学专家,但在新左派的思想影响之下,却闭着她那弯月似的美目看不见这种奢侈品展的意义,奈何奈何啊,古龙同志都说了,与女人是万万不能讲道理的。

达文茜很讨厌的拉美特里下场如何呢?他为了追求更奢侈的美食,用鹰肉代替鸡肉,加上猪肉和生姜,又塞进一些哈喇的猪油,做成了馅饼,上帝保佑他:最后因消化不良而一命呜呼。

面对奢侈品展,同为享乐主义者的我,唯一的担心是:它们会不会成为这个社会的鹰肉馅饼?

奢侈概念的卑微身世

在某权威报纸做的“2007时尚排行”榜上,前十条中有两条关于手袋,其中一条是Louis Vuitton新推出的Tribute Patchwork概念包,它由15个LV包拼贴而成,一个要价4.2万元美金。这款包,有人称它为15款精品手袋的神髓合而为一,经典到死,而有人说它像某位火大的LV店员,一气之下把架上所有丑包剪碎片,但害怕赔本的设计师又把碎片拼成了一个包。

梦亦非先生的同事、时尚伪专家张鸿一见这款包,大声嚷着想要一只,并装可怜兮兮的模样拍打着她那只起码有半年没养护过的棕红色包包,别看这只包包肮得有点惨,其实它很昂贵,要当梦亦非先生一个月的薪水还不止。美女一嚷,梦亦非先生的心就软得像巧克力,咬咬牙打算为她买一只,可是数来数去,自己的钱连定价的零头都不够。

真是英雄气短,一文钱难死英雄汉。梦亦非先生口袋里没钱,但脑袋里却有思想,他问:“为何你就包迷心窍?”

“概念,概念你懂吗?奢侈品的价值就在于它所传达出来的概念。”张美女坐在大班椅上晃来晃去。

“……”

“概念嘛就是文化。奢侈品要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传统,自己的想法,也就是有自己的文化。”

“一个品牌是不是有价值,还与它的故事有关系?”梦亦非先生扮猪吃老虎,其实他是个真正的时尚知道分子。

“当然,有名的如LV,自然有自己的故事,不知名的如帕摩百迪,也有自己的故事,”张美女津津有味地讲起她最近迷上的一个不入流的手袋品牌的故事,“一个故事是讲帕摩百迪的起源:伯特莱伯爵与帕摩百迪先生都喜欢玛丽亚小姐,两人为此决斗,取胜的是帕摩百迪先生,他赢得了爱情,为此,特意为玛丽亚小姐创立了这个品牌。”

梦亦非先生听成了猪呆子,眼珠差点掉出来了。

张美女继续卖弄她的知识:“而另一个故事还是与爱情有关系,一个女人十年前离开了他的男友,因为他连一款帕摩百迪都无法送给她,但十年后她买了他的一张画,那画上正是那款她曾看中的帕摩百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