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得比神舟七号上天还要快,大创有时候想,今年世界杯足球赛中国队也可以踢球了,也无法与这个消息比拟。------张老师与女人打架了。
大创平时对教师挺敬畏,那是十几年小学中学到大学积累下来的权威与传师授业解惑的辛苦融合在一起的味道。张老师在本市一所中等知名度的小学任教,快要退休,积蓄了十几年的薪水,那是后来他找大创,不知道哪根神经,非把他多年的唠叨不一股脑吐尽不痛快。所以,大创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倾诉对象,那句话说的没错,如果一个人把隐私话告诉你,其实他已经不把你当成朋友。不过,这是后话。
老谨话刚冒半句,见大创脸色一变,赶紧把后半句咽回了。
你说大创怎么紧张,猜也知道女人会是谁。从业多年,大创小心翼翼地做工作,这是一个人云亦云,鱼龙混杂的场合,人多事多,每个人一个脑袋,加一起是一堆,而他只有一个。一碗水要端平,不能端平的就得难得糊涂。服务的水平不是耐心或微笑,而是不能跟人“叫真儿”。他可不是杨大师,凡事都要叫理儿,有理气壮,有理走天下。对为人民服务来说,则可不是充好汉的好主意。就是这样,三年前,他还是被人骂得抬不起头。那人姓黄,就是那个女人,五十上下,从事一个最平凡而繁琐的职业:家庭妇女。特点是嘴辣皮薄,心脆弱。
事情其实挺简单,柜台每天的业务都得照章办事,不能马虎的。某些情况,自然因为熟人,也就可以含糊点。道理是明白的,但那某些情况也要分什么情况。那女人那天找大创时,明摆的是气鼓鼓的,脸上怒气冲天,有点象充足的气球。大创一看就心虚了。
“家离得太远,帮我打一下清单。”
挺生硬的“客气”,大创装没看到她的表情,嘴上把要打单子的规矩一五一十象背台词地说完。照常客户听到后,有些人会非常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忘记带了,马上去拿。有些人会用非常柔软的声音,客气地恭维大创几句,弄得他不好意思,有时候就真心软了。就是这样那样的股民,多年不知被经理剋过多少次。不过,大创还是觉得没啥,毕竟以前看过帐户,又是老股民,没必须丁是丁,卯就卯。这女人也记得,他记得那账户的名称:黄莺花。
“你怎么总那么叫真儿呢,每次到我这都认真,我总打单子,怎么回事。”
黄莺花的语气突然变得袭人,大创依旧保持温和的态度。
“对不起,最近要求比较严格,我也没办法。”
“你有问题,是不是就对我这样,我怎么看到有些人没拿证,你也给打了。”
“那些是过去,现在要求严格了。”
“你有毛病啊,对我这严格,到别人就随便,什么东西。”女人的锋芒毕露,似要有一枪毙命的感觉。大创把压抑心口的火平顺了一下,依旧不紧不慢地说,“规章制度就是规章制度,你好久没来,我要一次你就拿来行了,下一次,我就不要,总行了吧。”
“下一次,几个下一次。我找你们经理去,非要有个说法不行。”
大创眉头蹙紧,不知道这女人跟经理会怎么描述呢。可他也无可奈何,沉默不语了。
“怎么平时看你挺老实的人,怎么不吱声了呢?”那女人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狐疑地盯着大创,嘴下却低声地劝慰,“这次算了,你给我打了,我就不告诉你们经理了。”
反正把大创弄糊涂了,他不知所措,人是认识的,可前天经理刚找过他,任何人都必须查证帐户,才允许办业务。
“大家都来看看,你们见过这么办事的吗?别人行,我不行。别人可以,我不可以。这不是无赖吗?”女人似看出苗头,嗓门异常地象高音喇叭,震动整个柜台。柜台的同事也好奇地向大创瞅,大创已经弄得脸红脖粗,不过,他决心不能放弃。黄莺花看到大厅众人的目光受到了鼓励,一屁股坐在地上,奥陶痛哭。
大创已经受不了,赶紧要躲。女人的嗓门更高更大。
结果不用说,只是唯一意外的是,劝走黄莺花的是杨大师。同事们用非常怜悯的目光,关注大创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