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烈日下的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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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唯独只有它

因为这可能是一个被魔鬼所诅咒的地方,大概这里所有的奴隶主心中都会被植入这样的思想:多少年后,必须修建一座陵墓。

或者靠自己,或者交给奴隶,亦或者两者兼具。

否则无法安稳的存活在这天地之间。

天色渐渐昏暗,犹如一团横跨天与地的迷雾,将人吞噬。

“今晚去做些什么?”

“是挑选几个奴隶搏斗,还是找几个姿色颇好的女人,共度春宵?”

远处传来了阵阵交谈。

“放屁!当然是早点睡觉,准备明天干活。”

“难不成你还真的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奴隶身上?”

“那倒不是……”

脚步声渐渐逼近。

只不过让墨奇怪的是,好像他们的步履从来没有自己主人的那么沉重,尤其是在走向自己的时候。

“恩?”

“怎么了?”

此时已经没有了走动的声响,只不过两人的交谈声愈加透彻。

“快看!”

墨若有若无的感觉到,已经有两双眼睛炽热的望向自己这边。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对待自己奴隶的主人。”其中一位奴隶主吃惊的叹道。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

“嘘……”

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

“或许我们始终无法做到他那样,可能未来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他的奴隶会修建出一座万众瞩目的陵墓吧!”

“可是……”

可是脚步声已经走远,那段可是之后的话语也终将伴随着迷茫的夜消逝在浑浊的空气,成了后话。

于是墨将头低下,拿着皮鞭的也便是他的主人,刚好将头抬起。

这是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自己的主人:岁月已经在他的额头上添了几笔皱纹,浑浊的眼睛伴随着刚刚触碰的泥土,粗糙的抹在他的脸上,给人一种根本看不清远方的路的错觉。

墨同样在主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确切来说,是仅仅看到了自己的双眼,青涩,稚嫩,看似有神却又总感觉缺少了什么。

而这样东西,或许一直待到他从陵墓腹部爬出的那一天,仍旧无法醒悟。

因为这始终是个谜,生活在迷雾中的人也终究只会抱怨迷雾的浓与厚,责怪天地的不容,却不愿逼迫自己从这团迷雾中走出,从而揭晓谜底。

墨的主人站起身,拍了拍泥泞的双手,踢了踢墨脚底的锁链。

“之前我做的,你都看到了么?”

“看到了。”

墨点了点头,他当然目睹了主人从蹲下身开始做过的所有动作:

墨的主人看着这遍地的黄土,挽起衣袖,伸出干枯的双手。

紧接着,他将双手伸向黄土,慢慢的捧进掌心,然后放下。

再然后,他开始遍地寻找水源,同样捧在掌心,然后回到原点,将水滴浇在黄土上。

最终,他又将这黄土与水的混合体,用双手慢慢融合,拼接,造就成石砖的模样。

“这是什么?”墨问道。

“石砖。”

“那它是做什么的?”墨接着问道。

“造墓。”

“而且唯独只有它,才会帮你我造就一座亮眼的墓。”

墨的主人紧接着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