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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苦味(2)

周五端了一杯酒,放到了嘴边好一会了,却不知往嘴里倒了。看得出,郑七再往下说,周五也不会听了。他在想自己的事,一想这个事,别的事对他来说,都一点儿也不重要了。

没过几天,朱队长来了。来了后,没说别的事,先问周五,上面有什么关系?周五说,没什么关系。朱队长说,你骗不了我,要是没有关系,咋会连找老婆的事,都有人管。

周五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周五还是说,他不认识上面的人。

朱队长说,说说吧,想找个什么样的老婆?

周五说,啥样的都行,我这种情况,还会能有啥要求。

朱队长说,你这个倒还是个明白人,告诉你吧。象你这样情况的,劳改过的,找老婆真的不好找。

周五说,这我知道。朱队长说,女人倒是有,不过,两种女人,你不要想,一是大姑娘,二是长得好看的,知道吧?

周五说,知道。

朱队长说,那你就等着吧,过两天,我领一个来,你看看。

朱队长办事,说到做到,过两天,真领了一个来。死了丈夫不太久,比周五还大一岁,有三个孩子了。这还不说,还长了个酒糟鼻子。这女人一看周五,愿意得很。朱队长问周五怎么样,周五说,算了,我还是打光棍吧。

听了周五这个话,朱队长也不生气,男人都一样,心里想什么,不用问也知道。朱队长说,你想找个好看的,行啊,我给你领一个来,你有本事,就把她拿下。

过了几天,真领了一个来。这女人,也是个寡妇,姓孙。比周五小八九岁不说,屁股圆,胸大,还没生过孩子。周五一见,马上就有些合不拢嘴了。

周五是愿意了,可孙寡妇不愿意,说周五大一点,她倒在乎,只是周五当过劳改犯,这个事不行,她说她还要生孩子,她不能让孩子,有个当过劳改犯的爹,她可以什么都在乎,可得对孩子负责。孙寡妇的说法,不能说没道理,劳改犯的孩子,比别的孩子,会低好几等的。

孙寡妇走了,朱队长高兴了。说这个结果,你俩没见面,我就知道了。可我还是让你们见面,我就是想给你个教训,让你明白,你要实际点,要不,你真的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你看,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那个酒糟鼻子,人家可是真看上你了。

周五说,你就让我再想想吧。

朱队长说,行,想好了,告诉我。

果子熟了,除草浇水的事没了。多了一样事,看着果子,别让人乱摘。做个事,周五很负责。看到有人远远走过来,刚走到果园边上,还没走进去,周五就会喊起来。一听周五喊,想进去的人就不敢进去了。

也有周五没有看到的,偷跑了进去。这样情况下,只要被周五抓住,周五一定会送到朱队长办公室,让朱队长处理。

只有一种情况,周五会让别人进来摘几个果子吃。那就是想吃果子的人,走过来,给他打个招呼,说口渴了,想吃个苹果。这样一说,周五就会指着某一棵树,让他摘几个吃。只能在果园里吃,不能带走。一带走,性质就变了。

不过,有一回,周五处理同样情况时,没有能坚持住他的原则。

一百多亩大的果园,周五再负责,也看不过来,总是会有人悄悄地跑进去,偷摘了果子后,再悄悄地跑出来,并且大多都不会让周五抓住。好在果园很大,果子很多,偷摘掉一些,也不会带来多少损失。

大多不会被抓住,可很少的那一部分,运气不好,还是会被周五抓住,被抓住了就得自信倒霉,就得被朱队长大会点名,就得在大会上做检查,做了检查,还要扣工钱。

对被抓住的人,周五从来不同情,做人一定要行为端正,怎么可以去偷。想吃水果了,说一声,进去吃几个,不算什么,但要去偷,就是另外的性质了。周五对这部分人不客气,还有个原因,周五觉得这些人,也是不把他当回事,明明知道他在看护果园,还要进去偷,分明是和他过不去。既然有人和他过不去,他当然也会和别人过不去。

正想着这个事,从果园里钻出一个人,弯着腰钻进芦苇丛,想借着野草的遮掩悄悄溜掉。周五没有大声喊,而是插一条近道,拦在了这个人一定要经过的路上。

拦住后,周五才喊了一声,这一喊,那个人直起了腰,周五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孙寡妇。周五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孙寡妇也会来偷苹果。

周五说,你为什么要偷苹果?

孙寡妇说,我没有偷。

周五说,你没偷,跑到果园里干什么?

孙寡妇说,正好路过,我肚子疼,进来方便了一下。

周五说,那你的袋子里装的什么?

孙寡妇说,棉花,我在棉花地拾棉花。

周五说,拿过来,我看看,里边装的到底是什么。

周五伸出手去拿孙寡妇的袋子,孙寡妇把袋子往身后藏,不让周五拿到手。不让拿,就等于告诉周五里边装的是什么了。

周五说,走,跟我去朱队长办公室。

孙寡妇当然不跟着周五走了。孙寡妇不走,周五就扯她走。

周五一扯,孙寡妇就一挣。孙寡妇说,能不能不让我去见朱队长。

周五说,不行。

孙寡妇说,我有好东西给你,不让我去行不行?

周五说,什么好东西?

孙寡妇不说什么好东西,拿过周五的手,往她怀里塞,边塞边说,你摸,我让你摸,就算换你的苹果了。周五的手烫了一下似的,缩了回来。孙寡妇说,你咋这么傻,这个东西,不比你的苹果强,说着,孙寡妇解开了衣襟,露出奶子。又大又圆,又白,真是好看得不行。

周五的脸地腾地一下,象火一样烧了起来,还是十年前,看到过尼梅的奶子,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女人的奶子。周五没法不激动得不成了样子。可到了这会儿,周五还在坚持原则,嘴里还在反复说,不行,不行,这不行,不行。

听周五还说不说,孙寡妇贴到了周五说,孙寡妇说,要是这样不行,那就看着吧,你要是真想搞,我就让你搞一下,不过,搞过了,你就得让我走。说着,孙寡妇身子一软,倒在了一片乱草上,周五也没站住,也跟着孙寡妇倒了下去,趴到了孙寡妇身上,一双手也不由得在孙寡妇身上乱抓起来。孙寡妇说,别急,别急,我说让你搞,就让你搞,急了不行,搞不好。

周五没法不急,周五快四十了,还没有搞过这个事。周五解开了孙寡妇的腰带,周五说,你嫁给我吧,你就当我老婆吧。孙寡妇也去解周五的腰带,听周五这么说,孙寡妇边解边说,你要不是个劳改犯,我准会嫁给你。

周五没有搞成孙寡妇,到了最后,马上就要搞成了,孙寡妇说了那句话,一听孙寡妇那句话,周五从孙寡妇身上爬了起来。爬起来后,周五没有再说让孙寡妇去见朱队长,也没有再看躺在地上敞着怀的孙寡妇。

这些日子,朱队长只要一见周五,头一句话问的就是你想好了没有。不过,这天早上,朱队长看到了周五,没有再说这句话。周五想是不是朱队长问烦了,不想再问了。就主动走到了朱队长跟前,对朱队长说,朱队长,那个事,我想好了,就让她嫁给我吧。

朱队长听了周五的话,看了周五好一阵子,才说,晚了,人家已经有主了,放羊的老李把她娶走了。听了朱队长的话,周五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起头,朝着天上看了一眼。

天上没有大雁了,大雁已经全都飞到南方了,一阵风吹过来,风里的冷意,已经能穿透衣衫,渗到皮肉里了。秋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冬天就要到了,该换厚一些的衣裤穿到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