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有这个本事,谁也拦不住你,你若没有,还是趁早别尝试。”
“既如此,我倒不如试试,试成了,还能当皇后呢!再说,这一身荷香,我也喜欢,以后我要多用些。”
“没了,这荷香不似干枯的荷叶之香,而是类似初绽的荷花,需得清新雅致,因此极难搭配。”
轩辕蔻笑道,“如此说来,这皇后娘娘竟是个雅致的美人儿,不似你说得那般不守妇道喽!”
东郊马场的看台上,锦璃端坐在凤椅上,身边坐着御谨,御无殇,淳于缦,还有刚刚被送过来的龚姣儿。
她一眼没看身边的龙椅,却知道,它始终空着,不曾有人坐过。
不想孩子们担心,也不想母妃和父皇、哥嫂看出,她和御蓝斯暗生嫌隙。
早膳之前,她本想和他言归于好,到了灵兰阁,就见他正抱着一个俏美如火的女子。
她不想多做揣测,那一幕却生生刺在脑子里,让她不得翻身。
早膳,她与父皇和母妃,哥,嫂,康恒,康晨,苏现,苏妍珍,弥里,凌一,两个儿子和儿媳一起用的,只勉强吃了两口,却到现在,胃里仍是堵塞难受。
从辰时,到午后三刻,自他登基之后,她从没有这么久没见过那只吸血鬼。
她听弥里的话,去刺绣,去教导孩子,去看医书,去做自己喜欢,且最有意义的事,却总也忍不住想,他和那女子是何时认识的,在舞仙之前,还是在舞仙之后……
“那个狼族女孩蛮漂亮的,你会喜欢她吗?”
“不会,我只喜欢你一个。见异思迁,是我最厌恶,最憎恨的事。”
锦璃听到童音稚嫩的对话,看向身侧,就见一身金黄龙纹锦袍的御谨,和发髻高绾的淳于缦十指相扣。
就连并排坐在一处的无殇和龚姣儿,也忍不住,转头瞧着那对儿异常登对儿的小夫妻。
两人收回视线,相视一眼,却又视彼此为仇敌。
一个肩上立着黑鹰山风,一个怀里抱着黑豹黑焰,目视前方,这辈子死钉下势不两立的关系。
淳于缦还是忍不住担心,“听嬷嬷说,皇祖母应下了狼族七皇子的请求,要我们比赛玩些游戏,我恐怕一项都赢不了轩辕丽,可如何是好?”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锦璃伸手,拍了拍儿媳的小肩膀,“缦儿,娘亲也会帮你!无殇和姣儿也会帮你,我们是一家人,谁也分不开的一家人,应该相互帮忙,一起对抗外敌。”
无殇冷哼了一声,“娘亲,我们怎和龚姣儿是一家人?她是龚家人。”
“和你解除了婚事,她就是娘亲的义女,算是你的义妹,所以,你要懂得忍让些,明白么?”
义妹呀!只要不当他的新娘子,怎么着都好。“知道啦!”
乐正夕那边大声通报,“太皇,太后,皇上驾到!”
满场官员轰然站起,锦璃也忙带着孩子们起身跪下行礼。
眼前却停住一抹橙红的锦袍,突兀地传来轻佻的笑声,“皇后娘娘,果然极美,早上的事,实在不好意思,我认错了人,把皇上当成了恪哥哥。”
锦璃抬起头,就见眼前的女子一脸玩世不恭的嘲讽笑意,完全没有半分恭敬的歉意。
更过分的是,她弯着腰,俯视跪着的她,卷曲的长发,都垂下来,似黑瀑般,异常妖娆。
而御蓝斯和南宫恪,正一左一右,站在这女子身侧。
“你是……”
“我是十七……”
她话没说完,锦璃迅疾起身,抬手打在她脸上。
“皇后娘娘,你这是何意?”轩辕蔻捂住脸,顿时难以维系笑意,绿眸也变得狰狞。
锦璃循着她刚才轻佻的口气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本宫是皇后,容不得任何一个低贱的野丫头,在本宫面前撒野,若回话,就跪下回!”
“我是狼族的十七公主!”
“原来是狼族的十七公主,是本宫小题大做了!”
锦璃浅笑嫣然,眸光清冷,盯着面前绿眸森冷的女子,心底一番刺痛的挣扎。
孩子们在,父母在,兄嫂在,看台上,众吸血鬼罩着宽大的披风,一双双眼睛暗藏在阴影里,担心她的,瞧热闹的,看笑话的……都朝着这边观望。
她实在不想,也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任何不堪入目的事。
于是,她只能端着皇后的威仪,强忍怒火。
“皇上,血族皇后和狼族的十七公主,哪个大?”
御蓝斯挑眉,“自然是朕的皇后大。”
说话间,他扣住她的手。
锦璃不着痕迹挣开他的手,“皇上可要这女子做皇后平妻?”
“皇后,你怎这样想?”
“既不想,皇上是否应该让她跪下和臣妾说话。”
御蓝斯转身,威严俯视着装扮怪异的女子,“十七公主……”
轩辕蔻挽住他的手臂,“溟哥哥,人家若不跪,你还能杀了人家不成?”
狼族众皇子席位那边,走过一个人,到了轩辕蔻面前,狠狠一脚,踹在她后膝上。
他一身金色蓝纹四爪龙袍,周身流光明灭,俊颜里迸射一股森冷的杀气。
是狼族储君,轩辕苍。
“向璃儿道歉!”
轩辕蔻狐疑微怔,却不怒反笑。
“璃儿?这般亲热,看样子,关系匪浅呢!”
状似调皮爽朗的笑声,嘲讽刺骨,惹得满场瞩目。
气氛霎时静了片刻,轩辕苍顿时尴尬地脸色涨红。
轩辕蔻佯装讶异地恍悟,“我知道了!她就是你心爱的女子吧?你为了她,抛弃千烟姐姐,为她不成婚不纳妃……害得我们满朝文武官员,磕破了头皮。”
锦璃这才恍然大悟,康悦蓉是要借这女子,教训自己。
轩辕苍又做错了什么?堂堂狼族储君,竟被她牵累,受此侮辱。
注意到锦璃担心地看轩辕苍,轩辕蔻娇声冷笑。
“哎呦!皇后娘娘这是心疼我家苍哥哥呢?”
娇甜的声音含笑,却听在人耳朵里,似锯齿划着心。
轩辕苍忍无可忍,就近一脚踹在轩辕蔻的脊背上,一双眼睛,变的森绿。
轩辕蔻向前一趴,反而得逞地咯咯地笑起来。
“这是越描越黑了,真不知血族王是何来的宽容,竟容得这样一位皇后?”
御蓝斯不动声色地在龙椅上坐下,锋芒暗藏的鹰眸,看向看台下,给在下面候命的龚荀打了下手势。
康悦蓉上前来,一眼不看锦璃,亲手扶起轩辕蔻。
“蔻儿,跪在地上难看,到我身边来坐。”
“谢太后娘娘恩典!”
牵着轩辕蔻的手,在御蓝斯左侧的凤椅上坐下,顺势就让轩辕蔻坐在她与御蓝斯之间。
锦璃低声劝轩辕苍去坐下,正见康邕和王绮茹正在轩辕博身侧,担心地望着这边。
她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这才在凤椅上坐下来。
下面,礼部尚书龚荀,宣读赛事安排。
锦璃眸光复杂地,视线越过御蓝斯,看向康悦蓉。
“太后若有怒,把话说开,或教训臣妾一顿便是,何必用如此手段?苍兄是臣妾的恩人,当初,若非他带狼族大军入沙漠,皇上没有今日!”
康悦蓉视线一扫王绮茹与康邕,对锦璃淡漠笑了笑。
“皇后,十七公主是我的贵客,早上的事,公主已经解释过,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上。刚才,蔻儿也是口没遮拦了,当是玩笑听一听便罢了。我正准备给她和恪赐婚,将来都是一家人,你们要好好相处!”
锦璃清苦笑了笑,敛目深吸一口气,强硬压制了怒火。
既然是与南宫恪青梅竹马,这女子更是不该错认了御蓝斯为南宫恪。
御蓝斯素来警惕,一般不会让陌生人近身半步,他怎就那么巧,抱了这女子?
“太后为靖和王选妃,臣妾理当拍手赞成,只是……这位十七公主,恐怕配不上我们的靖和王。”
“只要恪点头,皇上与太皇同意,皇后还能反对不成?”
场下,护卫们已经牵了马来,几个马场统领,正在检查马鞍。
而马场上,乐声隆重,一群身着骑装的舞者,正在欢快地跳《赛骋舞》。
澎湃的鼓声,振奋全场,锦璃却听得,脑子嗡嗡轰鸣。
高台上,只剩的婆媳两人,在不高不低的说话。
锦璃一番斟酌,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臣妾并非阻挠,而是担心。恪,阿溟与父皇,狼王陛下,皆是对太后娘娘千依百顺,恐怕有意讨好太后娘娘,促成这婚事,却反而好心做了错事,惹臣民取笑。”
轩辕蔻愤然从椅子上起身,“苏锦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轩辕蔻,配不上南宫恪吗?”
“是,你的确配不上。”
“真是笑话,我堂堂狼族公主,还能配不上靖和王?”轩辕蔻嘲讽笑着,直接看向南宫恪,“恪哥哥,你说,我配不配的上你?”
南宫恪挑眉,沉重叹了口气。
“蔻,你配不配的上本王,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轩辕蔻气急败坏,“我不清楚!”
“我清楚!”一个稚嫩的童音突然发话,“虽然他很不好,但相较之下,你真是配不上他!”
众人讶然看去,是大皇子御谨。
淳于缦小声地附和自家夫君,“我也知道,是配不上!”
无殇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说,在椅子上嚷道,“我说……我说,娘亲我全知道!”
龚姣儿也举起小手,似学堂里回答问题般,柔柔说道,“母后,姣儿也知道。”
无殇拍下她的小手,大声斥道,“放下你的鬼爪,你知道什么?就知道跟着瞎嚷嚷!”
御蓝斯侧身,手臂越过锦璃,大掌按住了不安分的无殇。
“连姣儿也知道的事,太后娘娘却不知道,倒真是有趣得紧,就由姣儿给太后娘娘说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