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酿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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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当归酒

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周遭尽是苍苍的树木,面前,是一片浩浩荡荡的海。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我只是在哪里枯立着。

太阳东升西落。

某天,一只大雁在浪花里跌跌撞撞的落在了我的脚下,我却不能救他,因为我早已石化。

可就在我的目光与他相撞的那刻,我分明看到了不舍与温柔,它悲鸣了一声,死了。可我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

我回来了!他说。

我任然立在海崖边,不眠不休。

某天,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造访。

他们围在我身边,啧啧称叹,有人戏说“这块石头这般像女子,难不成是人化来的?”这时哪个一直望着海出神的少年回了头。

他一寸一寸的向我走近,我突然有了一丝心慌,这时,一颗炸弹从天而降,又嗖的在我们面前爆炸开来,我急了,却无可奈何。

尘埃落定,我绝望的发现少年已经倒在了地上。

可是,他却伸出手,慢慢的向我爬来,他终于爬到了我脚边,抬起头,那么温柔,就像千年来一直陪着我的月光!他含着泪,浅笑着说“我回来了!”

然后,月光落了。

回忆的阀门瞬间冲开,我终于记起来了!脚边的那个人,就是我痴痴等待的良人呀!可是他现在就这么安静的倒在我脚边,可我却连扶起他的力量都没有!

谁说石化了,心就不会痛了呢?

我落泪了,纵使已经僵化成石,纵使看惯了沧海桑田生死离别,我却还是,心痛呀!

我的泪眼里,显出一个白色的人影,他递给我个小瓶,告诉我,如果来生自己还可以见到他,就把这瓶中的鲛人泪饮下,只是我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我就会烟消云散。

永远湮没吗?也好!至少这一次我可以告诉他,我知道,我的良人,你回来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我在战火中,奇迹般的保留了下来,我就这样,一直等,等待着我们的重逢。

命运的齿轮转动,我终于再次见到了他,纵使容颜早已不同,我却任然一眼就从茫茫人海中认出了他!

只剩一炷香了么?

我含笑饮下瓶中的液体,羽化成人。

提着裙摆,我轻快的走到他的面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着眉,他总是这样,每次只要一思考,就会皱眉。

我嫣然的笑着,伸出手指,抚平了他的眉,他怔怔的望着我,我从他的眸中看到,我流泪了!

“我知道,你回来了!我知道!”我笑,眼泪却的掉了,我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亲爱的少年,我爱你,可是,时间到了!

我的目光开始涣散,我看到,我的身体散成了无数荧光,在他的身旁萦绕,有湮灭。

在最后的时刻,我听到他问“你是谁?”

我已无力回答。

灵魂,散尽了。

又是长久的黑暗,我感受不到痛,只是一味的麻木着,不知道这样过来多久,有一天,微弱的光芒唤醒了沉睡的我,我睁开眼,面前,是一个白衣的男子,留着一头漆黑的长发,俊秀的紧,手里捏着一只打酒的酒构,他把酒构伸到我面前,打了一钩的酒,轻轻闻了闻,自言自语道“当归当归,君行千里妾愁意,紫塞烟平定当归。当归酒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