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让他也去找吧!”安德烈想着。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的一角,又一次看了看克拉娃喜爱的花。那每一朵花对他来说,真象是刚刚孵出来的,毛绒绒的,站在绿色树枝上的小鸟。
意外的礼物
父亲!我们无法找到一个比这更神圣的称呼了。
——华兹华斯
杰夫最喜欢的节日是新年。只是过新年的时候杰夫不是总能待在家里,因为杰夫是个海员,而且在船上也不能知道是在哪里迎接新年,是在航行中还是在家里。
就像这次出航一样。他们应该新年过后结束航行,大家忙得很,都想尽早一点到家。因此,还没到英吉利海峡时,船长就请求大家加劲儿干了,而在这时天气也挺给面子:风儿像听人操纵——从西方吹来,他们像长了翅膀一样,波罗的海——水平如镜,就仿佛完全不是冬天。
12月31日,他们停在泊地。当锚“扑嗵”一声落入水中,他们便不耐烦地等待着。看表——20:00。新年以前,谁都明白,几乎没有人办公了。一切都对付过去了:没有耽搁地给他们办完手续,在10号码头系缆靠岸,他们的船到终点了,但是在这里有细微差别,在这时最令人难堪的是“羊”,老传统,轮船进港和系靠码头时该谁的班,意味着那个人必须值班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就是说,“替罪羊”要留下来。于是杰夫登上出租汽车“啪”的一声,出租汽车开动了。
出租汽车司机加快了速度。看来,他明白杰夫需要什么,路上他们交谈着:从哪里来的?曾经在哪里?去过哈利法克斯市吗?……
“你看,”杰夫夸耀说,“我给儿子捎来了这样的礼物!”他坐在后面的座位上,把在国外买的圣塔克拉乌萨的面具戴在脸上。
出租汽车司机转过身来。“唉呀!”他说话时有咬字不清,“这就是圣诞老人,进口的!你不要摘下它!这样回家会有笑声的!”
“是的,我的小莺儿会这样高兴地说:‘真正的圣诞老人来了!’”
怎么说的,就怎么办。杰夫付清车费,就跑进了大门。杰夫瞧了一下表:12点30分,正是坐在新年桌旁的时候。杰夫乘电梯上去,心怦怦猛跳着,像海上风暴天气时那不好固定的锚一样。
而杰夫想:“我的柳芭莎也许是在等我呢!”杰夫打电报说三四号回来,而由于天气好竟提早回来了。不知现在将会发生什么!有趣的是,她没有丈夫怎能准备好庆祝节日?同事们在海上航行时说:世上有这样的妻子,如果丈夫在航行中耽搁了,她们并不特别忧愁。当然,杰夫知道他的妻子柳芭莎不是这样的人!
杰夫按了一下门铃,门铃响了。妻子打开了门。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
她穿着杰夫上次航行时从卡萨布兰卡带来的漂亮衣服,她两腮发红,头发上别着发光的金属小片。
“我们没有定购圣诞老人,”她说,“大概您得到别人家去。”
“怎么能呢?”杰夫问,而自己忍不住笑了:“申请书所写要到达的地址是:爱依司玛埃大街76号第82门,斯维亚托格尔收。是这样吧?”
“是这样。但是我们没有定购。”
“不可能吧?”
“对啦!”柳芭莎两手一举一拍,“大概这是我的丈夫杰夫在航行中,打电报给我们定购的意外的礼物。”
“对。”杰夫证实道,“我们收到了这样的电报。”
“我怎么一下子没猜想到!好吧,您请进来,别在门口那儿站着。”
杰夫走进去。屋里的客人有邻居和他们的小男孩——格纳。小格纳正同杰夫的儿子在新年松树周围扮兔子玩。他们都兴高采烈地看着他。
“这是我的杰夫给我们准备的礼物!”柳芭莎向客人们解释着,“这就是你们看到的!可我一下子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杰夫打开了手提包,总之,客人们惊得目瞪口呆:这样的礼物!孩子们多么高兴!而且成年人也是如此。从外表看真是可笑极了!
“但是他怎能用电报定购这些礼物呢?”邻居问,“难道这样可能吗?”
“为什么不能?!”杰夫笑道:“一切用汇款办好手续,您请试试吧!”
柳芭莎激动地拭掉了眼泪,她吻着儿子。
“你看,”她说,“你有这样的爸爸,儿子!他准备了这样意想不到的礼物。”
杰夫瞧着妻子,而自己却感到有什么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杰夫真想撕下假面具,宣告一切。但杰夫又及时改变了主意,杰夫明白这样做会使儿子失去兴致,因为他们毕竟把一切都当做了真的——杰夫是“圣诞老人”。
怎么办呢?同孩子们消磨些时间。杰夫讲了各种小童话、小寓言。杰夫觉得是告别的时间了。于是杰夫说了声“祝新年幸福”就要出门。他的柳芭莎向他致谢,甚至塞给他5卢布酬谢他,而杰夫差点没笑出声来。
出门来到大街上,雪下着,美丽而又静悄悄。杰夫摘下了假面具,走到十字路口,看到了出租汽车。
“去港口。”杰夫说。
“您,海员,怎么新年还要出海?”司机问。
“什么情形都能有。”
司机很快把杰夫送到港口。这样到早晨以前,杰夫在自己的船舱里可以睡几个钟头。而一清早,他又出现在家里。
“嗨,亲爱的!”杰夫解释着,“刚刚从海上归来。”
杰夫自然是高兴的,然而尽力不使人看出来他昨天的孤独——杰夫现在知道那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杰夫,我们感谢你的礼物,”妻子说,“尤其是圣诞老人。我们任何时候也没有这样快乐地迎接新年!”
重温“旧梦”
如果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活,就会被他人控制。
——约翰·阿特金森
安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了这个意外的约会而购置新衣。
安茜在她工作的书店查收早间的邮件时,突然发现了一封寄给她的信。笔迹是那么熟悉,虽然最后一次收到尼克的信是很久以前了。他们分手之后的头几个月,她曾渴望过这一时刻,梦想着破镜重圆,但后来她逐渐明白了。对于他们来说,这次分离是最后一次了。
在一位朋友的聚会上遇见戴维使她重新焕发了生气。按常规来说,她本应发现他们缺乏共同点。但戴维平易近人,对她的每句话都兴趣十足。之后开车送她回家时又很关照,当她在雨中飞快地赶去开前门时,他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她请他进屋喝杯咖啡,但他微笑着谢绝了。
考虑到她需要时间来忘掉尼克,他并没有催促她。等了一个星期后才打电话约她就餐。他的父母也很欢迎安茜。当她意识到没有他生活就无法想象时,她并没感觉到有什么压力。
一切进展顺利。她和戴维成了众人羡慕的一对。然而,安茜隐约感觉到失去了什么——一种她不愿认真去检验的情绪。毕竟,她和戴维很幸福,这就足够了。也许是有意想忘掉尼克,这段时期安茜没再想起他。
现在她撕开了信封,展开了信纸。“亲爱的安茜……”她的眼前随即映出了尼克的面容:令她无法抗拒的微笑,还有经常垂到眼睛的那绺黑发。“我终于从大苹果公司回来了。28日到达。我们能共进午餐吗?我很想再次见到你,听到你的所有消息。前两天我见到了萨拉,她也不清楚你现在的住址,但给了我书店的地址。我仍然像块滚石,但也许有朝一日,我也会情不自禁地生根。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定个约会呢?”信的落款是“爱你的尼克”。这使她想起他以前给她留的便条都是这样署名的。
安茜无法安心工作了。在她还没有决定给尼克打电话时,她的一部分思绪已鬼使神差地飞入了衣橱,挑选着合适的衣服。她不想去见他,她对自己说。但如果打算去,她会马上出去购置新衣。
午餐时间,她打开饭盒。这星期是戴维负责装饭盒。他总是看重食谱的营养平衡。而这时如果她给尼克打个电话,他也许会带她去皇后酒店,让她随心所欲地大开吃戒。
她拿出日记本,发现28日是下星期三——她歇班。她也许能在周末上街购物,她已经很久没有买新潮衣服了——戴维总喜欢她朴素的打扮。
她走进洗手间,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不知道尼克是否会注意到她的变化。她的脸庞比过去饱满了,金发更长了。而且为了炫耀一下戴维在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上送给她的黄玉耳坠,她把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巴。
她看着结婚戒指,咬着嘴唇,然后在改变主意之前匆匆回到店里。给尼克打电话还来得及。他们约定了下星期三在皇后酒店见面。“只是顿午餐而已,”她想,“这不会难为我的。而且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改变主意。”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无法再欺骗自己了。在某种程度上,从她接到尼克的信的那一刻,她就决定去见他了。
周末,安茜买了一件轻柔的棕色紧身裙。28日的那天早晨,她洗了头发,在衣橱的落地镜前照来照去,直到确信黄玉耳坠在这身装束下更加光彩夺目。
她到达酒店时,他正坐在吧间。她认出了他的背影:宽阔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摆弄着酒杯。她和戴维很少光顾这种地方。尼克转身看见了她。他的眼神先是惊讶,紧跟着是近乎崇拜。“安茜!你可真漂亮。”他吻了她的双颊——一个常规的社交礼节,但他的手传达出某种超越了友谊的温情。
“彼此彼此。”她寒喧着。的确,他黝黑、健康、整洁,西装上印着名牌商标。他是否有过一段很艰辛的奋斗史?还是这些日子里一直如此?
他热情、机敏、幽默,但他似乎对安茜现在做什么漠不关心。直到快要吃完时,尼克才提到了戴维。
“我想萨拉告诉你了,”她说,“你呢?有没有遇见让你心动的?”
一道阴影笼罩了他的脸,“我也许不该说这些。但事实是再也没有别人比你更令我心动,安茜。我犯的最大错误就是离你而去。现在太晚了。”他顿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真的晚了吗?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吗?亲爱的?我再也不是以前离开你的那个人了——我变了。我在信中不是说过吗,我以后也许会安稳起来的。你从戴维那儿绝对体会不到跟我在一起的感觉。”
他说话时,抓着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此时,安茜明白了:他依然是曾经抛弃过她的那个人。他理应对那次不负责任的行动致歉,她想。她今天来此赴约的原因非常重要,比抚平旧痕还要重要得多,虽然从表现上她看到他对往事颇有悔意。
当他接着讲起他新买的房子和重新开始的事情时,她看得出他正期待着她投入他的怀抱。
她把手拿开了,“对不起,尼克”。她抓住一个插话的机会马上开口了,“现在没用了。你看,我也变了。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跟你谈清楚。你说得对。戴维对我绝对跟你不一样。我告诉了他我见你的原因,因为他是我今后的人生伴侣。”
她微笑着对尼克柔声说:“我想和你尽快分道扬镳。”因为她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并且不再为那个抛弃过她的男人而伤心了。
揣摩不透爱人心
人们往往在爱情的问题上提出太多的问题,有朝一日你真正想知道答案的时候,爱情却已经溜走了。
——雷马克
20岁的少女詹妮对他一见钟情。他文质彬彬,生就一副运动员的体魄。只有一条缺点气死人:他一点儿也不爱詹妮,而詹妮极想成为他的意中人。由于爱他,詹妮决心培养自己具有他的优点。
詹妮先从本职工作着手。仅用一周时间,就制订出完善的财会统计体系,这在全世界是史无前例的。单位把她树为榜样,并发给她一大笔奖金。惟有他平静如初,并对詹妮说:“我对追求个人名利的女人不感兴趣。”
于是,詹妮决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为了爱情,她把钱都花在买衣服和鞋帽上。因为詹妮给自己做了好多套衣服,结果所有的女朋友都和她断绝了来往。她们由于妒火中烧,竟然恨起她来。可不管是詹妮的牛仔工作服,或是鞋跟最高的皮鞋,都没给他留下任何印象,只是他好像说了句“时髦女人不会赢得我的信任”。
詹妮只好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爱好广泛的女人了。下班后她天天去图书馆,读了许多地理、历史、文学和艺术等方面的书,她还研究一些哲学著作和伟大作曲家的作品,又学习了几门外语,参观了所有的博物馆和展览会,周围的人们都开始把詹妮称作“百科辞典”。如果有人想知道新西兰最小的湖泊的深度,这在地图上是很难找到的,而詹妮都能张口即来。
但有一天,詹妮和他单独相处谈论起毕加索创作盛期的作品时,詹妮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烦的神情。他对詹妮说:“一个‘女学究’远不是我理想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