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马可·波罗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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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君临亚洲之成吉思汗系诸鞑靼宗王之战,亚洲北地 (1)

大突厥

大突厥(Grande Turquie)境内有一国王名称海都(Kaidou)。其人是大汗侄,盖其为察合台(Djagatai)子,而察合台为大汗之亲兄也。彼是大君主而有城堡甚众,亦是鞑靼,与其部众同。部众皆善战之士,缘其常在战中也。此国王海都从未与其叔大汗和好,常与之战,曾与大汗军屡作大战。失和之故盖因海都父之略地应属于海都者,海都曾索之于大汗,就中有契丹(Cathay)、蛮子(Mangi)诸州之封地。大汗答曰愿以封地授之,但须大汗遣使召海都入朝时,海都即以藩臣之礼朝见。海都疑叔意不诚,拒不入朝,仅言任在何时服从大汗命令而已。

盖其数为叛乱,恐大汗杀之,故不敢至。由是叔侄失和,发生大战,国王海都军与大汗军大战已有数次。大汗在此海都国境沿边屯驻军队以备海都。然此不足防止海都侵入大汗境内,而海都常修武备与其敌人战斗也。

海都大王势力甚强,不难将十万骑以战,皆训练有素,勇于作战之师也。彼并有帝系藩主数人与俱,兹数人者并系出成吉思汗,首应获有封地,并是曾经侵略世界一大部分土地之人,前在本书中已言之矣。

君辈应知此大突厥地位在忽鲁模思(Ormuz)之西北,起于只浑(Djihon,即阿姆河)河外,北抵大汗国境。

兹置此事不言,请言海都国王部众与大汗军之若干战事如下文。海都国王攻击大汗军之数战

迨至基督降世后之1276年时,此海都国王同别一王即其从兄弟名也速儿(Yesudar)者,大集部众,编成一军,进击大汗之藩主二人。兹二藩主是海都之亲侄,盖彼等是察合台之后裔,而察合台是曾受洗礼之基督教徒,并是大汗忽必烈(Koubilai)之亲兄也。二藩主一名只伯(Djibai),一名只班(Djiban)。

海都全军共有六万骑,海都率之进攻此二藩主,而此二藩主所将大军逾六万骑。战争甚烈,二藩主终败走,海都及其部众获胜。双方之众死者无算,然藩主兄弟二人赖骑捷,疾驰得脱走。于是海都国王欢然旋师本国,留两年,相安无事,不与大汗战。

然度此两年毕,海都国王征集重军,所部骑士甚众。彼知大汗子名那木罕(Nomogan)者时镇哈剌和林(Karakorum),而长老约翰(Prêtre-Jean)孙阔里吉思(Georges)与之共同镇守,此二王亦有战骑甚众。海都国王预备既毕,即率师出国,疾行,沿途无抗者,抵于哈刺和林附近。时大汗子与新长老约翰已率大军驻此以待,盖彼等已闻报海都率重军来侵,故为种种筹备,俾不受何种侵袭。及闻海都国王及其部众行抵附近,彼等奋勇迎敌。行至相距海都国王十英里之地卓帐结营。其敌逾六万骑,所为亦同。双方预备既毕,各分其军为六队。双方之众各持剑盾、骨朵、弓矢及种种习用武器。应知鞑靼人之赴战也,每人例携弓一张、箭六十支,其中三十支是轻箭,镞小而锐,用以远射追敌;三十支是重箭,镞大而宽,用以破肤、穿臂、断敌弓弦,而使敌受大害。各人奉命携带如此,此外并持有骨朵、剑、矛,用以互相杀害。

两军备战既毕,开战之大角大鸣,每军有角一具,盖其俗大角未鸣时不许进战也。众军闻角鸣后,残忍激烈之血战开始,双方奋怒进击。双方死亡甚众,死者伤者遍地,马匹亦然。战中呼叱之声大起,雷霆之声不过是也。海都国王以身作则,大逞勇武以励士气。对方大汗子与长老约翰孙勇武亦不下于海都,常赴酣战之处驰突,以显武功而励将士。

我尚有何言欤?应知此战之久,为鞑靼人从来未经之酷战。各方奋勉,务求败敌,然皆不负所期,混战至于日暮,胜负未决。

战争至于日落之时,各人退还营帐。其未负伤者疲劳已甚,至于不能站立。伤者双方并众,各视伤之轻重而为呻吟。各人亟须休息,甚愿安度此夜而不欲战。及至黎明,海都国王闻谍报大汗遣来重军援助其子,自量久持无益,遂命退军,比曙,上马驰还本国。大汗子与长老约翰孙见海都国王率军而退,不事追逐,盖彼等亦甚疲劳,亟愿休息也。海都国王及其部众疾驰不停,至于大突厥国撒马尔罕(Samarkand)城,自是以后遂息战。

大汗言其侄海都为患事

应知大汗对于海都扰害其人民土地事颇愤恚。曾云,海都若非宗室,若非其侄,而为亲属关系所妨阻,彼将并其身与土地灭之,虽亲征亦非所惜。盖应知者,大汗若欲之,海都势不能脱其叔之掌握,然大汗因其为宗属,释之不问。由是海都国王得脱其叔大汗之手。

兹置此事不言,后此请言国王海都一女之神力。

国王海都女之勇力

国王海都有一女名称阿吉牙尼惕(Agianit),鞑靼语犹言“光耀之月”。此女甚美,甚强勇,其父国中无人能以力胜之。

其父数欲为之择配,女辄不允,尝言有人在角力中能胜我者则嫁之,否则永不适人。其父许之,听其择嫁其所欲所喜之人(其俗如此)。女身高大,近类巨人。女尝致书诸国与人约,来较力者,胜我者则嫁之,否则输我百马。由是来较力之贵人子甚众,皆不敌,女遂获马万有余匹。

基督降生后1290年时,有一贵胄,乃一富强国王之子,勇侠而力甚健,闻此女角觝事,欲与之角,俾能胜之,如约娶以为妻。然欲之甚切,盖女姿容秀丽,仪态庄严,而彼亦是美男子,甚健强,在其父国中无人能敌也。

由是此王子携千马毅然莅此国,自度力强,胜女以后,并得千马,为注固甚大也。

国王海都及王后即女生母见而悦之,阴诫女无论如何必让王子胜,盖王子为贵胄,且为一大国王子,极愿以女妻之也。然女答曰,若彼力能敌之,决不任其胜我,若力不能敌,则愿如约为彼妻,不甘伪败以让之也。

及期,人皆集于国王海都宫内,国王及王后亦亲临。人众既集(盖来观角觝者人数甚众),女先出场,衣小绒袄,王子继出,衣锦袄,是诚美观也。二人既至角场,相抱互扑,各欲仆角力者于地,然久持而胜负不决。最后女仆王子于地。王子既仆,引为大耻大辱,起后即率其从者窜走,还其父国,彼自以从来无敌于国中,而竟为一女所败,耻莫大焉,所携千马亦委之而去。

国王海都及王后甚怒,盖彼等皆以王子是富人,兼是勇健美男子,意欲以女妻之,孰知不如所期。

今述王女之事如此。自是以后,其父远征辄携女与俱,盖扈从骑尉中使用武器者无及其女者也。有时女自父军中出突敌阵,手擒一敌人归献其父,其易如鹰之捕鸟,每战所为辄如是也。兹置此事不言,请言国王海都与东鞑靼君主阿八哈(Abaga)子阿鲁浑(Argoun)之一大战如下文。阿八哈遣其子往敌国王海都

东方君主阿八哈(Abaga)所辖州郡,邻接国王海都之辖地者甚众,是即位置在太阳树(Arbre Sol)附近之地,此太阳树即亚历山大(Alexandre)书所称之“枯树”(Arbre sec),前已言之矣。阿八哈防备海都部众之侵扰,命其子阿鲁浑(Argoun)率领骑兵甚众,进驻枯树,达于只浑(Djihon)河之地。

阿鲁浑率军驻守于此。会国王海都大集部众,命其弟名八剌(Barac)者统率,八剌为人颇慎重,故以军属之。已而遣此军与其弟往攻阿鲁浑。

八剌率众出发,久行抵于只浑河,距阿鲁浑约十英里。阿鲁浑闻八剌来攻,立为种种预备,率军迎敌,已而卓帐于一营内。双方备战既毕,大角齐鸣,战争立启,彼此发矢蔽空,犹如雨下,人马死者甚众,遍地皆满。战争迄于八剌部众被阿鲁浑部众击败之时,彼等重渡河去,然阿鲁浑及其部众任意虐待溃兵。由是战争结果阿鲁浑胜而八剌败,八剌赖骑捷得脱走。

我既为君等言及阿鲁浑,兹置海都及其弟八剌不言,此后请言阿鲁浑,及其父死后如何得国之法。阿鲁浑战后闻父死而往承袭义应属己之大位

阿鲁浑战胜海都弟八剌及其部众以后,越时未久,闻父死,甚悲痛。命其军就归途,往取义应属己之大位,但须行四十日始达。

会其叔名苏丹阿合马(Sultan Ahmed,盖其皈依回教,故有是称)者,闻兄阿八哈死,而其侄阿鲁浑在远不能即归,意谋得国。遂率领所部甚众,赴其兄阿八哈宫廷,攫取大位。自立以后,见宝藏充满,其为人也颇狡智,遂尽以宝藏散给诸藩主战士等,用以收揽人心。诸藩主及战士等既受重赏,皆颂其为良君,愿爱戴之而不愿事别主。唯嗣后彼有一恶行而不免众人之谴责者,即尽纳其兄阿八哈之诸妻一事是已。

彼夺据大权以后,越时未久,闻其侄阿鲁浑率大军归,彼遂乘时召集诸藩主部众,在一星期中派遣战骑甚众往拒阿鲁浑。彼自信不难取胜,故亲将以行,不虞有失也。

苏丹阿合马率军往敌义应承袭君位之侄

苏丹阿合马聚众六万骑,率以进讨,行十日,闻敌军已迫而其众与本军相等。阿合马结帐于一美丽大平原中,待阿鲁浑至,与之决战。筹备既毕,聚诸藩主骑尉战士,与议进取,盖其为人狡智,欲知人心之从违,因致如下之词曰:

“诸君应知我与兄阿八哈为同父子,我曾助之侵略现有之一切土地州郡,则我兄旧有之物,义应兄终弟及。阿鲁浑固为我兄之子,容有人主张其应袭父地。然我以为此意不公,缘我父终身治理此国,君等之所知也,父死义应由我终身治理;况父在生时,我应有国之半,而曾因柔弱让与欤。今我言如此,请君等共同防卫吾人之权利以拒阿鲁浑,俾国土乃属吾辈众人所有,盖我所欲者仅为荣誉,而一切土地州郡并权柄利益,概归君等得之也。此外别无他言,盖我知君等侠义贤明,爱好公道,必将为有利于众人之福利与光荣也。”